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第一天上午大多是初賽、小組賽,決賽大多是在第二天。
學校像模像樣地搞了個領獎臺,各個項目前三名的同學都會站到領獎臺上領獎,接受頒發的獎牌,并且在廣播中宣布獲獎選手的名字。
随着學校的大廣播隔三差五地要播報一次高三2班的喜訊,白絨絨的名字,這回可算是家喻戶曉了。
從轉學過來開始,她就一直在刷新着別人對她的認識。
一開始大家只知道她是個漂亮的轉學生,後來知道她是第一個敢寸步不離跟在朗大佬身邊,并且還得到朗大佬青睐的女生。
現在才知道,原來人家還是個運動健将。
還有人家那啦啦隊陣容也是非同小可的,簡直活生生地拉高了十三中校運會的檔次啊!
朗熠的名字在大廣播中出現的次數也不少。
幾乎可以說,這一屆校運會,高中組男子女子的各個項目冠軍都被這倆人包攬了,不但把肉都吃完了,連湯都不給人多分點兒。
叫那些好不容易打算趁着運動會的機會好好表現一番,吸引女孩子目光的男生們恨得咬牙切齒的,這還給不給人活路了呀!
女生們則恰恰相反。
本來誰也沒有指望過能在校運會上看到朗熠的,結果他不但參加了,表現還出人意料地好。
是誰說朗大佬只會打架的?!
人家要優秀起來,就沒有別人什麽事了。
一開始朗熠的比賽還沒有太多人圍觀,到後來知道他參加這麽多項目之後,也不知道這些女生們怎麽就都打聽到了他的比賽時間,凡是有他的比賽,那是裏三圈外三圈圍滿了人啊!
全都是女生尖叫着大喊朗熠的名字。
有時候連白絨絨和她的禦用助威團隊都擠不進去。
高中組男子一百米決賽的賽場上,白絨絨剛剛跑完八百米趕過來,誰知道怎麽也擠不進去,急得她在外邊直跳腳。
朗熠擡頭一看,終點那邊,一個小腦袋一蹦一蹦的,一會兒出現在衆人的頭頂上,一會兒又掉下去,小姑娘滿臉焦急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好笑。
大家都在做準備呢,他突然就朝終點走了過去。
咦,這是怎麽了?衆人都不明所以。
直到朗熠走到終點,語氣溫和地說了一句:“麻煩讓一讓好嗎?”
在大佬往日的積威下,人群刷地讓開一條通道。
還在蹦蹦跳跳的白絨絨一下子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朗熠好笑地看着她,招手:“過來!”
白絨絨幾下就跳了過來:“這就跑完了嗎?”
“還沒呢,你在這兒站好,等我。”朗熠按着她的肩膀,讓她站定。
啊啊啊啊啊!周圍的尖叫聲簡直能把人的耳朵震聾!大佬怎麽能這麽溫柔體貼!
班級大本營處,衛景州站了起來,朝那個歡聲雷動的地方看了幾眼,目光在白絨絨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轉頭把手裏的一疊稿子交給高三2班的宣傳委員:“好了,拿去廣播站吧!”
“哇,這麽多!”宣傳委員雙眼發光,“太謝謝你了,衛同學!”
她也不知道這位衛同學是哪裏來的,只聽他說他是白絨絨的朋友,來看她比賽的。
但他的通訊稿寫得是真的好,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字字珠玑啊,他們學校的運動會上,廣播站從來就沒有念過這麽高水平的通訊稿。
白絨絨的朋友和家人都真好。
這次他們班可真是大出風頭了。
高山2班的同學們,從來就沒有過那麽強烈的集體榮譽感,所有人都以自己是高三2班的一員為榮!
當然那個自私鬼鐘偉除外。
有兩個女生在衛景州的背後推推搡搡了半天,才終于有一個女生紅着臉走了過去,期期艾艾地說:“那個,衛同學你好,我是白絨絨的同學,可以加個微信嗎?”
衛景州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他拒絕得如此直白,女生的臉一下子白了,低低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了。”轉頭就想走,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太甘心,“是因為你有女朋友了嗎?”
衛景州目光望向操場,過了一會兒才輕輕說:“準确地說,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白絨絨嗎?不可能的,她跟朗熠是一對。”那女生大膽地說。
“是嗎?”他身上的氣場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那種天之驕子生人勿近的氣質變得十分明顯,跟之前的溫潤和氣判若兩人。
那女生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當、當然是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說完,顧不上看他的反應,連忙掉頭就跑。
衛景州不再說話,默默地看着操場的方向,身姿矯健的朗熠一馬當先沖過終點線,白絨絨歡喜地朝他沖了過去,朗熠興奮地抱着她原地轉了一圈,圍觀群衆尖叫到像要發狂。
如果從小陪伴在她身邊長大的人是自己,那該有多好,衛景州想。
一次又一次地站上領獎臺,朗熠其實并不是那麽愛出風頭的人,一時沖動答應報了名,也只不過是打算随便應付一下就好了。
但白絨絨實在是太認真了,明明自己參加這麽多項目忙到不行,還硬是要抽出時間來給他加油打氣,看他贏了比賽比她自己贏了還要高興。
搞得朗熠也實在不好意思不用盡全力去應對。
說真的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實力如此超凡脫俗,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這個結果。
但不可否認,得獎的感覺還真不賴。
兩天的校運會一眨眼就過去了。
高三2班班主任老侯這兩天可真是出盡了風頭,他這輩子帶過的學生從來都沒這麽給他争氣過。
高興之餘,他自掏腰包,招手叫了白絨絨過來:“這兩天辛苦你們了,今晚不用上晚自習,老師請同學們吃燒烤,這些是經費,你們拿去,高高興興地吃一頓。”
為啥要找白絨絨?主要是因為班長他威信不夠,怕他叫不動同學們啊!
白絨絨就不一樣了,這女生乖巧聽話,從不違背老師的意思,而叫動了她就等于叫動了朗熠,朗熠一開口,誰敢不聽啊!
果然白絨絨聽話地接過錢:“好的,侯老師,您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老侯識相地擺擺手:“我就算了,我在場的話你們放不開來玩,你們自己去吧,不許喝酒,注意安全。”
“知道了,侯老師。”
白絨絨蹦蹦跳跳地回到朗熠他們面前:“侯老師請我們全班同學去吃燒烤呢!”
朗熠其實對跟班上那群小崽子一起吃燒烤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家小姑娘那麽高興,他當然是要奉陪的,大手一揮,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出了校門。
白家父母當了兩天盡職盡責的拉拉隊員,一點都沒有家長的架子,早就跟班上的同學打成一片了。
“叔叔阿姨也跟我們一起去吧!”同學們熱情相邀。
白爸爸拒絕了:“不了不了,家裏還有事呢,你們去吧!”說完又塞了一疊錢給白絨絨,“跟同學們好好吃,多吃點兒,不用省着錢。”
白媽媽也笑吟吟地說:“景州也一塊兒去吧,這兩天他也辛苦了呢!”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衛景州這家夥居然在十三中待了整整兩天,別的不說,就校運會廣播站念的通訊稿,至少有一半是出自于他的手的,以至于十三中這一屆校運會廣播稿的文學水平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高三2班的同學們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來頭,但對他也是感激不盡,不用白媽媽說,早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一塊兒走了。
要說西寺街這一帶,燒烤宵夜味道好分量足,物美價廉的,當然非朗熠之前打過工的勝哥大排檔莫屬了。
一班人聲勢浩大地過去,一下子就把整個大排檔都坐滿了。
不能喝酒,便用可樂橙汁代替,班長慷慨陳詞:“我們首先要敬朗熠和白絨絨同學一杯,是他們以一已之力,為我們班奪取了這麽多的榮譽,也是你們,讓我們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集體的光榮,謝謝你們!”
“接着我們要謝謝衛景州同學,幫我們班寫了那麽多用詞優美,感情激昂的廣播稿,謝謝你,來,大家幹杯!”
大家歡呼着,将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随後開始瘋狂地搶起剛送上來的燒烤來。
白絨絨不能吃肉,便挑着一些烤蔬菜吃了,一邊吃一邊聽何雨璐感嘆:“絨絨啊,我覺得你真是一個神奇的人,你要知道,我們班以前從來沒組織過一次像樣的集體活動,也沒有人有過丁點兒集體主義精神,所有科任老師,包括班主任,對我們班的評價都是一盤散沙。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我們班竟然也還會有這麽團結融洽的一天。”
“這樣不好嗎?”白絨絨歪着腦袋問。
“好呀,就是太好了,好得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是呀,我也覺得真好。”衛景州接上一句。
朗熠舉起杯子,朝衛景州擡了擡下巴:“說真的,謝謝你啊!”
衛景州也拿起杯子跟他喝了一杯:“沒什麽,跟你們在一起,我也挺開心的。”
朗熠也挺開心的,他也不知道,慣了獨來獨往的他,怎麽突然就有了那麽多的朋友,突然生活就變得那麽熱鬧起來,似乎從白絨絨來到這個地方以後,所有的一切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這種改變總是讓人挺愉快的。
此時此刻,就連衛景州這個小白臉也顯得有些可愛了起來。
大夥兒正吃吃喝喝得高興,忽然住在白絨絨隔壁的一個小孩氣喘籲籲地跑來過來:“白姐姐,不好了,有人在你們家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