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絨絨,加油!白絨絨,加油!”聲勢浩大的助威沒有吓到白絨絨,反倒是把跟她一起比賽的女生都吓着了,起跑的時候都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只有白絨絨,起跑的槍聲一響,立刻邁開兩條細細的長腿,一陣風似的卷了出來。
別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呢,她就第一個輕快地沖過了終點。
歡呼聲雷動,白絨絨興奮地抓着白媽媽的手蹦跳着:“我贏了,我贏了!”
白媽媽也跟她一起蹦:“我家寶貝太棒了,我家寶貝最厲害了。”
恨不得要把她當成大英雄似的托起來往天上扔。
十三中運動會歷史上,何曾見過這樣的現象啊!
其他同學還以為這邊出了什麽大事呢,都紛紛跑過來看熱鬧,人擠人的,也看不出什麽來。
好不容易才打聽明白了,原來是一個高三的女生一百米初賽跑了第一名。
看熱鬧的人一臉不相信人生,初賽而已,至于嗎?整得跟奧運會冠軍似的,就差沒有身披國旗繞場一周了。
白絨絨高興到一半,回過頭來找朗熠:“朗熠你看到沒有,我跑了第一名呢,我是不是很厲害?”
朗熠雙手插兜,閑閑地站在一邊,微笑着點頭:“嗯,真棒!”
忽然覺得這無聊的校運會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真好啊,真羨慕她,永遠都能這麽高興。”有人在他耳旁感嘆。
是啊,她可真是個開心果呢,自從她來了以後,生活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活色生香了起來。
朗熠想着,忽然猛地轉頭,不可思議地盯着出現在他面前的衛景州:“你怎麽會在這裏?”
“給她加油啊!”衛景州理所當然地說。
朗熠牙疼似的說:“怎麽,重點學校的優等生也可以随便曠課的嗎?”
“特殊情況,偶爾一次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衛景州,你怎麽也來了?”白絨絨也看見了他,驚奇地跑過來。
“剛好今天學校放假,就來看看你們學校的運動會。”衛景州雲淡風輕地說。
白絨絨似乎根本就沒想過他會說謊,高興地說:“那太好了,你想看什麽随便看看,我待會還有比賽,讓閻繼輝他們陪你玩啊!”
“好,你去吧,不用管我。”衛景州朝她揮揮手。
白絨絨趕緊去趕下一場了。
“你呢?”衛景州問朗熠。
“我也有比賽。”朗熠回答,自顧自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他接下來要跑四百米,不能跟着去看白絨絨跳高了。
“景州來跟我們一塊兒。”白媽媽拿了一個“加油”的發帶,系在了衛景州的頭上,又給了他一個小旗子,讓他揮着喊加油用的。
衛景州覺得挺新奇的。
白絨絨在參加跳高比賽。
跳高比賽是先所有人都跳一個高度,過了之後調高橫杆,再繼續跳。
白絨絨不費吹灰之力就跳完了第一輪,估摸着到第二輪還要點兒時間,再擡眼看看不遠處男子四百米的賽場上,朗熠已經站在起跑線上做準備了。
連忙跟體育委員說了一聲,讓他幫自己盯着點兒,她一轉身,“嗖”地就跑了過去:“朗熠,加油啊!”
冷不防她突然出現,朗熠被她吓了一跳,不由得瞪她一眼:“好好去比你的賽,湊什麽熱鬧。”
“沒事,有人幫我盯着呢!”白絨絨話音剛落,發令槍就響了起來。
顧不上跟她廢話,朗熠立刻跑了起來。
白絨絨在跑道旁邊跟着跑,速度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朗熠又氣又是好笑,同時還有點心驚,氣她明明還有那麽多項目要參加,也不知道留點兒力氣,驚的是她的速度,他雖然并沒有用盡全力,但要在其他同學面前跑個第一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這白絨絨看起來并沒有怎麽費勁,還能一邊跑一邊看着他喊加油,仿佛就是普通地在給他鼓勁。
但事實上她就是緊緊地跟在他的身邊,一點兒都沒有落下。
朗熠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一些,低聲說:“你別跟着我。”好在周圍的人似乎都把目光關注在參加比賽的人身上,并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她,這速度太逆天了,怕是會引起轟動。
白絨絨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朗熠這才繼續沖刺,快到終點的時候,他終于明白為什麽剛剛沒有人注意白絨絨了,圍觀群衆的注意力都在這兒呢!
好家夥,白爸爸白媽媽帶領的啦啦隊大軍又轉移到這兒了,那手上的橫幅還換成了他的名字,他們這是做足了多周全的準備啊!
當他沖過終點,全部人都沖上來向他道賀歡呼的時候,饒是平時泰山崩于眼前都臉色不變的朗熠,也禁不住窘迫了起來。
這麽招搖,實在是太不符合他平時低調的作風了。
好在這時體育委員沖過來直跳腳:“白絨絨馬上就要到你了,還不快點。”
于是助威大軍嘩啦啦地跟着白絨絨立刻轉移了場地,朗熠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也跟了上去。
賽場上,運動員們一個個撞杆撞得花樣百出,第一輪就淘汰了三分之一的人。
又輪到白絨絨上場了。
她穿着夏裝的校服短袖短褲,細胳膊細腿兒白得晃眼,但又不是瘦弱的那種纖細,而是每一絲線條優美的肌肉都充滿了力量的那種健康的美,細細的腳踝像是小鹿一樣,腳步輕快而充滿了彈性。
好看得不得了。
朗熠聽到旁邊圍觀的男生中有人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他立刻轉頭,怒目而視,在他目光的威壓下,那男生堅持了沒一會,就灰溜溜地走了。
朗熠心裏邊那個後悔呀,他早上是眼睛瞎了嗎?居然讓她穿成這樣就來了。
這會兒他又選擇性地眼盲,假裝沒有看見滿操場的女生其實都是穿成這樣的。
他禮貌地走到白媽媽的身旁:“阿姨,下午讓絨絨換個長褲來吧,這運動會上跑跑跳跳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受傷了多不好。”
白媽媽點點頭:“嗯,你說得對,待會我就讓絨絨她爸回去拿。”
朗熠總算滿意了:“謝謝阿姨。”
“你這孩子真逗,怎麽還謝我呢,是你細心提醒了我們,我們該謝謝你才對。”白媽媽慈愛地說完,甚至還想伸手去揉揉他的腦袋,手剛伸出去,立刻回過神來。
她真是膽肥了啊,居然敢摸恩公的腦袋了,看來是這段時間相處得太融洽了,差點把人當成是真正的孩子了。
不行,回頭也得提醒一下自家閨女,最近白絨絨對朗熠,那小脾氣也是越來越大了。
再說白絨絨,走到跳杆的旁邊,也不需要像別人那樣做一些花裏胡哨的準備動作,只輕輕一跳,一個魚躍,身姿優美地越過了橫杆,落地輕巧,連氣都不喘一下。
旁邊的何雨璐講出了朗熠的心聲:“她這是兔子變的吧,腳下跟有彈簧似的,怎麽能跳得這麽輕松啊!”
可不就像一只兔子嘛,還是一只長得特別好看輕盈的兔子。
朗熠心裏莫名地就感到十分驕傲。
閻繼輝擡起手腕看了看表,一臉苦相:“我該去扔鉛球了。”
“加油!”白媽媽從包包裏挑挑揀揀,拿了一個卷着的橫幅塞給白爸爸,“去,你帶幾個人去給咱們小輝加油去!”
“他也有橫幅啊!”何雨璐驚奇地叫了起來。
白媽媽慈愛地說:“小璐乖,待會你也有。”對待自家閨女的好朋友們,他們是很公平公正的。
何雨璐悄悄地捂臉:“我可以不要嗎?”
學校的廣播裏本來是在播報一些比賽的信息,忽然響起了一個聲情并茂的女聲:“踏着秋天的氣息,邁着輕快的腳步,我們迎來了期盼已久的校運會,挑戰自我、戰勝自我,青春的激情,在我們的身上盡情地展現!”
白絨絨好奇:“這是什麽?”
“廣播稿啊!”何雨璐告訴她,“每個班都可以寫了交上去,被選中念出來,可以加班級的集體分呢!”
“哇,那我們班有人寫嗎?”
“不知道啊!鐘偉可能會看在老侯的面子上寫一兩篇吧,其他人就算了吧,想寫也沒那個水平啊!”
班上的宣傳委員咬着筆頭,艱難地在手上的本子上寫了幾個字:“指望鐘偉那個自私鬼?還不如指望我自己呢,快了,我差不多湊夠五十個字了,待會去交一篇。”
“鐘偉又怎麽了?”
宣傳委員氣憤地說:“剛才他不是在大本營那邊閑着沒事嘛,我就好心跟他商量,想請他幫忙寫兩篇,好歹咱們班也不能一篇不交,當個光杆司令啊,你們知道他是怎麽說的嗎?人家說,寫這個對他有什麽好處?高考能給他加分嗎?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做兩篇閱讀理解呢!”
“廣播稿嗎?我來試試。”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衛景州突然站出來說。
突然看見一個陌生的帥氣男生,宣傳委員臉一紅:“你是?”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看他頭上綁着加油條幅的造型,應該跟自己班是一夥的。
果然衛景州說:“我是白絨絨的朋友。”說着伸手拿過宣傳委員手裏的本子,“我來幫你寫吧!”
宣傳委員想到自己寫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臉更紅了:“我随便寫的,你別見笑。”
“沒事。”衛景州提筆給她改了一下,又添上幾句:“這樣差不多就夠一篇了吧!”
宣傳委員拿回來一看,驚訝得伸手捂住了嘴,什麽叫畫龍點睛?這就是了。
本來她寫的一篇稀松平常的四不像,被他這麽随手一改,就變成真龍能飛天了。
而且,她興奮地指着其中的一處描寫:“你這裏寫的就是白絨絨吧!形容得真好。”
衛景州淡淡一笑:“心有所感而已,其實你們寫文章也一樣,不一定非要拘泥于辭藻華麗,只要能表達出自己真實的感情就行。”
“哦!”宣傳委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你真厲害,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