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蘑菇板栗雞
“啊啊啊啊……”
雞血噴了婁曼麗一頭一臉, 無頭雞條件反應用爪子在她臉上扒拉了好幾下。
只能說垂死掙紮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哪怕是一只沒了腦袋的雞,幾爪子下去, 一下子就把婁曼麗的臉給抓破了。
婁曼麗痛得哇哇叫,抓住無頭雞往地上一扔掉頭就跑, 跑得好像身後有鬼在追她一樣。
她怕啊, 她擔心再不跑下一個被砍的就是自己。
她真沒想到江霖的對象看着跟狐貍精一樣, 出手那麽狠,雞脖子說砍就砍,以後就是給再多的麥乳精, 她也不敢跟蹤對方了。
看無頭雞終于不動了,雷大姐這才走出來把無頭雞撿起來,笑道:“小榆t你這一手真是絕了,我看那女人以後看到你都要繞道走。”
別說那女人了,就是她,剛才也被吓了一跳。
她真沒想到江霖這對象看着嬌滴滴、又白淨又漂亮, 沒想到手起刀落,一聲不吭就砍斷了雞的脖子。
那狠勁跟她的模樣真的完全不搭邊。
白榆笑了笑:“她最好別來,否則我手裏的刀可不會對她客氣。”
她一早就發現婁曼麗在跟蹤自己, 只是按兵不動。
婁曼麗為什麽跟蹤她, 她用腳趾頭想就知道了, 婁曼麗是婁秀英的耳報神,她跟蹤自己是為了得到江霖的信息, 就不知道她跟婁秀英報告了多少。
雖然京城那批人遲早會知道她跑來瓊州島找江霖的事情, 但在事情沒确定之前, 她希望他們能越晚知道越好。
說着她從窗口把無頭雞拿進來,然後動作利落把雞丢進熱水裏去燙, 這樣等會兒拔起毛來會更容易。
雞燙毛不用燙太久,幾分鐘就可以了,雷大姐進來幫忙拔雞毛:“你跟姓婁那女人該不會是舊相識吧?”
婁曼麗雖然才來瓊州島不久,但她嘴巴特別碎,而且還特別喜歡到處炫耀,她那個在京城嫁得特別好的親姐就是從京城寄個屁過來,她都要到處炫耀一番。
白榆也沒瞞着:“她是江霖哥的後媽的親妹子。”
聽到這關系,雷大姐忍不住啧啧了兩聲:“怪不得她到處炫耀呢,不過她既然跟小江是親戚,怎麽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白榆想了想道:“應該是有心無膽。”
江霖冷面肅嚴,淩厲的氣場八丈外都會被煞到,婁曼麗雖然喜歡炫耀,但她不敢随意攀扯江霖,而且婁秀英肯定也警告過她。
白榆說着要幫忙拔雞毛,不過雷大姐沒讓她動手:“你去準備其他材料,要是不會的話,放着等我一會兒幫你弄,你可千萬別傷到手。”
雖然白榆口口聲聲說自己會做飯,但雷大姐對這話不大信,實在是白榆長得太白嫩太好看了,一看就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嬌美人兒。
誰知,下一刻她就被打臉了。
就見白榆動作利落給土豆去皮,而後手起刀落,“咚咚咚”切了起來。
雷大姐一看,愣住了。
只見那切出來的土豆絲又細又均勻,每一根好像比着尺子切出來的一樣,而且她的動作又快又準,看得她眼花缭亂。
“小榆你這功夫不得了啊!”小小年紀刀工就如此了得。
白榆淡淡一笑:“熟能生巧罷了。”
雷大姐看着手裏的雞,若有所思:“小榆,你做菜是不是很好吃?”
這只雞是她們兩人合買的,準備一人一半,只是她原先擔心白榆不會做菜糟蹋了食物,所以打算自己做,可現在看到白榆刀工如此了得,心裏頓時有了另外的想法。
白榆謙虛道:“據說還可以。”
雷大姐:“那這雞能不能跟你一起做,做好後咱們再一分為二?”
不是她想偷懶,而是她做菜水平實在太一般了,好吧,老實說是很難吃。
白榆想也沒想就點頭:“可以啊。”
雷大姐也不好意思麻煩白榆太多,就只提了雞肉一起做。
雖然做菜不好吃,但拔毛雷大姐動作很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一只雞的毛都給拔幹淨了。
白榆把雞塊斬成适宜的小塊,清洗幹淨後下鍋焯掉血水。
跟後世的凍雞和飼料雞不一樣,這年代的雞都是走地雞,都是喂蟲子剩菜剩飯,肉緊嫩又不柴,吃起來還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甘甜。
蘑菇還是用新鮮的蘑菇,不用浸泡,白榆切好蘑菇後,雷大姐突然拿了一把板栗過來,她想了想,把部分板栗也丢盡進竈裏頭去焖,剩下一部分準備和雞一起做成紅燒板栗蘑菇雞。
鍋燒熱下油,油熱下蔥姜蒜八角等調料翻炒爆香,很快一股香氣就撲鼻而來,再倒入擦幹水分的雞肉,煸炒變色後再加入醬油,然後加開水大火焖煮,等水沸開後再加入蘑菇和板栗。
趁着這空擋,她開始切蓮藕。
九孔藕比較爽脆,用來清炒最好不過,七孔藕比較粉,适合熬湯。
她把蓮藕切成薄片,然後加入一勺鹽、一勺白醋,一勺面粉和清水一起清洗。
雷大姐看到白榆加了那麽多東西來洗蓮藕,不由奇怪道:“小榆,你為什麽要那麽多東西來清洗蓮藕,有什麽作用嗎?”
白榆:“鹽有殺菌的作用,白醋可以防止蓮藕氧化變黑,至于面粉是可以吸附掉藕孔裏頭可能存在的蟲卵和淤泥,這樣清洗後幹淨衛生又好看。”
雷大姐咋舌:“原來洗個蓮藕還有這麽多學問。”
白榆笑了笑,把切好的藕片放在一旁浸泡,然後開始調料汁,一勺白糖、一勺食鹽,半勺白醋,半碗清水,然後再加入兩勺玉米澱粉,再把浸泡好的藕片倒掉水,再用清水清洗幾遍。
到這一步才清洗完畢,然後再下鍋焯水,焯水同樣要加入白醋、少許鹽和油,蓮藕焯好後放進涼水裏再浸泡一下,等會兒吃起來就會更爽脆。
鍋裏下油下蒜片,爆香後再倒入青紅椒,炒至斷生後加入控幹水分的蓮藕,快速翻炒幾下後加入調好的料汁,再翻炒幾下就可以出鍋了。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雷大姐雖然做菜不好吃,但在廚房做飯做了幾十年,她一看就看出白榆這做菜功夫不得了。
看來剛才那句“據說還可以”是白榆太謙虛了。
雷大姐原本是要去幹其他活的,這會兒看白榆做菜看得目瞪口呆。
炒完蓮藕,紅燒板栗蘑菇也差不多做好了,板栗和蘑菇的香味跟雞肉充分融合在一起,調料更是無孔不入滲入所有材料裏面,收汁後雞肉躺在褐紅色的湯汁上,香氣四處彌漫。
雷大姐咽了咽口水:“小榆,你這雞也做得太香了吧,就不知道嘗起來是不是也這麽香?”
白榆看雷大姐口水都快流到地上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大姐要不夾一塊試試?”
說着把蔥花撒在雞肉上面,完成最後一步。
雷大姐聽到這話,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起一塊雞肉,雞肉下面連着一個板栗和蘑菇。
白榆:?
雷大姐你這筷子功夫看着這麽炫,難道就用來偷菜吃的?
雷大姐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也不怕雞肉太燙,一把就放進嘴裏,頓時就被那口感給驚豔了。
雞肉嫩滑得不得了,絲毫不會柴,一口下去,滿口都是豐富的湯汁,她又吃下在第二位置的板栗,板栗吸收了蘑菇和雞肉的精華,居然一點都不串味。
筷子裏只剩下最後一筷蘑菇,雷大姐居然産生了不舍得吃的念頭,因為這一塊吃下去就沒了!
白榆不知道雷大姐的糾結,把鍋清洗幹淨後,把切好的土豆絲下水焯半分鐘斷生,然後再次過冷水保持清脆的口感。
接着冷鍋下油,油熱下蔥姜末辣椒等食材一起爆香,而後下瀝幹水分的土豆絲下去一起爆炒,等炒得差不多了再在鍋邊淋一圈白醋,然後下醬油、食鹽等調料。
最後再翻炒幾下,一道酸辣土豆絲就做好。
雷大姐在白榆燒蓮藕時就已經有些後悔了,這會兒一陣陣香氣撲鼻而來,她更是悔得想拍大腿,早知道蓮藕和土豆絲也一起拜托白榆一起炒好了。
實在太香了!
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雷大姐眼睜睜看着白榆把紅燒蘑菇板栗雞肉一分為二,然後端着其他菜回江霖的房子去了。
**
這會兒,江霖和謝旭東、葛大川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沒嫁人的姑娘和嫁人的婦人們都紛紛對江霖投來注目禮。
“江副團長得實在太好看了,他要是肯對我笑一下,我肯定會忘記我還有老公。”
“我也是,我常常在想,要是西門慶但凡有江副團一半那麽帥,我都覺得武大郎喝藥太慢了。”
“可惜江副團有對象了,我遠遠看了他對象一眼,長得老好看,跟江副團非常般配。”
“……”
對于這種三觀跟着五官跑的言論,謝旭東和葛大川兩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海風吹來,一群女兵踢着正步正在岸邊演習,她們穿着藏藍色的海軍裙裝,戴着水兵帽,昂首闊步,意氣風發。
白榆正羨慕地看着她們,就聽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扭頭看去。
映入眼簾的,是比陽光還耀眼奪目的江霖,他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大海如一塊巨大的明鏡,倒映着藍天白雲,他就這麽站在那裏,海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昨天一直戴着的大檐帽被他拿在手裏。
白榆這才發現,江霖的頭發長長了些,不知是不是沒時間去打理的原因,劉海都t快長到眉眼間,夕陽打下來,落在他身上,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柔和的氣息。
而謝旭東和葛大川兩人在看清白榆的模樣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未免長得太太太太好看了吧?
瞧這小臉比他們的巴掌還要小,皮膚比剝了殼的荔枝還水嫩,一雙眼睛如同盛了一汪清泉般,水汪汪的,誰看了不迷糊?
謝旭東和葛大川兩人像是被塞了一嘴檸檬般,酸得不行。
江霖注意到兩人的目光,走過來擋在他們和白榆之間,面無表情道:“人已經看到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謝旭:“……”
葛大川:“……”
這都還沒給他們介紹就趕人走,要不要這麽無情啊?
白榆也覺得江霖這樣不太好,從他背後露出個小臉來:“你們好,我叫白榆,是從京城過來的。”
謝旭東:“你好白同志,我叫謝旭東,是江霖最好的朋友兼兄弟。”
謝旭東?
白榆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
不過她很快就想起謝旭東這人是誰了。
上輩子江霖出事後,江家想把他的骨灰帶回京城,但一個跟江霖一起出任務的軍官站了出來,說江霖最後的遺願便是把骨灰撒向瓊州島這片大海。
那軍官便是謝旭東。
只是她看到的是兩年後的謝旭東,他當時的模樣跟現在也很不一樣,憔悴,瘦骨嶙峋,走路還一瘸一瘸的,整個人仿佛一具會移動的骨架,跟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方完全不一樣。
這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的原因。
江霖看到她愣愣看着謝旭東,眉頭微不可聞蹙了下。
下一刻,謝旭東就感覺到一股殺氣迎面撲來。
“?”
好在這股殺氣很快就被葛大川的聲音給打斷了:“白同志你好,我叫葛大川,之前和江副團一起從京城坐火車過來時,我就知道你了,應該說,我知道你做的雞肉酥餅和桂花糕。”
現在想起那雞肉酥餅,他還是忍不住想流口水。
白榆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笑道:“雞肉酥餅裏頭我加了一點酒,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說完就見葛大川搖了搖頭,白榆還以為他要說自己吃不慣,誰知下一刻就聽他哀怨道——
“我沒吃到,江副團一個人獨吞了,連半塊都沒有分給我吃!”
好大的怨氣。
江霖:“……”
白榆:“……”
江霖面色已經冷了下來,但葛大川這個憨憨愣是沒看出來。
繼續道:“火車上還有人想跟江副團買你做的點心,但江副團拒絕了,他說那是小孩兒做的,不能分給別人吃,我之前還以為他說的小孩兒是他女兒,原來是白同志你。”
江霖:“…………”
白榆“唰”下,臉就紅透了。
她沒想到江霖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面,更沒想到他在別人面前叫她小孩兒。
江霖再次下達趕客令:“你們可以走了。”
就在這時,謝旭東的狗鼻子發揮了作用:“好香的味道!這香味好像是從屋裏頭飄出來的!”
白榆:“我做了幾道菜,不知道謝同志和葛同志吃過沒有,要是沒有的話可以留下一起吃。”
她倒不是想要駁江霖的意思,只是兩輩子她都覺得江霖太孤獨了,難得有人扛得住他的冷臉,她覺得應該幫忙招待一下對方。
謝旭東是給三份陽光就燦爛的人,立即順杆子爬道:“我們還沒吃,我們從飯堂打了菜回來,人多一起吃熱鬧,大家一起吃吧。”
葛大川是憨,但不傻,想到白榆做的雞肉酥餅那麽好吃,他連忙點頭:“對,一起吃。”
江霖:“………………”
于是一行人無視江霖的臭臉,直接進了屋子。
很快謝旭東和葛大川兩人再次被塞了一嘴檸檬。
江霖的對象不僅人長得好看,還會做菜,而且做的菜香得人流口水。
兩人差點就淚奔了: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
江霖不僅人長得一表人才,家世傲視衆人,能力更是卓越不凡,現在連對象都那麽出色,這讓他們這些沒對象的怎麽活?
嗚嗚嗚他們也好想有對象。
謝旭東和葛大川兩人都打了飯,還各自帶了紅燒肉,所以即使多了兩個人,飯菜也是夠吃的。
謝旭東無視江霖不悅神色,拿起筷子就開始動手了。
他先吃了一塊雞肉,頓時就被驚豔得發出雞叫聲:“好吃,真的太好吃了!白同志沒想到你做菜這麽好吃,上次他們說你做的紅燒肉好吃,我還以為是他們誇張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白榆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沒你說的那麽誇張。”
謝旭東嘴巴塞得鼓鼓的:“一點都不誇張,是真的很好吃,我敢說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雞肉,我的天啊,這還是蓮藕嗎?怎麽這麽爽脆,我之前吃的都是軟綿綿的!還有這板栗,我還以為板栗這東西都是一個味道,沒想到……”
江霖:“呱噪。”
就這麽兩個字,成功讓喋喋不休的謝旭東消聲了。
不是謝旭東不想往下誇,而是他和江霖認識那麽多年,以他對江霖的了解,如果他再不閉嘴,江霖絕對會把他丢出去。
他可不想被丢出去,這麽好吃的飯菜,他可不能錯過。
就是不給他菜吃,讓他澆點汁在飯上,他都能吃下十碗!
相比謝旭東的瓜躁,葛大川更樸實無華,直接就開幹!
紅燒蘑菇板栗雞好好吃,蓮藕好脆,酸辣土豆絲更是又爽又脆口,每一樣都十分的下飯。
太好吃了!
白榆看江霖吃的不多,心裏不由有些打鼓。
不知道他是還在生氣昨晚的褲衩的事情,還是生氣她擅作主張把這兩人留下來吃飯。
想到這,她夾起一塊雞肉放進江霖的碗裏:“這雞是剛殺的,雞肉嫩兒不柴,跟蘑菇和板栗一起煮,味道特別鮮美,江霖哥你多吃幾塊,要不然對不起這被我砍了脖子的雞。”
江霖:“……”
謝旭東:“……”
葛大川:“……”
這介紹方法還真是獨具一格。
只是謝旭東和葛大川實在想象她嬌滴滴的一個美人砍雞的模樣。
不知是她定定看着自己的目光,還是她的介紹太有說服力,反正江霖被說服了。
他夾起那塊雞肉放進嘴裏,而後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的确很鮮嫩。”
聽到這話,白榆眼睛更亮了,夾了幾片蓮藕放到他碗裏:“這蓮藕那麽白,一看就是蓮藕中的仙子,我清洗的時候用了面粉,絕對不會有淤泥留在裏頭,你試試爽脆不爽脆。”
江霖從善如流,夾起來又放進嘴裏:“是很爽脆。”
白榆再接再厲,又夾了一筷子酸辣土豆絲放進他碗裏:“你看這土豆絲是我切的,根根大小均勻,而且又酸又辣,口感一絕,特別下飯,你多吃點。”
江霖再次夾起來吃了下去:“你刀工很好。”
白榆聽這話,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形狀:“這板栗是在火堆煨熟的,水分被蒸發得更加徹底,吃起來口感也更加軟糯香甜,不信你試試,騙人的是小狗。”
江霖這次不用她夾,自己拿起了幾顆板栗剝開了殼,不過剝好後他沒有吃,而是放到白榆碗裏:“你多吃點。”
對上他的桃花眼,白榆臉莫名一熱:“謝謝江霖哥。”
謝旭東:“……”
葛大川:“……”
殺狗也不是這麽殺的啊!
他們不就是過來蹭頓飯而已,至于這麽虐狗嗎?
單身狗就沒有狗權嗎?
啊啊啊啊好想有對象!
下一刻,就見葛大川撓了撓後腦勺,一臉害羞不好意思的表情對白榆道:“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覺得白同志你特別優秀,所以我覺得白同志你的朋友肯定也特別優秀,我今年二十三歲,還沒有對象,如果白同志你有合适的人選,拜托白同志幫我牽線牽線。”
白榆:“?”
不等她開口,就見謝旭東“啪”的一聲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就你這鐵公雞的性子,哪個女同志會看上你?人家姑娘是圖你一個星期只吃一次肉,還是圖你那過期毛豆?”
白榆:“毛豆?”
都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可聽到白榆的問話,謝旭東立即決定插葛大川一刀。
他把葛大川和之前的相親對象吃過期毛豆吃進醫院,還因此得到一個“十八屁”稱號的光榮事跡添油加醋告訴了白榆。
聽到白榆的問話,謝旭東立即
“噗嗤——”
白榆沒忍住笑出來。
葛大川一拳重重砸在謝旭東胸膛:“我至少還談過半個對象,好過你連相親對象都沒有!”
對于互相傷害這事,兩人誰也不手軟。
謝旭東一臉我是光棍我自豪的表情:“你少嘚瑟,我敢t說,我們兩人,肯定是我先找到對象。”
葛大川:“那要不要打賭?”
謝旭東:“打賭就打賭,輸的人給贏的人一臺收音機,如何?”
葛大川咬咬牙:“成!”
為了收音機,他無論如何也要比謝旭東先找到對象。
于是他再次看向白榆,眼裏充滿了期待。
白榆:“不好意思,只是我的朋友很少,而且對方的家人朋友都在京城,我不覺得她會願意過來瓊州島。”
白榆就只有林向雪一個朋友,因此葛大川一提起要介紹,她第一個就想到了對方。
別說林向雪不會千裏迢迢随軍來瓊州島,就是她願意過來,也不會願意找個像葛大川這麽吝啬的男人。
再說了,兩家人也不是門當戶對,所以她絕對不會做這個媒。
葛大川一臉失望的樣子,但嘴上還是說:“沒關系沒關系,以後白同志要是有合适的對象再介紹給我就行。”
話音剛落,又又聽謝旭東搶話道:“要介紹也不介紹給你,肯定是介紹給我,跟你比起來,我至少不是鐵公雞。”
這次葛大川反駁了:“鐵公雞怎麽了?江副團還不是一樣是鐵公雞,可他就找到了白同志這麽好的對象!”
突然被點名的江霖:“……?”
同樣被點名的白榆:“……?”
十分鐘後。
海邊多了兩條人影,迎着日落做環島跑步。
“都怪你這只鐵公雞,你好好的幹嘛提江霖?”
“要不是你一直攻擊我是鐵公雞,我又怎麽會提江副團?”
“還敢還嘴,等我跑完剩下的九圈看我怎麽收拾你!”
“等着就等着……”
**
碗筷是江霖洗的。
白榆原本想當晚跟他說清楚,只是不等她開口,勤務兵就跑來說辦公室有江霖的電話。
江霖匆匆離去,這一去,當晚就沒再回來。
只有勤務兵茅明再次跑來,告訴她說江霖出任務去了,白榆問他江霖什麽時候回來,他卻說不能說。
第二天,江霖沒有回來。
第三天,江霖依舊沒有回來。
這天,她從飯堂拿了飯出來,沒走多遠就被人給攔住了。
攔她的不是別人,又是孫薔薇。
白榆睨了她一眼,聲音懶懶道:“你怎麽就這麽喜歡攔別人的路,你該不會是屬狗的吧?”
孫薔薇也不蠢,一下子就聽出了白榆的嘲諷,氣得臉通紅:“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相對于孫薔薇一點就炸的暴脾氣,白榆一點也不生氣,還反問道:“我是吐不出象牙的,要不你吐一個給我看看?”
孫薔薇:“……”
看孫薔薇被自己怼得啞口無言,白榆笑了笑,越過她準備繼續走人。
可孫薔薇卻不想就這麽放過她,再次追了上來:“姓白的,你給我站住!你知道霖哥哥這幾天去了哪裏嗎?”
白榆有點不耐煩了,微挑眉:“知道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孫薔薇哼了一聲,用鼻孔看着白榆:“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霖哥哥是為了躲你才跑去帶艇出海巡邏!”
江霖躲她?
白榆怔了下。
看白榆這樣子,孫薔薇面上更得意了:“你該不會不知道吧?以他的身份和級別,壓根不會主動申請帶艇出海巡邏,他根本就是為了躲你才主動去申請的,你要是還要臉的話,就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基地,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白榆沒吭聲。
孫薔薇忍不住戳了她一下:“喂,我說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白榆還是沒吭聲。
孫薔薇還是想再戳,卻被白榆給“啪”的一聲給拍開了,不過看到白榆神色恍惚、面色蒼白的樣子,這次她沒生氣,再次問道:“我問你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嗎?”
白榆點頭:“我又沒聾,自然是聽到了。”
孫薔薇蹙眉:“既然聽到了,那你什麽時候走?”
她恨不得白榆現在就收拾包裹走人。
白榆回過神來,挑眉:“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走了?”
聽這話,孫薔薇再次氣得跳起來:“你害得霖哥哥為了躲避你跑去帶巡邏艇出海巡邏,你居然還有臉呆在這裏,你簡直太不要臉了!!”
白榆:“是江霖哥他自己告訴你,他是為了躲避我才跑去出海巡邏的?”
孫薔薇眼睛眨了眨,底氣不足道:“這種事情哪裏需要他來告訴我?!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就因為你的到來,他不想看到你,所以被迫無奈跑去巡邏艇躲你!”
白榆順着她的話點點頭:“你分析得挺有道理的。”
孫薔薇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快被自己說服,再次得意道:“那你什麽時候走?你要是今天走的話,船票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白榆笑了,而後一字一頓道:“我、不、走。”
說完,她再次越過對方揚長而去。
“…………”
孫薔薇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當場被氣死!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氣死她了!!!
白榆拎着鋁飯盒慢慢走回了宿舍。
剛聽到孫薔薇說江霖是為了躲避她才跑去帶艇出海巡邏,她心裏是有些難受的。
甚至還有些許委屈。
在她看來,如果江霖不想看到她,可以直接跟她說,她從來就不是死纏爛打的人。
就是上輩子,她發現江凱和秦心卉搞到一起,兩人還有了孩子,可她也沒想過要跟他們糾纏下去,而是快刀斬亂麻同意了離婚。
或許會有人說她傻,可在她看來,被狗男女咬了一口,最好的報複方法不是咬回去,而是盡快離開這對爛人,以後再想辦法報複。
只是上輩子她還來不及報複就生了病……
說回江霖這邊,她之所以千裏迢迢從京城跑來瓊州島找江霖,不過是因為他适合當自己的結婚對象,而不是非他不可。
因此,他若是已經猜到她過來的原因,并且不想接受她的話,可以直接說的,她會立刻離開,不會讓他為難。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不說江霖不是這樣的人,就算他真的有心躲開自己,那也應該由他親口來告訴她。
而不是通過孫薔薇的嘴。
到了第四天,江霖依舊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四天裏,白榆想了很多,她不是不委屈。
只是她想等江霖回來,親自給她一個答案。
在江霖不在這段時間,她逼自己沉下心來學習。
只是這天,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白榆索性不看了,合上書本走出家門。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天空被厚厚的烏雲給蓋住,周圍感覺不到一絲涼風,悶熱得走兩步就會出一身汗。
遠處有一群小孩兒在趕海,身後跟着三兩只小狗,小狗跟在後面蹦來蹦去,還蹦到海裏去,不過很快又被海浪給吓回來,玩得不亦樂乎。
白榆被這氣氛感染,想了想脫下鞋子放在一邊,而後赤着腳走下海去。
濺起的海浪拍打着腳踝,癢癢的,涼涼的,讓人瞬間散去一身的煩躁和悶熱,白榆還在海邊撿到幾個貝殼,貝殼五顏六色,看着十分漂亮。
玩了一會兒,眼看烏雲越來越厚,仿佛随時都要滴下水來,遠處的小孩兒和小狗早被父母喊回家吃飯了,白榆洗去腳下的沙子,也準備回去吃飯。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白榆心中一凜,只是不等她回頭,腳下就踩到一個軟軟滑滑的東西,那觸感不是很舒服。
她下意識低頭一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魂都給吓沒了。
只見一條黑背黃底、不到半米長的蛇萦繞在她腳邊,還朝她吐出紅色的蛇信子!!!
白榆吓得尖叫起來,整個人慌忙往後退了好幾步。
只聽“咔擦”一聲,她腳下一崴,而後整個人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
“白同志,你怎麽了?”
焦雨奇遠遠看到白榆一個人在海邊踏浪,烏雲密布的天穹下,她一身紅裙,仿若潑墨山水中出現的一枝紅梅,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猶豫了好久才決定過來打個招呼,不想還沒走到她面前,便見她突然尖叫起來,然後便跌坐在地上,他吓得再也顧不上其他,急忙跑上來。
白榆擡頭一看,見來人是焦雨奇,心中閃過一抹失落,不過她很快就顧不上這些:“我沒事。”
說着她嘗試想站起來,結果才一用力,腳踝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眼淚差點流出來。
她再次跌坐在地上。
焦雨奇一臉焦急:“白同志,你是不是扭到腳了?”
白榆尴尬地點頭:“我剛才踩到一條蛇,吓了一跳,應該是後退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
聽這話,焦雨奇臉上出現了恐懼的神色:“什麽t?你踩到蛇了?”
他雖然剛來基地不久,但也聽說這邊有不少海蛇,而且海蛇毒性很強,比眼鏡蛇的毒性要強很多倍。
白榆再次點點頭:“我踩到的是一條不到半米長,黑背黃腹的蛇,看上去是條小蛇,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有被咬到。”
聞言,焦雨奇終于松了一口氣,但還是道:“海蛇毒性很強,而且咬到不會有疼痛感,我看最好還是去衛生所檢查一下,還有你的腳踝也得馬上治療。”
說着他站起來想扶白榆站起來,可剛伸出手去似乎又覺得不妥,撓了撓頭,居然焦急出一頭的汗。
不過他很快就想出了一個絕好的主意:“白同志,你要不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叫人過來擡你去衛生所。”
白榆覺得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扶她起來去衛生所就可以。
只是不等她開口,焦雨奇就轉身一陣風地跑了,幾乎跑出殘影來。
真不愧是軍人,速度杠杠的。
焦雨奇走後不久,海邊開始起風了,海風夾雜着海浪撲面而來,很快就把白榆的衣服給打濕了。
也不知道焦雨奇什麽時候會帶人過來?
白榆焦急地扭頭朝岸邊看去,卻看到了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江霖。
江霖邁着長腿朝她快速走過來。
不過四天沒見,卻仿佛過了好久,他依舊穿着一身海軍夏服,只是這次沒有戴大檐帽,人看上去也比之前憔悴了一些。
想到孫薔薇之前說的話,白榆垂下眼簾。
鼻子莫名有些酸酸的。
江霖快步走過來,眼睛掃過她被海浪撲濕的裙子,挪了兩步在她身前蹲下來,正好擋住了風吹過來的海浪。
“腳崴了?”
江霖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說着不等她回答就伸手捏了捏。
白榆痛得發出痛呼聲,然後下意識瞪了他一眼。
這人就不能輕點,真的好痛!
江霖看她這樣子也沒有再問,他本想說背她去衛生所,卻注意到她被打濕的裙子。
頓了一下,他站起來,而後彎腰把地上的人伸手抱了起來。
白榆真沒想到江霖會抱自己。
還是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