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卿已千年第 30 章 章

第 30 章

想必長這麽大也還從未見過紅喜事長什麽樣,那守衛激動的不行。

虞子珩卻聽得脊背一陣發涼,穆輕鴻廢了自己定下的規矩,得知虞子祯和小顏的事之後,不僅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還親自把小顏接了進來,甚至于還要給他們二人操辦婚事……

颠來倒去琢磨了半天,虞子珩一個字都沒琢磨明白,只覺得腦子裏此刻亂哄哄的,“那你可有見過一個名叫蕭翎的的姑娘?”

才問完,見那兩個守衛忽然對着他跪了下去,口中齊整拜道:“宮主。”

虞子珩突地握了拳,略顯僵硬的轉過身卻只看見蕭翎、虞子祯和小顏,還有五公子中唯一的女性素問四人正朝他走來,并不見穆輕鴻。

見到自家兄弟醒來,虞子祯拉着小顏急跑上前,拍着他的胳膊欣喜道:“阿珩,太好了,你終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可就要去找那蕭神仙算賬了!”

蕭翎聞言腳步一頓,低着頭尴尬了好一會兒才又走過去,一擡眼卻見虞子珩一眼不錯地盯着自己,直愣愣的,那眼瞳黑的純粹,似要把人吸進去一般,叫她心虛的不行,“實在對不住,那個……咳,我那日沒看清是你,然後,也沒控制好藥量,所以……嗯,抱歉。”

虞子珩卻似沒聽見一般,仍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良久才收回目光。

蕭翎撓了撓眉毛,幹笑一陣,扭過頭去看地上跪着的兩人,擡手讓他們起身無果後垮了肩膀無奈道:“你們可真是絕了,好說歹說愣是不聽,都說了不要動不動就跪我了,我受不起,要折壽的!”

那兩名守衛對視一眼,誠惶誠恐地拜道:“受得起,受得起,我等一衆兄弟雖未被種噬心蠱,可也一直為毒所控,宮主替屬下們解了毒,恩同再造。”

蕭翎無言以對,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一揮手讓兩人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了。

直到那二人的身影從視線裏消失,虞子珩才堪堪從震驚中回神,有些恍惚地看向蕭翎,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自己一覺起來就天翻地覆了?

蕭翎竟成了地宮之主。

閑人止步裏,蕭翎被團團圍住,素問将椅子搬到她身側,緊挨着她坐下,迫不及待地問:“我說蕭宮主你就別再賣關子了,非要等到阿珩醒來才肯說,吶,現在他醒了,快說吧,我都好奇死了,你究竟給穆輕鴻那老烏龜下了什麽蠱,竟讓他心甘情願地把這地宮拱手相送?”

蕭翎咔滋咔滋地嚼完蘋果,往嘴裏塞了一把幹果,拍拍手含混不清道:“既沒有下蠱也沒有下毒,我治好了他的頑疾,他銘感五內,無以為報,這才把這宮主之位讓給了我。”

這理由顯然沒有任何說服力,縱是連小顏都不相信,“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穆輕鴻,但卻聽說過不少,傳聞裏的穆宮主可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

蕭翎呵呵了兩聲:“那種病當然看不出來。”

小顏跟着問:“哪種病?”

畢竟有損人家自尊和顏面兒的事兒,說出來似乎不太好,但架不住素問和小顏一左一右荼毒她的耳朵,無奈道:“穆輕鴻,不能……嗯,那什麽……”

自覺得要表達的內容已經用替穆輕鴻尴尬的表情闡述的非常清楚,卻忽略了他在大衆面前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

所有人都聽的一頭霧水。

“那什麽,是什麽?”小顏問。

蕭翎頗覺頭疼,揉了揉額頭,索性就說的更清楚些,“穆輕鴻少時心裏受過創傷,導致後來無法人道。”

“無法……”小顏鬧了個臉紅。

衆人皆一臉離了大譜的表情,誰不知道穆輕鴻養着一群俊男美女,一天到晚左擁右抱?

不能人道,誰信?

蕭翎只得繼續解釋,“你們可知道穆輕鴻他的原名叫什麽嗎?長孫鴻。”

“長孫?”瀚海裏這個姓氏可不多,虞子祯猜測道:“不會是天權家的那個長孫吧?”

蕭翎點頭道:“正是,穆輕鴻乃現任天權王同父異母的大哥。”

素問聞言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很有興致地問:“莫非他就是上任天權王長孫翼那個無緣無故失了蹤的大兒子?”

蕭翎嗤了一聲:“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無故失蹤呢?更何況還是天權的少主?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搪塞之詞罷了。”

這話還得從幾十年前說起,長孫翼貪戀美色,妻妾成群,某日又帶回來一個美嬌娘,豈料那女人竟垂涎繼子美色,灌醉了欲行不軌,被發現後反過來誣陷繼子。

堂堂天權王丢不起這個人吶,長孫翼便打斷了兒子的腿把他趕出了天權,對外則說長孫鴻只身進山打獵從此失蹤。

長孫鴻也以為自己是酒後失态,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自此便有了心理陰影,導致他後來不能人道,到處求醫問藥未果,直到成了這地宮之主,大權在握就更心虛了,整天疑神疑鬼,生怕人家發現了他難以啓齒的秘密,偷偷在背後議論他、嘲笑他。

某天呢,他靈光忽地這麽一閃便生出了個他自認為絕妙的主意,他命人高調地從外頭抓些俊男美女回來,做出一副好色邪佞的派頭,果不其然,傳言很快就出來了。

“你們還真以為穆輕鴻如傳言那般男女不忌?俊男美女左擁右抱什麽的,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事實上麽,他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任誰也想不到,所謂的男女不忌還吃人的傳聞,背後的真相竟然會這樣的不堪。

“穆輕鴻失蹤後,他娘跟他爹決裂離開天權回了師門,沒過多久就郁郁而終了,玉蘿煙的大師兄早年被逐出茯苓谷,但對這個小師妹一直情有獨鐘,得到消息後,想盡辦法找到了小師妹的兒子,并治好了他的腿,最後把他帶進了地宮。”

“你是說玉蘿煙的大師兄也是地宮裏的人?”素問詫異道:“誰啊?”

最後一顆幹果下肚,蕭翎總算是有了撐的感覺,滿足地咂咂嘴,回道:“蠱翁啊,他當年就是因為醉心練蠱才被逐出的師門。”

地宮裏的殺手都是從各地擄來的,小孩子,容易控制,年紀最大的也就虞子祯那般十二三歲。

聽聞穆輕鴻是唯一一個例外,進地宮時已年滿二十,原來是走了後門,怪不得這些年他獨獨對蠱翁尊敬有加,誰能想到二人之間竟還存在着這樣的關系。

“我一直奇怪,蠱翁那臭老兒既然能用噬心蠱令所有人臣服于地宮,為什麽不自己坐那宮主之位,原來是一家人吶。”素問恨恨地咬着牙,想想這些年所受的折磨,就恨不能把那老頭兒抓來按在地上狂抽一頓,便拍着桌子道:“也不知穆輕鴻當年是打哪兒弄來的噬心蠱的煉制方法,要我說就不應該放他走,該讓他也嘗嘗這個中滋味兒!”

蕭翎笑的有些尴尬,現今諸多巫蠱術都是她師父所創,可師父那時只為救人,哪能未蔔先知後頭的人會拿來作惡?

“你怎麽知道穆輕鴻沒嘗過那滋味兒?”蕭翎冷哼了一聲,眸中陡然滑過一絲狠戾。

就見素問一雙眸子陡然迸射出一道無比興奮的光,幸災樂禍道:“你給穆輕鴻種了噬心蠱?”

蕭翎點了點頭,那老小子用噬心蠱蟲折磨她徒兒這麽久,她又豈能輕易饒過他,自然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沒錯,你們也當知道這噬心蠱的解藥本身就是毒藥,提前服用弄不好會魂歸西天,所以便只能等那蟲子饑腸辘辘地醒來找不到吃的,往血管裏鑽時方可服下,個中滋味,你們最清楚,他若是想死呢,那我也攔不了,若不想死,以後就得靠着積德行善來跟我換藥。”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其實,穆輕鴻也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他也沒那麽的十惡不赦。”

穆輕鴻還不夠十惡不赦?所有人都震驚了。

虞子祯嘴角抽搐了一陣,問道:“這話怎麽說?”

蕭翎忍不住嘆息了一聲,穆輕鴻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便是他母親,玉蘿煙時常教導他男子漢大丈夫,至少得行的端做得正,他又怎麽會讓母親在天之靈不得安息呢?

“我問你們,以前地宮看見孩子就抓,但穆輕鴻上位後,抓來的都是些被沒爹沒娘的乞兒,可對?”

素問點頭道:“沒錯,正是如此,我記得有一回哪個不長眼的抓了個有人家的孩子,還被執法堂罰去了半條命。”

可不是嗎,穆輕鴻最後還親自把那孩子給送了回去,他這一輩子最遺憾的事莫過于未能在他母妃跟前盡孝,深知其中的悔痛,便最見不得骨肉分離。

至于街邊的乞兒,誰知道能不能捱過下一個冬天。

蕭翎又道:“那些你們以為死在鐵籠裏的小乞丐,其實并沒有死,都被秘密送走了。”

“沒死?”素問詫異道:“不可能吧?”

虞子祯也驚道:“我親眼看着他們被扔進了化屍井,怎麽可能沒死。”

化屍井是地宮專門處置死人的地方,屍體丢下去,一個晚上便化的連骨頭渣子都沒有了。

只有虞子珩絲毫不覺得驚訝,沉默許久終于開了金口,平靜道:“井下設了機關,被扔下去的孩子最後又被拉了上來。”

這個秘密,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只不過那時候并不知道他們被救活了還送了出去,只以為是被蠱翁拿去練蠱了。

“沒錯。”蕭翎道:“被拉上來的時候都還吊着一口氣,蠱翁可是茯苓谷的大弟子,有他在便是咽了氣的也能叫他再還魂片刻,那些你們以為死了的孩子,被救活後,就秘密送出了瀚海,還有那些被擄來的男男女女,根本沒有被殺死,關了幾天後,抹去記憶也全部都送了出去。”

衆人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了,誰又能想到到頭來穆輕鴻還成了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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