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查探,那怪鳥窩在巢穴裏,并不是每天都會出來的,有時候甚至十天半個月才會出來覓食一次。
這次他們趁那怪鳥剛回巢穴裏沒多久,在外面布置好了天羅地網,但卻不能等到它自己出來,因為外面的自然環境太差了,随着時間的流逝,戰鬥人員的狀态只會越來越差。
所以要有人進去把那怪鳥引出來。
白絨絨遠遠地看着朗熠獨自一個人走進了怪鳥的巢穴,不由得緊張地抓緊了烏庭庭的手臂:“怎麽回事,為什麽讓他一個人進去!”
“哎呀,你就別瞎操心了,朗熠辦事肯定有他自己的分寸,他厲害着呢,不用擔心的。”
“對對對,他厲害着呢!”嘴裏安慰着自己,但心裏的擔憂卻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很快,一頭黑色的巨狼如疾風般從洞口沖了出來,随之而來的,是一道噴湧而出的烈焰,怪鳥的身影緊随其後,伴随着難聽的桀桀怪叫聲,挪動着龐大的身軀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鳳歌是第一次看見朗熠的原形,目光驚豔地楞了一下,但很快在怪鳥的鬼叫聲中回過神來,操控着巨大的鳳凰虛影沖了上去。
怪鳥一看鳳凰虛影,斜目中兇光四射,桀桀怪叫着,大口一張,一大叢火焰就從口中噴了出來,無差別向周圍的所有人攻擊過去。
“快退後!”朗熠大喝一聲,巨大的狼身卻朝着怪鳥的方向沖了過去,生生用氣流在一圈火焰中撞出一道缺口,與怪鳥激戰成一團。
鳳歌暗暗心驚,這怪鳥的鳳凰真火攻擊力,比她上次遇到的時候強了許多,如果上次它有現在這裏厲害,她絕對撐不到發出三道信號,直到朗熠趕來。
比武大賽中她雖然輸給了朗熠,但并不認為自己真的比朗熠差多少,如今見到與怪鳥勢均力敵的巨狼,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差得遠了。
情況緊急,她不敢再胡思亂想,拼命操控鳳凰虛影,對怪鳥發動攻擊。
外圍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在遠處不停朝着怪鳥射擊,只是那怪鳥仿佛鋼筋鐵骨,彈藥射到它的身上不痛不癢,對它幾乎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只是攻擊太過密集的時候,惹得它煩躁起來,轉頭就是一口火噴過來,沒過多久,巢穴四周,便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就連白絨絨所在的遠處,都能感受到在冰天雪地之間的那份炙熱。
更不用說在火圈中央的朗熠了。
巨大狼形的他被毛飄逸、威風凜凜,一舉一動矯健敏捷,充滿了陽光霸氣,白絨絨看得那是既驕傲又緊張。
眼看那怪鳥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行動範圍也被朗熠壓制得越來越小,白絨絨歡喜地抓緊了烏庭庭:“我們快要贏了。”
鳳歌操控的鳳凰虛影忽然變形,高速旋轉着凝成一團炫目的鳳凰真火,猛地朝怪鳥疾沖過去。
雖然在開會的時候,非管局的領導說過盡量活捉,但到了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現在急需一場勝利,來向朗熠展現自己的能力,而有什麽,比得上鳳凰真火的攻擊,來得更震撼人心呢?
朗熠也看出了這團鳳凰真火的威力,一擊之下,這本就已經快要束手就擒的怪鳥,絕無逃生的可能。
他正準備收勢避開。
忽然那怪鳥凄厲地嘶鳴一聲,張開巨口,生生将那團鳳凰真火吞入口中。
一團紅色的光暈從怪鳥漆黑的身體內透了出來,并且越來越明顯,像是生生地将它的身軀燒透一般,由內而外逐漸變成鮮豔的火紅色。
有那麽一瞬間,這醜陋的怪鳥,似乎有了鳳凰的模樣。
所有人,連同鳳歌在內,都被這奇異的景象驚呆了,傻愣愣地看着不知該如何反應。
片刻之後,只見那通體火紅的怪鳥忽然高高地揚起了頭顱,展開雙翅,渾身的羽毛似乎都在張開……
“不好!”朗熠一聲巨吼,“它要自爆!”
話音剛落,一道巨大的爆炸聲響,連帶着極為刺目的亮光暴閃,所有人都覺得有一股炙熱得無與倫比的巨大氣流朝自己迎面沖來,被沖擊得如同斷了線的風筝,高高揚起,又重重摔落。
就連遠處的白絨絨和烏庭庭,都能感受到那股氣流有多麽的炙熱,一瞬間,似乎連發絲都被炙烤得蜷曲起來。
那一處的中心已經變成了一片刺目的火海,完全看不清裏面朗熠的身影。
“朗熠!”白絨絨大叫一聲,就要往前沖。
被烏庭庭死命地懶腰抱住:“你找死嗎?”
“朗熠在那邊,我要去救他!”
“他沒事!”烏庭庭大吼一聲。
果然似乎為了印證他的話,一頭黑色巨狼的身影從火焰中躍出,但随即又帶着萬鈞的氣勢咆哮着壓了下去。
“白絨絨,快來救人!”鳳歌也同樣被氣流夾雜着火焰的沖擊撞了出來,幸好有冰蠶絲甲護體,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但一落地,就發現周圍有好幾個人身上中了鳳凰真火,正凄厲地嚎叫着滿地打滾。
她知道這是什麽滋味,趕緊立刻來找白絨絨。
白絨絨被鳳歌拎到傷者身邊,一看情況緊急,立刻顧不上想其他,張開雙手便運行起治療術,分別替兩個人同時壓制身上的火焰。
“烏庭庭,我靈氣不夠,你幫我。”
烏庭庭趕緊站到白絨絨的身後,将雙手按在白絨絨的背心,不遺餘力地将自己的靈氣源源不斷地給她輸送過去。
盡管白絨絨已拼盡全力,但最多也只能同時救治兩個人,而傷者有好幾個,平時都是鐵骨铮铮的硬漢子,在鳳凰真火的折磨下,也只能翻滾着凄厲呼喊。
白絨絨咬牙加快了運功的速度,臉色變得十分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斷滑落。
“我也來。”鳳歌來到白絨絨身後,伸手也想幫她輸入靈力。
烏庭庭緊閉雙眼,面色猙獰:“不用,你保護她。”此時他們兩個人是一點兒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他不能讓白絨絨冒這個險。
鳳歌收回手,忽然面朝前方睜大了眼睛。
有一個被鳳凰真火焚燒的非管局戰士,大約是被燒得産生了幻覺,忽然大叫一聲站了起來,像是面對着一堆窮兇極惡的敵人,手裏端着機關槍,一個勁地往前方掃射着。
其中有一梭子彈,徑直朝着白絨絨的方向飛了過來。
子彈的速度非常快,但以妖族的速度,如果是在全神貫注的情況下,是可以避得開的。
但白絨絨全副心思都放在救治傷者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烏庭庭在她身後,也沒有看到。
而唯一看到了這個情況,并且也有能力救她的鳳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遲疑了。
這是意外,誰也預料不到的意外。
如果沒有了白絨絨,她跟朗熠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僅僅是遲疑了那麽一瞬,等她清醒過來再想要把白絨絨推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連白絨絨都已經感受到了子彈帶來的沖擊力。
白絨絨猛地擡起頭,看着飛馳而來已近在眼前的子彈,心中奇異地竟然沒有恐懼,她想的是只要多給她一秒鐘,她就能把手下這兩個人身上的鳳凰真火滅掉了。
就在子彈堪堪就要觸碰到白絨絨身上的衣服的那一剎那,忽然一陣白光爆開,一股柔和但堅定的氣流,将子彈猛地向外彈射了出去。
而鳳歌,也立刻沖過去,将發瘋的那人制住了。
“怎麽了?”烏庭庭猛地睜開眼睛。
“沒事,繼續!”白絨絨低聲說,情況緊急,讓她顧不上為別的事分心。
“噗!”地一下,兩個傷者身上的火苗盡數熄滅,這傷勢便不會繼續再惡化下去了,可被鳳凰真火燒傷的地方,要完全痊愈,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治療。
白絨絨渾身脫力般地往後一倒,被身後的烏庭庭穩穩地接住:“你先歇會兒。”
白絨絨蒼白着小臉搖搖頭:“不行,他們還等着呢,快,扶我過去。”她不能停下來,多停一秒鐘,被鳳凰真火焚燒的傷者就要多受一秒地獄般的痛楚。
上次她僅僅是撲滅鳳歌一個人身上的火焰,就耗盡了全身的靈氣直接昏迷過去,這次雖然有烏庭庭幫忙,可同時治療兩個人,也足以掏空她的身體。
如今她雖然強撐着給人治療,實際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全身的經絡都好像要碎裂一般,丹田裏也是火燒火燎地疼,她必須要咬緊牙關,才不至于叫出聲來。
但雙手也忍不住開始不停地顫抖。
不行,不能停,眼前的年輕男人,對她來說也許只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他的名字對她也僅是一個沒有太大意義的符號,但他也是某人的孩子,某人的愛人,某人的父親,對有些人來說,他就是他們的一切。
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她就不能放棄。
烏庭庭都快哭了,他也早已精疲力盡,但身前的女孩,臉色白得像一張搖搖欲墜的白紙,卻依然強撐着,運功與傷者身上的火焰一寸寸地對抗。
“白絨絨,你停下來吧,你這樣不行的,先停下來吧,他們不會怪你的。”
白絨絨已經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用她的動作堅定地表示,她不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