提醒了一句。
餘三爺私心喜歡梁開,對他招招手,讓他坐到自己邊上。
其他好幾個聽聞他上位的消息一個勁吹捧:“真成為太古坊老大了?行啊?我就覺得梁開可以,能力和本事都不比林競堯差。”
“我就說麽,水哥早就該單幹了,要不是林競堯攔着路,太古坊能比現在更牛逼。”
對于這些吹捧,梁開只笑了笑卻沒出聲,他走到餘三爺邊上扒着餘三爺的耳朵說了幾句話,随後就進了禮堂,給池岳東磕頭去了。
他還沒出來門口又來了一撥人。走在前頭的是馮青山,趾高氣揚的樣子,一進來也不客氣,在衆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去餘三爺邊上的位子坐下。
梁開出來時就看見自己的位子被人坐了,睨了那人一眼,沒招呼也沒出聲。過會兒,他對着底下小弟招了招手。跟着梁開的都是人精,見到後搬了張椅子過去,放在餘三爺的另一邊。
那是個正位,以前池岳東坐的,而此時梁開無事人一樣,端端正正坐了下去。
馮青山恨得牙癢癢,罵道:“操他媽的,梁開你坐哪呢?”
梁開對他笑了笑,揶揄道:“怎麽?你想換?”
想換,但是沒法明說,位子是馮青山自己挑的,現在要是直指梁開那兒,野心暴露的太明。況且他和梁開過結深,現下他手裏有治他的牌,不急于一時和他杠,等着之後收拾他。
他心裏刻意壓制,但是臉上顯出來的還是不爽的表情,嘀嘀咕咕罵了聲難聽的。
餘三爺招人來是為池家的事主持大局,見底下人都安靜了,就開腔:“今天都來齊了,那我就明說吧,池爺在的時候我們榕城被池爺擰成了一股繩,整個淡江三角洲凡是想要來我們榕城插手生意的幾乎沒什麽可能。如今池爺不在了,秉承他老人家的遺願,也希望我們榕城的別散了。”
“池爺之前立過遺囑,誰進他家門誰就是他的接班人。”
在座的一下就沸騰了。
“靠,怎麽進啊?娶池茜茜那個丫頭嗎?”
“得了,死了還得讓人入贅,池爺牛逼。”
“我看我們幾個都沒戲,你們一個個他媽的都老黃瓜刷綠漆呢,人家是個水嫩嫩的丫頭。”
“你他媽怎麽知道那丫頭喜不喜歡老黃瓜啊,沒準就喜歡大叔呢?”
“喜歡大叔也輪不上你,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自己長什麽樣。”
“要這麽說,我看梁開機會最大。”
……
餘三爺呵斥一聲,一屋子人又安靜下來。馮青山臉色不好看,盯着梁開怒目嗔視。然而梁開眼角都沒夾他一下,就那麽随意地靠坐在圈椅裏。大家聊開的時候他給自己點了支煙,仰着脖子,拽拽地抽着。
煙抽完,餘三爺正好繼續話題:“這事是池爺定的,所以決定權還看池茜茜,不過池茜茜那丫頭目前下落不明,你們幾個得繼續把人找出來。”
底下人都不出聲,只有馮青山故意挑釁,說:“茜茜那丫頭去哪了,那得問太古坊啊。”
“你什麽意思?”梁開身邊的小弟忍不住,沖他一句。
“操,不就是你們太古坊的人把人帶走了嗎?呦,我這可忘了,林競堯已經不是你們太古坊的人了。不過好歹當過你們老大,人在哪你們應該也清楚吧。”
“靠,我們怎麽知道在哪?再說,林哥現在人都不知所蹤,是不是他做的死無對證。”
馮青山的人順着問:“那要是他做的,你們敢一槍斃了他嗎?”
梁開的小弟沒細想,張口就表明态度:“有什麽不敢的。”
底下幾位大哥都沒出聲,可心裏清楚這話一出,很明顯太古坊和林競堯已經劃清界限了。
馮青山陰陰地笑了笑,沒再回話。
餘三爺說:“所以,先把林競堯找出來再說,另外警方那裏也會調查,池爺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說完這句,他停頓了一下,再看一眼所有人,宣布道:“還有件事要和大家說,至于角頭村,池爺曾經有過設想,工廠這邊暫時歸太古坊管,出貨粉檔還是由青山這邊來。”
這麽一說,底下全炸開了,尤其是馮青山第一個蹦起來:“靠,憑什麽太古坊拿工廠,我們做它的下線?”
梁開也不滿意,工廠雖然是上游,但只管出貨給代理商,這價格根本上不去。另外,風險也大,制毒的罪名那可比下頭散貨的重得多。他這人比較實在,三六九抓現鈔,哪個更賺錢就想玩哪個。
餘三爺眉頭皺起,對着馮青山說:“青山啊,池爺有意把整個市場給到你,你這小子不多磕幾個頭反而在這裏鬧事呢?”
餘三爺脾氣并不好,以前就是個笑面狐貍,看人下菜碟的那種。池岳東死了後,原本的那批死忠全都聽餘三爺的。餘三手裏能差的人不是沒有,馮青山自然知道。他野心大,市場和工廠都想要,但不是現在。不過不要緊他手裏有王牌。
餘三爺最後又說道:“這麽安排只是暫時的,誰先找到林競堯誰到時先提條件。”
一群人應和。
馮青山的嘴角不知不覺中抹了層得意洋洋的笑。
這一細節正好被梁開看見。
**
醒過來時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
林競堯手腕上紮了捆繩,人被一把吊起,直挺挺懸在天花板之下。
他努力适應,睜開眼看了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屋內四周的牆上嵌了整面的LED顯示屏,上頭正在滾動播放着一些畫面。
而在這一幀一幀的畫面裏是林競堯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之前孫誠和Sky經歷的爆炸、受虐的情景竟然被拍成視頻剪輯成一大段連貫的內容,在顯示屏上滾動播出。
一瞬間的功夫,林競堯兩耳嗡嗡,腦袋裏像過了千道激電一樣,刺激着他的大腦皮層。
他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之前的場景裏,無章的秩序,淩亂的彈藥,四飛的屍體在眼前一幕幕閃現。爆炸聲,驚吼聲,哭叫聲在耳邊源源不絕。
他努力閉上眼睛,不想面對這些令他慘痛的往事。可事與願違,手背上的鎖鏈竟然突然往上一提,使他不得不仰起臉來。而那條捆鎖是帶電的,一下一下的電擊讓他無法合上眼,只能眼睜睜看着四周顯示屏上發生的一切。
一聲痛苦的嘶吼終于沒忍住從林競堯的嗓子裏發出,而電擊的力度,已經使他渾身痙攣不止,口吐白沫。
眼見着要昏過去了,頭頂的天花板嘩啦一聲,一大盆冰水兜頭而下。
可能遇了水,原本的鎖鏈短路了,林競堯從癫狂中漸漸恢複過來,緩緩回神時見到顯示屏裏的畫面又有了變化。這一次,畫面一幀一幀呈現的是童佳的身影。笑着的,哭着的,認真的,緊張的,各種姿态,各種神情,是他熟悉的也是他陌生的,很多很多疊加起來,最後拼湊成一幅人物畫像,而這副人物畫像臨摹的同樣也是童佳。
林競堯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擔心和害怕居多。他微微喘着氣,手腕的地方因為剛才的掙紮和摩擦脫了層皮,這地方血管多,又是筋骨最脆弱的部分,為了減少壓力,他只能用手拽住上方的吊繩,不再施以壓力。這樣一來,整個人都旋了起來。
一轉身的功夫,卻看到一個人靜靜站在他的背後。
那人一臉癡迷地看着牆幕上的童佳,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是不是很漂亮?都是我幫她拍的。”
林競堯渾身起了層疙瘩,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平淡的一句話,他竟然聽出陰冷兇狠的味道。
那人沒顧他,又開始自言自語:“她其實已經放下過去了,我也決定放下了。你知道嗎,如果你不出現,我們彼此就能相安無事,而她可能就是我的了。”
倏地轉身,虎口的地方直接掐在林競堯的脖子上。
林競堯冷不防被他鎖喉,臉開始憋得漲紅。
他見他一口氣沒喘上來,五指又使了點力,令他更為痛苦,然後不急不緩地敘述道:“我給過你機會的,只要你不出現,這輩子就放過你了,你他媽的為什麽要出現?”
林競堯被他掐的已經快斷氣了,他還不滿足,往前一步,手上的力更好使。林競堯摸準機會,躬身起腳狠狠一蹬。
這一腳很猛,周舟完全沒想到他還有力氣突襲,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被他直接蹬的往後兩三步,等他才站穩,林競堯第二腳借助着繩索的擺力,又踹了過來。
這一下直擊周舟的腦門。
周舟原本很耐打,他曾經在南美國家的特戰部隊呆過。這兩下純粹是大意輕敵,等林競堯第三腳過來時他完美避過,起腳朝林競堯腰部踢了過去。
接下去又是第二腳,第三腳,林競堯就像個人體沙包一樣,在周舟的拳打腳踢之下,左右前後無規律地擺蕩。
警察摸索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林競堯已經被打得背過氣去了。周舟還不停,還在一個勁地踹,沒有任何顧忌,也不講任何章法,這條人命像草芥一樣,在他拳下,腳下,在空中搖擺,晃蕩。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修好了。
小糊文突然就被推了,來了許多新朋友,那就介紹一下,我寫得有點慢,尤其是結尾了,想給大家最好的,所以會修修改改。大家多擔待,喜歡的話記得留個評。
更喜歡的記得收藏一條龍。謝謝了。
chapter 76
周舟常年訓練,腿腳硬實,每一下攻擊都具有致命的殺傷力。
林競堯被送進醫院時人還昏迷着,慶幸的是他是被吊起來踢的,第一腳下來後,後面幾腳因為他前後左右無規則的擺動,多少消除了些受力。
送他來醫院的是南區分局的警察,南區分局之前有不少池岳東的眼線,後來被新上任的領導洗了次牌,人員調動不少。
他們聽說了林競堯現在是整個榕城黑道追殺的對象,和池岳東被槍殺一案有關,于是增加了人手在他病房周圍。
醫生診斷結束,出來後,和帶隊的警察交待了幾句。
等醫生走了,一個普通裝扮的年輕人跑去樓梯間打電話。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冷冷“喂”了一聲,這邊的立馬說:“水哥,人救出來了,中度腦震蕩,斷了根肋骨,目前沒有內傷,但是身上挫傷的地方有十五處,人還沒醒過來。”
那邊頓了一下,吩咐:“多派點兄弟看着,有什麽事再給我電話。”
打電話的“哦”了一聲。
電話挂斷,梁開從外間走回倉庫暗室。暗室裏早有人坐着,梁開手裏的雪茄還沒滅,他又吸了一口,過去和人握手。
“左爺,如蒙光臨,不勝榮幸。”
對方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體型瘦長,留一撮山羊胡,一副金絲邊眼鏡架在鼻梁上,看上去不像道上混的,倒是像個文绉绉的商人。見到梁開,隐隐笑了笑:“太古坊梁開,久聞不如一見,果然是人才啊。”
梁開大場面見過不少,對這種虛誇早就免疫,所以沒接話,只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聽說你們太古坊原來的大哥林競堯出了事,現在整個榕城都在找他,底都翻了,你還有底氣找我們合作?”
“他是他,太古坊是太古坊。左爺都說是原來的大哥了。怎麽,我這個現在的大哥就不能和左爺合作了?”
左亮被他這麽一擡杠,愣了兩秒。邊上帶來的小弟會看臉色,見他們老大面色變得冷肅,全都站了起來。
氣氛突然緊張。
左亮面無表情地看着梁開,梁開也看着他,目光在彼此之間交流,不多久左亮笑了,突然笑出了聲。
“梁開。”他嘴裏無意叫着,“伶牙俐齒,頭腦活絡,不錯。不過做這一行的最主要的就是六親不認。”
他又停頓了一下,“這一點,你也有了。”
氣氛一下緩和,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梁開也痞笑了一下,示意手下過去搬了兩箱現金出來,對着左亮展示,“這裏是一百萬現金,小小意思,之後的合作還需要左爺幫忙。”
左亮眼角瞥過那些錢,說:“我這次來榕城就是談合作的,不過榕城之前負責粉檔的我記得是馮青山吧。”
梁開讓人把錢箱蓋子蓋好,送到外頭左亮的車上,轉身對左亮說:“您今天來的正巧,以後角頭村的工廠是我們太古坊管,馮青山只管下游市場。不過您也知道,這段時間我們太古坊已經開拓網絡市場,又有心和您合作,所以馮青山還能不能碰到貨,就不是他說了算了。”
左亮一聽,敞懷大笑起來,嘴裏直說,“梁開啊梁開,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斷了馮青山的財路,就不怕他斷你生路。”
梁開又吸了口雪茄,斜斜吐出煙圈後回道:“那就先斷了他的生路。”
左亮沒想到他那麽敢,擡眸細細打量起他來,可惜看了半天,這人還就是那副吊兒郎當痞裏痞氣的樣子。然而,隔着這麽點距離,左亮竟然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夾帶的氣場,以及一眼就能覺出的兇狠毒辣。
“好,既然合作,我們在榕城就只挑一家。梁開,你幹掉林競堯和馮青山,之後的整個榕城市場就認你,另外,我助你成為榕城新的老大。”
**
此時此刻,西城兩大夜場之一的R-bone正舉辦“千人搖翻地球”的狂歡派對。
馮青山的作風最近在道上愈加嚣張,根本不管池岳東的喪期未過,在榕城把夜場主題活動辦得沸沸揚揚。錢自然賺了不少,也籠絡了一批新人,但流言蜚語同樣沒少,有幾個本來就和他不對付的已經計劃聯手滅他。
可馮青山卻像沒事人一樣,招募小弟,拓展地盤,忙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把那群人放眼裏。其實做這些需要龐大的資金,新招來的小弟全靠養,錢省不了,拓展地盤也需要用錢打點,連打群架都需要五金店裏買家夥,更何況要把地下錢莊,賭坊、發廊,酒樓,夜|總會和修車鋪那些收入麾下。
馮青山以前是葛朗臺,太古坊和他搶生意的時候時常急得雙腳跳,現下出手闊綽,花錢時眼都不眨一下,料誰都看出來背後應該有資金支撐。
一圈巡場結束,幾個小弟湧進R-Bone的辦公區域,
馮青山一般這時候不在,有個小弟自作主張,旋開門把,把門一推。就見正對門的方向,一名女子正騎在他們老大身上,前後搖擺,上下癫狂。
門口站着的小弟被這情形吓得不輕,又被這一幕吸引得挪不開腳,那女人上半身鎖骨以下的紅蓮格外吸睛,颠簸中仿佛活了一樣。
馮青山抓起桌上的煙缸就往後頭砸。
小弟一閃,罵人的話接踵而來:“操|你老母,看夠了沒有。”
小弟吓得倉皇而逃,腦中卻是那女子仰脖嘶吟,飄飄欲仙的模樣。
結束後馮青山靠在老板椅裏,那女子跌坐在地上,頭枕着他的大腿,喘息着。
躲在門外的小弟被叫進屋。
馮青山看都沒看他,直說:“去把東西給我拿過來。”
小弟秒懂,去隔層取他的盒子,拿出後放在書桌上。
馮青山讓小弟出去,自己開了盒蓋。
他動作娴熟地将東西拿出,遞給女人:“試試,一會兒更爽。”
那女子眉眼嬌媚,睨過一眼,扒在他腿上說:“不如試試我帶來的。”
馮青山居高臨下看着她,眼神探究似的落在她臉上,她不慌不忙地從自己帶來的小手袋裏翻出一支針管,一小瓶藥劑。
紮孔取藥一氣呵成,她遞給他。
馮青山沒接,手卻一下一下捋她的頭發。那女子的手還舉着,一雙勾人的眼睛直視着馮青山,唇角微微牽起。她另一只手也不停下,緩緩摩挲,揉撚挑撥,把馮青山撓的腹部一緊,整個人都癱了。
“你幫我。”馮青山說道。
沒有等待,他話語一落,針就紮進他的手臂。
外頭有人敲門,說是急事,馮青山讓人進來。
女人已經拔針,針管針筒再次放入手袋內。
那人瞧一眼這情景不敢靠近,馮青山讓他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他抖抖索索的說道:“來了一天,滴水不進,怎麽辦?”
馮青山本來眼皮半阖,聽他一說,睜開眼盯着人看,可惜眼神渙散難以聚焦,他甩甩頭,嘟嘟囔囔的:“操他媽的,都他媽是個事精,不吃不喝你們就不會灌嗎?插根管子進她胃裏,看她吃不吃。”
“可是,周老板交代過,要是動一根汗毛,就……”
“那就求她吃啊,這他媽也來問我?要不要我教你怎麽求人啊?”
小弟慌了,忙應是。人退到門口,馮青山讓他滾,他鞋底抹油似的,轉身就跑了。
等他一走,馮青山人又靠回椅背,他人不自覺顫抖了一下,手胡亂抓着女人的發頂。女人眼裏毫無波瀾,手一下下撫在他身上,嗓音輕柔地問他:“現在,有什麽感覺?”
馮青山脖子一梗,手上的力道更大,女人沒坐住,頭發連着頭皮一起被他扯起,他似乎有些狀态了,人變得異常興奮,對女人說:“感覺?老子感覺自己成為整個榕城的老大了。”
他呼吸急促起來,胸腔起伏漸漸變大,人也開始癫狂。那女人被他扯住頭發沒得逃脫,只好任他來回拽。他又吼了兩下,身體開始痙攣。再然後挺了挺身子,突然就安靜下來。
女人尖叫聲出,外頭一群小弟奪門而入,只見平時嚣張戾氣的老大坐在椅子上,表情滿足,七竅流血,翻着白眼。
**
馮青山的死很快傳到太古坊。
梁開正和精算師算完這星期的賬,他給自己倒了杯酒,外頭有人敲門,他讓人進來,又讓精算師先退去外頭。
等門再次合上,他做到大班椅裏,讓小弟說話。
那小弟說:“馮青山挂了,水哥,那麽高純度,他心髒負荷不了,現在R-BONE連報警都報不了,這幾天他們千人派對,全是賣藥的,警察來,底下人全要被抓,R-BONE就是自投羅網了。”
梁開給自己點了支煙,問那小弟現在馮青山怎麽處理。
那小弟說:“亂套了,送去醫院的路上就已經瞳孔擴散了,和醫生說是心梗,讓醫生直接開心梗猝死的死亡證明。但醫院開死亡證明可不會這麽含糊,我估計馮青山吸毒過量鐵定被查出來。”
梁開沒支聲,想着事。
那小弟又問:“水哥,那現在,我們……”
梁開回過神,問道:“哪家醫院啊?”
那小弟支支吾吾地說:“那個,正好送去和林哥同一家醫院。”
梁開靜默着,他摁滅煙頭,又坐了會兒,對那小弟說:“走,我們去醫院。”
小弟沒想到他這麽說,有點吃驚,“啊?您真要去啊?”
“怎麽?”梁開起身拿外套。
那小弟跟着,解釋道:“那多帶點人吧,馮青山出事是直接從R-bone場子裏擡出去的,門口救護車烏拉烏拉響着呢,他養的那些人全知道他倒下來,都圍在醫院門口等着消息。然後,好像……”
“好像什麽?”梁開急問。
“有人發現林哥也在那家醫院了,現在要沖進去抓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紋身女人連系chapter 46 也就是第47章,有驚喜。馮青山的死之前也有埋線的。忘了哪章了。
連載的時候是免費給大家看,謝謝大家的陪伴,之後完結了會收費。所以,為啥養肥呢?
另外,新文是《如果你還愛我》一個自以為是的傻逼總裁重遇自己初戀後下定決心強取豪奪的假破鏡重圓的故事。(暈,這句話怎麽那麽長)求個收藏。
chapter 77
從醫院內到門口已經聚集了四五百人,密密麻麻,把周邊的路堵得水洩不通。南城警局來了兩撥警察,奈何這群人手裏沒家夥,又沒有喊口號貼标語示|威,只能再次請示上級下達解散命令。
期間已經有人去住院樓掃樓,想要摸出林競堯住的病房號。幸好,他在的那層安保相對嚴格,門口也沒貼病人名牌,又有便衣駐守,暫時安全。
肋骨骨折無需開刀築鋼釘,于是林競堯下午又做了次精密的檢查,再三确定胸膜和內髒無事,這才用胸帶固定。
醫生囑咐需要靜養兩到四周,他想要即刻出院的要求被直接駁回了。
其實醫生不讓他出院的另一個原因是他被斷定有中度腦震蕩。原本腦震蕩休息幾天就會自行愈合,并不是嚴重的損傷,但他被送進醫院時處于昏迷狀态,又口吐白沫,所以不排除有後遺症,只能住院觀察幾天。
林競堯又被送回病房,他手機在離島追童佳的時候掉進海裏了,沒法聯系手底下的人幫忙查童佳的消息,也沒法和王輝取得聯系,只能找來門口監護他的警察問情況。
那警察嘴很嚴,可能得過指令,什麽都沒和他說,只讓他照醫囑休息,另外告訴他之後會有同事找他談話。他知道這都是搪塞之詞,無奈之下只能和那警察說:“我愛人和我一起被抓的,不知道她現在怎樣。”
那警察看他一眼,想了老半天才和他說:“救你出來後我們在現場做了全面搜查,并沒有其他人質的發現。”
林競堯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那我能報警嗎?我愛人失蹤了,需要你們幫忙尋找。”
因為是日常工作範疇,警察沒轍,只能拿了一支筆和一張紙給他錄口供。
除了倉庫的秘密沒說,林競堯把事發經過全說了一遍。
警察收了紙筆,折起來放進自己的口袋,這才和他說:“至于你說的,我們只能盡力找。”
又是敷衍的口氣,林競堯這次忍不住了,想要和他争幾句,奈何一激動牽動受傷的部位,一陣錐心入骨的刺痛襲來,令他連話都講不出了。
他仰倒在病床上喘息,神情有些猙獰,強忍着很難受的樣子。
那警察看看他,走近一步和他說:“看到了嗎,讓你依照醫囑好好靜養的,你那麽激動幹嘛?行了,我先走了,你的口供我一會兒帶去局裏,會幫你立案,之後有進展會和你說的。”
林競堯沒回他話,人還在痛楚中,不過他剛才突然想到些事,倒是沒那麽激動了。
等警察走了,他就睜着眼看天花板。
腦袋裏全是一幕幕和周舟交手的回放,緊接着就是周舟對他說的那幾句意有所指的話,再然後聯系長春以及綏德他和童佳一起遭遇的槍戰和追車,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病房門這時再次被人推開,林競堯扭脖子看過去,眼睛明顯一亮。
不過,他沒出聲,轉過頭繼續看天花板。
長期的卧底生涯,造就他隐忍的性格,哪怕見到熟人也不會立馬熱絡招呼,而是默默觀察,用心判斷自己正處于什麽形勢、什麽環境。
他沒出聲,帶着人進來的王輝卻開口了,“怎麽,現在覺得怎樣?”
林競堯仍是未開口,王輝大概猜到了,笑了笑給他介紹道:“這位是南城分局新上任的趙局,是自己人,你別擔心了。”
那位趙局也是冷面人,等王輝介紹完,自己走到病床前看林競堯的傷勢,在他跟前壓着嗓子說:“林競堯,我認得你,之前你來過我們那兒。我和你有過照面,只是你不認得我,不過那次你被拘,最後是我下令放了你。”
林競堯看向他。
王輝在邊上解釋給他聽:“我擔心孫誠找我的時候我不能及時幫到忙,所以一早就換了趙局去南城。你上次被雲南人栽贓,池岳東要套你的話,幸好有趙局在。”
所以,趙局就是孫誠在榕城找的幫襯。
果然,王輝又說:“你們的貨,也是趙局在幫忙處理。”
林競堯躺在床上,眼神死死盯住這兩人,聽王輝說完,他咬着牙問了句:“孫誠去世了你知道嗎?”
趙局嗯了一聲。
林競堯眼眶裏突然就紅了,說:“他怎麽死的知道嗎?”
趙局默了,随後點點頭。
“操!你們都知道,可是你們又為他做了什麽?他他媽的現在連個墓碑都沒有,無名男屍,你們知道不知道!”林競堯很激動,聲音幾乎哽咽。
趙局立馬解釋:“我們也很心痛,但當時實在沒法出手,孫誠的警察身份不能暴露,只能這樣走一步算一步,但他的功績之後在墓志銘上一個字都不會少!”
林競堯躺在那裏,淚水已經不知不覺從眼角溢出,滑過太陽穴砸在枕頭上。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怎麽會突然那麽脆弱,像個娘們似的哭哭啼啼,但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總算能給孫誠一個交待了,這是值得高興的。
他籲了口氣,胡亂擦掉淚水,看向床邊的兩位。
王輝看他情緒恢複了,繼續:“其實今天來是和你讨論後面的事,池岳東死得太突然,令我們計劃有變,現在馮青山也死了,所以我們要重新部署。”
“馮青山死了?”林競堯一臉不可置信。
“是的,今天死的,送來醫院已經斷氣了。”趙局接話,告訴他這個事實。
林競堯頓了幾秒,想到自己心裏的疑問,問:“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趙局說:“有人給我們報了警,告訴我們你所在的位置後就挂了電話,因為都在傳是你殺了池岳東,所以我們也想一探究竟,就派警員去了,沒想到你真的在那兒。但其實沒多久我們就粗略查出殺死池岳東的應該不是榕城人。”
“你的意思是?”
“子彈殼和之前雲南那夥人使用的一模一樣。”
屋裏的三個人突然又安靜下來。
趙局又說:“我們的人到了那裏,你已經昏迷了,現場沒有其他人在,估計應該從暗道跑了,不過我們已經調取周邊的探頭,會盡快找出囚禁你的人。”
林競堯看着他,點點頭。
又安靜了一會兒,林競堯說:“趙局,我有些話想單獨和王警官說。”
趙局一愣,随後尴尬地笑了笑:“好,既然你們有話說,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在這裏待太久也不好,容易引人耳目。還有,剛才來的時候上頭已經下了強制解散令,我去底下看看情況。”
林競堯不解,看向王輝。
王輝說:“馮青山也躺在這家醫院,現在等着解剖,他手下四五百人把醫院包圍了,要把你找出來。你放心,上頭已經出動警力,你很安全。”
他說完,眼神對着趙局瞟了一下,趙局眉頭皺了皺,先出了門。
等門合上,王輝拉了把椅子坐到林競堯床邊。
林競堯平躺着,醞釀之後自己要說的話。
這麽隔了半分鐘,他終于開口:“王警官,上次和你提的要求,你現在考慮的如何了?”
王輝聽他一說,緊張地往前湊過去:“林競堯,你真的決定要那麽做?其實我們現在可以改變方法的,池岳東死了,馮青山也死了,警隊出面洗脫你的嫌疑,你繼續做太古坊的老大,之後幫我們牽出左亮他們那條線,到時就能一網打盡,一個都逃不了,你又何苦呢?”
林競堯表情木然,等王輝說完,說:“你知道等這一天我等了多久嗎?五年,我等了五年,查了五年,這五年我從來沒有哪一天忘記。”
“你找到他了?”王輝問。
林競堯點了點下巴:“你們想要再等等,可他不想,我也不想,有些事,屬于我和他之間的,是該有個了結。”
他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平靜的仿佛在說一件日常。王輝其實有些搞不懂他,他以前和他接觸的就不多,當時Sky死的時候他來找他,就說要繼續把案子查下去。其實他那個時候有機會洗幹淨的,上頭已經有指示,他不肯,硬要繼續。
當卧底很苦,結局往往也很慘,也因此找得幾乎都是些社會背景簡單的,最早找他的時候就因為這個原因。後來他找了個女朋友,家裏實力和背景都很強,就不再适合了。沒想到,這小子還一根筋要把那條路走到底。
王輝嘆了口氣,不答應也沒拒絕,他提的要求實在危險,他不能因為他和白子燦的個人恩怨放他進入危險之地。
林競堯緩了緩,“王警官,他捉走了童佳,所以,應該這幾天就會聯系我。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童佳的安全。”
這個消息很震驚,王輝當場就問:“你說什麽?你那女朋友被她捉走了?”
他點點頭,嘴角無奈地顫了顫,“所以,不是我不想等。”
他有意看着王輝,強牽出一抹笑:“對了,你還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王輝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完全沒想到白子燦手裏還有一名人質,而別人不知道這人質的背景,他是知道的。他看向林競堯,用眼神示意他說下去。
林競堯說:“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幫我把一些東西交給她,在我和你說的離島,那間倉庫裏。”
王輝皺着眉斜看他,心裏不是滋味,可能替他之後會遇到的危險覺得不值,還試圖阻止一下。
可林競堯沒管他怎麽想,臉轉向窗外。
窗外是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