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的報恩第 173 章

終于,最後一個傷者身上的最後一絲火焰,在白絨絨的努力下垂死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力的閃了閃,“噗”地一下徹底熄滅了。

白絨絨的身體晃了晃,擡起頭。

與此同時,一個天神般的少年從熊熊烈焰中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他的衣衫褴褛,臉上黑一道灰一道幾乎看不清楚本來的面目,但他的身影又是那麽的高大,腳步又是那麽地堅定有力。

少年的手裏拎着一只像山雞那麽大,烏漆抹黑的怪鳥,就這麽在紅光漫天的背景中朝她走了過來。

白絨絨微微一笑,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白絨絨!”朗熠随手将手中的黑色山雞往鳳歌的手裏一扔,沖過來将白絨絨緊緊摟入懷中。

“她怎麽了?”朗熠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幾近瘋狂地朝烏庭庭吼。

烏庭庭無力地說:“她一口氣救了太多人,撐不住了。”

不,不僅僅是像她往常那樣,施法過度靈力透□□麽簡單,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将自己消耗到這個程度,全身的經脈有了多處的破損,幾乎快要到了經脈盡碎的程度。

在一片心慌意亂當中,朗熠做出了一個決定。

顧不上周圍人的目光,他忽然俯身,親吻白絨絨的雙唇。

呔,這人也太不要臉了!烏庭庭在心中怒罵,身體卻很主動地挪動着角度盡量幫他擋住旁人的目光,他才不是為了幫這頭沒節操的色狼呢,他是在幫白絨絨!

人家還昏迷着呢,也虧他下得去口。

誰也不知道,朗熠趁着親吻白絨絨的機會,将一顆金光燦燦的圓球渡入她的口中,并幫她吞咽入腹。

這是從怪鳥身上得到的妖丹。

朗熠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般妖族失去妖丹以後會很快死去,但這怪鳥也許是來歷非同尋常的緣故,它失去妖丹以後并沒有死掉,而是變成了很小的一只,而且也失去了身上的妖力。

妖丹暴露在外界容易消散,所以朗熠将它吞入腹中,準備回去之後再拿出來交給非管局,應該有挺大的研究價值。

可這會兒他什麽都顧不得了,白絨絨如今這樣的情況,如果不立刻得到救治,很有可能從此以後都無法再動用靈力。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對他來說能比白絨絨更重要。

反正當時他得到妖丹的情況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只要他瞞着不說,就永遠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良久,朗熠緩緩直起了腰,神情地凝視着懷中的女孩只有巴掌大的小臉。

忽然“叮”地一聲,白絨絨頭上的發簪自行斷為兩截,掉到了她身下的一塊石頭上,完成了它保護主人的使命,壽終正寝。

朗熠臉色一變:“剛才發生了什麽?”

烏庭庭比他更懵,他不知道朗熠在比武大賽上得到的獎品,也不知道這枚玉簪的作用,甚至連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沒有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事情就已經過去了。

朗熠惱怒極了:“早知道就不能把她的安危托付給你!”

烏庭庭漲紅了臉:“我……”他确實無話可說,誰叫他讓他自己保護下的白絨絨變成了如今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了呢,可他真不是故意的啊,這姑娘,她怎麽也攔不住啊!

朗熠不再跟他說話,盤膝坐下,讓白絨絨靠在自己的懷中,雙掌按住她的背心,緩緩将靈力傳輸過去,幫助她消化怪鳥妖丹的妖力。

“朗熠,你受傷了,先處理一下傷口吧,白絨絨這裏,我來幫她。”鳳歌一臉關切地趕過來。

烏庭庭這才發現,朗熠的背後的衣服都被撕裂了,背上一道皮開肉綻的傷口,鮮血淋淋。

“不用,我不礙事。”朗熠淡淡回答,“你去善後。”

現場一片狼藉。

好在由于正主已經被伏,鳳凰真火焚燒的範圍不再擴大,只是無法熄滅,只能小心避開,等被燒着的東西全都被燒為灰燼之後,才能慢慢消散。

被鳳凰真火燒傷的幾個人都已經得到了初步救治,但還是痛得滿地打滾,必須得将他們在擔架上捆綁固定好,才能帶下去慢慢治療。

除此之外,其他傷筋動骨的傷員也不少,好在大家都是有經驗的,也受過急救訓練,看着忙亂,實則有條不紊。

怪鳥已經徹底被朗熠制服,變成山雞大小,軟趴趴的一團垂在鳳歌的手中,只剩下微弱的氣息。

但鳳歌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用非管局特制的鐐铐将其鎖了起來,特別是怪鳥的嘴巴,更是牢牢鎖住,然後裝進專門用來關押犯人的特制籠子裏,外面再添了好幾層禁锢法陣,這才交給底下的人小心看管着。

一切收拾妥當,還必須仔細檢查一遍,确保所有的鳳凰真火都已經自行熄滅,肯定不會複燃之後,才能帶隊離開。

白絨絨的臉色也已經由原來的蒼白至極,慢慢恢複了些許紅潤,只是還沒有醒來,呼吸平緩,像是睡熟了。

朗熠知道她每次靈力耗盡,都得睡上一場,消耗得越是厲害,睡得便越久,知道她不會有事,才放下心來,讓烏庭庭幫他收拾一下背上的傷口。

烏庭庭平時哪裏幹過這種事,笨手笨腳的,好幾次都讓朗熠蒼白着臉咬牙悶哼,鳳歌看着實在是心疼:“還是讓我來吧!”

烏庭庭求之不得。

朗熠卻沉聲拒絕:“不用,烏庭庭你動作快些,馬上要天黑了,待會下山不便。”

“好。”烏庭庭連忙加快了手腳,胡亂把他的傷口包了起來,包得亂七八糟地十分辣眼睛。

朗熠卻毫不在意,随意把原來的破衣服穿上,雙手打橫抱起依舊在沉睡的白絨絨:“走吧!”

就這麽一動,背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來,沁紅了紗布。

烏庭庭連忙伸手:“要不還是我來抱她吧!”

朗熠只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烏庭庭讪讪地收手。

鳳歌看在眼中,酸澀地咬唇,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才有空去細想之前她究竟做了什麽。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是太好,狂傲、自大,為所欲為,不顧及別人的看法和感受,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可是剛才她做了什麽?

她眼睜睜地看着白絨絨被攻擊,而她明明有救她的能力,卻沒有動。

如果白絨絨不是有玉簪護身,現在早就已經死了,而那幾個被鳳凰真火燒傷的戰士,也會由于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而白絨絨,曾經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怎麽就變成這樣一個人了呢?私心和妄念是一個多麽可怕的東西,足以将人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模樣。

沒錯,沒有人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最糟糕的後果也并沒有發生,但這并不能讓她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沒有發生。

為什麽,為什麽我變成這樣一個人了呢?鳳歌絕望地想。

白絨絨在回程的飛機上醒了。

熟悉的懷抱很溫暖,她忍不住用臉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舒服地哼哼了兩聲。

“醒了?”耳邊傳來低沉溫柔的嗓音。

白絨絨睜開了眼睛,笑得甜甜的,軟軟開口:“朗熠,我們贏了呀?”

“嗯,贏了。”

“我就知道,你是最厲害的。”白絨絨說完,忽然臉色變了一下,“你受傷了?”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飛機裏受傷的人其實不少,但她能分辨得出來,其中有一份是屬于朗熠的。

她立刻擡手,運行起治療術就要為他治傷。

朗熠攔住她:“我沒事,一點皮肉小傷而已,你剛醒,靈力還沒恢複,那邊還有燒傷的患者在等着你呢,不要浪費在我身上。”

白絨絨不肯聽他的:“不,用在你身上什麽都不是浪費。”

什麽都比不上她的朗熠重要。

朗熠只好随她去了,白絨絨也有分寸,只讓傷口愈合結痂便停了下來,倒也沒有強求恢複如初,男人嘛,身上留個傷疤沒有關系,這是屬于他的功勳章,每一道傷疤便是一場英雄事跡,反而讓他更有男人味了呢!

“我悄悄跟你說哦!”白絨絨雙手攀在朗熠的脖子上,在他耳邊軟軟地說話,“其實我每次用盡全力救人之後,都會感覺到修為又增長了一點呢,這次我用的勁特別大,所以得到的回報也特別多,現在我覺得我丹田裏好像有着使不完的靈力呢,暖洋洋地特別舒服。”

朗熠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發:“嗯,善良的小兔努力救人,當然會得到上天最好的回報。”

白絨絨笑眯眯地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呀!”

“當時發生了什麽?玉簪為什麽碎了呢?”朗熠問,按道理,那怪鳥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下,她那邊如果只是救人的話,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麽危險的。

可是那玉簪都已經到了碎裂的程度,說明她當時肯定是遇到了生命危險的。

“玉簪碎了嗎?”白絨絨驚訝地伸手去頭上,摸了個空,頓時哭喪着臉,“對不起啊,我把你送給我的簪子弄壞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麽重量級的比賽中得到的獎品呢,她本來打算好好保存着,要當傳家寶的。

“傻瓜,它幫你逃過一劫,我感激都還來不及呢!”朗熠心裏一陣後怕,幸好有這玉簪在啊,看來這種東西還是很有用的,以後一定要想辦法多弄一些回來,最好能給她全身都裝備上這種防禦法寶。

“啊,我想起來了,當時我正在給兩名傷者療傷,突然一名還沒有得到救治的傷者忽然發起瘋來,拿起槍就朝着我射擊,我看着那子彈朝我飛過來,吓死我了,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又拐個彎朝外面飛走了,原來是這玉簪的功勞啊,就這麽毀掉了,真可惜啊!”白絨絨的語氣裏不無遺憾。

“不可惜,你沒事就是最好的。”朗熠溫柔地說完,緊接着冷酷地轉向烏庭庭,“你不是說會保護好她的嗎?”

“不怪他的。”白絨絨連忙說,“當時我靈氣不足,他在我身後幫我呢,肯定沒看見。”

烏庭庭辯解道:“我當時确實是顧不上,不過我有叮囑過她在旁邊看着的。”他指了指鳳歌。

朗熠冰涼的目光轉向鳳歌,鳳歌的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神情也慌亂起來:“我……”

“也不能怪鳳歌學姐。”白絨絨說,“當時事發突然,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沒有誰能立刻反應過來的。”

朗熠盯着鳳歌的目光依舊冷酷,當時的情況,白絨絨反應不過來很正常,可是以他對鳳歌實力的了解,那種情況下她如果想做點什麽,肯定是來得及的。

除非她根本就沒把烏庭庭的話放在心上。

他知道,她是天之驕子,是世家大族的繼承人,當然不會把白絨絨這種小人物的生死放在眼裏,可是這個她不在意的小人物,卻是他這輩子最珍貴的寶貝。

他拼死拼活在前線殺敵,把自己的寶貝托付在他們手中,卻遭到這樣的怠慢,他怎麽可能不生氣?

“別生氣。”白絨絨及時攬住了朗熠的脖子,輕聲安撫他,“你看我現在不是沒事嗎?有你送給我的簪子在保護我啊!別生氣啊,不值得的。”

即使他已經是朗家的人,得罪了鳳家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好,不生氣。”朗熠收回目光,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還是原來那個會一直攔着他不讓他打架的傻姑娘啊!總有一天,他會變得強大起來,讓所有人都不敢小瞧了她。

鳳歌靠在座椅後背上,閉上了眼睛,雙手握拳,長長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而不自知,她知道,他的眼中不會再有她了,她甚至不再有資格,成為能夠跟他并肩作戰的戰友。

這就是她心生妄念做了錯事得到的懲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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