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雲悠然糾結的并不是秦淮就是鹿鳴，而是他曾經信誓旦旦的大放厥詞“不可能和粉絲談戀愛”。
她皺着兩條秀眉強調了兩次——你說不和粉絲談戀愛的！
秦淮這才愚鈍的聽明白了，敢情這姑娘真把他幾年前不和粉絲談戀愛的話聽進去了。秦淮平時沒譜，但在雲悠然這裏如履薄冰，一點兒也不讓她沒有安全感。他笑着把兩臺手機放下，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捧着雲悠然的臉頰，輕輕捏了一下，溫聲說道:“喜歡你之前我可不知道你是我粉絲，不作數的。”
秦淮習慣性的将她摟入懷裏，說道:“幸好是我，不然要是你給別的男人刷了将近一百多萬，我TM不得瘋頭上的帽子真TMD綠！”
雲悠然漸漸舒展眉頭，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從來都是秦淮輕輕環抱住她。
這兩個TMD倒是熟悉，這才覺得秦淮和鹿鳴有了一點重疊，不然秦淮從沒在她面前講過髒話，讓她怎麽相信秦淮就是鹿鳴而鹿鳴在直播間可沒少講髒話。
“你沒在我面前講過髒話。”雲悠然這次主動的把腦袋靠在秦淮肩膀上，雙手搭在他的腰上，吸着秦淮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
他們兩之間好像沒有刻意的去做什麽，不管牽手還是擁抱都自然而然發生了，雲悠然也并不讨厭。但這是雲悠然第一次主動投入懷抱，秦淮不禁激動的回抱着，音量提高了不少:“怎麽可能再你面前講髒話”秦淮大言不慚:“萬一把你吓跑了怎麽辦？繼續單身吶別搞我了，遇到你不想再單身了，雲悠然啊……”
雲悠然開心的埋在秦淮頸窩笑。
雲悠然的投懷送抱秦淮自然得意，但轉移話題這套他不吃，繼續問道:“有沒有給別的男主播刷過禮物”
“古越算嗎？”雲悠然老實說道。鹿鳴直播間偶爾有廣播劇完結FT，古越是連麥的老師，連麥那天她給古越老師刷了幾個禮物，還有其他的CV老師，雲悠然又說了幾個秦淮熟悉的配音演員ID。
頸窩處感受到雲悠然綿長的氣息，又癢又酥，秦淮聽的心猿意馬。他微微拉開距離讓雲悠然看着他，他彎着腰額頭貼着她的額頭，啞着聲音問:“乖寶，親親好不好”
雲悠然臉頰倏地紅了，但沒躲開。
秦淮的氣息打在鼻子上，兩人氣息纏綿悱恻，氣氛旖旎，秦淮徐徐誘之:“就……貼一下，可以嗎？”
雲悠然輕輕地顫動着睫毛，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秦淮用力地将雲悠然擁入懷裏，笑着表揚:“乖寶，進步了，真棒。”
說完，迫不及待的貼了上去。
雲悠然情不自禁的閉上眼睛，攥緊了秦淮腰間的衣服，誰知道秦淮真的只是貼了一下就離開了，她不滿地哼唧了一聲，主動投懷送抱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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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調休了，這兩月老是調休粉絲都有意見了！”這天旁晚兩人在清吧邊吃着晚餐邊看劇，雲悠然說道:“周五周六周日調了好多次，真的不要再調了，不然我可成罪人了！不要吶……”
魏家有家規食不言寝不語，但只有秦淮在雲悠然才不管那些規矩。
秦淮淡定的道:“沒關系，我會補。”
雲悠然吃了一口沙拉說道:“但是上班族這三天晚上更有興致聽你直播。”
秦淮吃飽了，看着屏幕失憶的單均昊和葉天谕，幽幽開口:“我的興致是和你待在一塊，追追劇，吃吃零嘴，生活有滋有味！”
雲悠然也吃飽了，放下筷子:“你說人應該把賺錢放在第一位的。”
“什麽時候說的？”秦淮問:“我說的嗎？”
雲悠然提醒他:“過年的時候你還在直播間說呢！”
秦淮癱軟在沙發上，抱着個抱枕，求饒:“過兩個星期就該忙得見不了面了，有幾個商劇時間放在一起錄了，這幾天讓我好好陪陪你行不行”
雲悠然猶豫了下說:“但我最近……忙，葉擎說期末結束他就回國盯着我練琴。”
秦淮斂了斂眼神問:“答應他了？”
所有人都知道雲悠然屬于更大的舞臺，只有她自己不知道，秦淮心裏一直明白她終有一天會選擇回到舞臺，只是還沒那麽快。
她能主動接受葉擎提議，這是好的開始，也許不知不覺當中她已經做好了回到舞臺的準備。
雲悠然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嗯。”
秦淮心裏高興，但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口氣“噢，原來某人讓我把重心放在直播上是通知我一聲她要忙了……唉，到手的女朋友沒喽……”
“胡說什麽，”雲悠然被他惹笑了，說:“什麽沒有！在呢在呢在呢在呢在呢在呢……”
期末如期而至，秦淮卻外地出差去了，接送雲悠然的任務重新落到魏轶雲頭上。
剛坐上副駕駛就聽魏轶雲問:“秦淮出差了，什麽感受？”
雲悠然嘭一聲關上車門:“能啥感覺大哥你要是沒空，馮叔送我去學校就好。”
魏轶雲啓動電源的手一頓，自從出事後接送雲悠然就沒假手于旁人過，都是雲悠然信任的人，司機馮叔也不行，沒成想到秦淮接送的兩個月雲悠然有這麽大的變化。
車緩緩駛入車流大隊中，魏轶雲問:“秦淮讓你……坐陌生人的車”
“哥！你在想什麽？”雲悠然說:“他才不會讓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是我自己不想像個奇怪的人，我想正常生活。”
“嘶，”魏轶眉頭緊鎖，不解的問:“為什麽和秦淮在一起會讓你覺得自己像個奇怪的人然然，不管怎麽樣的生活，你并沒有不正常。”
“不是和他在一起後我才覺得自己不正常，”雲悠然說:“是和他在一起後，我想改變以往的樣子，我想變得更好。”
咋一聽還不賴，但魏轶雲依舊覺得妹妹為了一個男人去做改變而委屈，在他眼裏雲悠然只要健康和快樂就行了，并不需要那些虛頭巴腦的改變，以至于他從來不贊同妻子和父親的做法。于是他說:“哦。你嫂嫂和我在一起後并不需要改變什麽，她就做她自己，就很完美了。”
雲悠然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心裏嘆氣，不得不替秦淮說好話，“他不需要我改變，他只要我開心。但是！重點是！我自己想改變，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嗎？”最後一句話雲悠然提高音量，有些撒潑的模樣告訴哥哥，她是自己的想法，并不是秦淮的原因！
這樣活潑的模樣讓魏轶雲恍惚間想起八九歲的雲悠然，那時候的她經常耍賴。
魏轶雲心裏默默認可了這個妹夫，面上不動聲色套話:“你們平時晚上都去哪每天十點多才回家”
雲悠然閉上眼睛打瞌睡:“別人的事，少打聽。”
魏轶雲被噎住了，愣住片刻，嘆了口氣:“孩子長大了，不需要哥哥了。”
語氣裏的落寞不禁讓雲悠然心一抽，有些不好受，剛才好像态度不是很好，“對不起……但我……我不想說，哥哥你只要知道他對我很好就行了，對不對”
果然，孩子長大了，不好騙了。
魏轶雲心裏默默道。
“好吧，知道了。”魏轶雲妥協:“對你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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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悠然回許文佩的信息“八點，××酒店門口見，我找機會偷溜。”
許文佩評價:“你跟秦淮學壞了。”
兩人約好晚上逛街做美甲，鑒于波妞發燒黎清秋實在走不開，拜托雲悠然替她參加這個市裏的教師交流會，兩人不得已将時間推遲。
所謂交流會就是教育局領導帶頭将南城十幾家高中的優秀教師聚在一起，搞個團建，美名其曰教師交流會，其實更像年輕教師的聯誼會，點名要求工作不久的年輕教師參加。
雲悠然拍了一張飯桌的圖片給秦淮，對方很快回:“喲呵，真豐盛，雲小姐能不能把我那份也吃了呀？龍蝦不錯。”
雲悠然上揚着嘴角回:“可以！點菜吧。你想吃什麽，每一樣我都吃一口。”
秦淮:“只吃一口吶？那就來一塊白切□□，牛肉丸吃一個。”
坐在一旁的蔣浩眼神複雜地看着雲悠然捧着手機笑，最近這個冷美人老師顯然快要丢掉這個綽號，變成愛笑老師了，他稍微靠近雲悠然出聲問道:“這麽開心，雲老師是給男朋友發信息呢”
雲悠然擡頭笑了笑，默認蔣浩的話。
這時候對面忽然出現了兩個幹部級的人物，象征性地講了兩句話，然後大家站起來一起舉杯敬酒，雲悠然舉着高腳杯站起來的瞬間愣住了。黑色中山裝中年男人右邊下巴的肉痣勾出記憶最深處的痛楚，雲悠然恍惚地跟随着大家敬酒的節奏喝了一口果汁，木然地跌落椅子。
蔣浩察覺到雲悠然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寡淡了，問道:“怎麽了？”
“沒，”雲悠然搖了搖頭，拿起包包說:“蔣老師，我去個洗手間。”
雲悠然在水龍頭處捧着水潑在臉上，冷靜了一下，水絲毫沒影響臉上的妝容，依舊妝發齊全，她靠在洗手臺上揉了揉太陽穴，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是他，不是他。
整理好情緒，雲悠然握緊包包，走出洗手間，卻不巧在轉彎處撞上了一個抱着兩三歲小男孩的老太婆，老太婆尖銳的聲音戳着雲悠然腦袋罵:“你怎麽回事？沒眼睛呢？”
雲悠然鞠着躬道歉:“婆婆，對不起啊。”
“對不起有什麽用”老太婆不依不饒，“撞上我孫子了你賠得起嗎？穿的跟個妖精似的，勾引誰呢！”
雲悠然瞳孔一縮，銳利的盯着老太婆:“婆婆，請你放尊重點，這只是一套運動裝。”
今天的團建統一運動服裝，黎清秋比她矮一點，當初按照她的尺寸填的碼數，雲悠然穿起來有些緊身，顯得前凸後翹。
“還不讓人說，哪有運動裝這樣式的？”老太婆扯着嗓子提高音量，勢必鬧起來的樣子。人來人往的洗手間門口有人看不慣，出聲打斷老太婆:“婆婆，人家小姑娘又不是故意撞上的，你怪什麽穿着是什麽理散了吧散了吧……”
有人上前勸解，雲悠然沒法跟老人家計較，人潮一哄而散老太婆繼續上洗手間，而她也聽從勸解人的話離開了。
回到酒席也沒得安寧，雲悠然被同事架着去給教育局的領導敬酒，再回到椅子上坐着時，那個下巴長着黑痣的謝主任跟着她到了酒桌旁邊。
謝主任眼珠子一轉，他的助理已然将同桌的人清場，雲悠然連忙喊住蔣浩:“蔣老師，麻煩你留下來等我一下，可以嗎？”
蔣浩頓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謝主任端着杯酒到雲悠然旁邊，卻看向蔣浩問道:“這位是雲老師，對吧？”
蔣浩端正了臉色，站起來笑着介紹說:“是的，謝主任，N中，教高一音樂和高二歷史的雲老師。”
雲悠然倒吸一口涼氣也跟着站起來了，喊了一聲:“謝主任。”
原本不高的中年男人順勢将手搭在雲悠然肩膀上捏了捏，看着雲悠然精致的臉龐色眯眯地說:“N中果然人傑地靈，雲小姐美豔不說，還有才華。”
雲悠然頓時僵住了，臉色煞白的可怕，豆沙色的口紅也沒法掩蓋。蔣浩不動聲色的将雲悠然肩膀上的那只鹹豬手拿下來，假意握手狀，恭維謝主任:“在謝主任的帶領下我們只會越來越輝煌，謝謝謝主任！”
謝主任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的對蔣浩說:“蔣老師，是今天第一名的組長哈麻煩蔣老師幫我去找一下馮助理，有份重要的文件落下了，讓他帶過來給我簽字。”
蔣浩動作一滞，他沉默着看了雲悠然一眼，只見雲悠然猶如被抽掉了魂魄，眼神空洞無神，木然望向前方，直覺告訴他不妙，蔣浩喊了一聲:“雲老師”
蔣浩下意識在雲悠然眼前晃了晃手，“雲悠然”
雲悠然一個激靈，醒了三分，眯着眼睛看向眼前的人，迷糊着問:“蔣老師”
蔣浩松了一口氣，說:“謝主任讓我們去找馮助理，你跟我一起去吧。”
謝主任當下便咬着牙威脅道:“蔣老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讓你一個人去找馮助理！”
雲悠然木然地轉向謝主任，餘光避開那顆刺人眼球的黑肉痣，語音顫抖着說道:“謝主任，得罪我你讨不到任何好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