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謠第 103 章 新生

懷裏突然多了個皺巴巴的紅紅的小肉團的時候陸玺是懵的,但還是下意識的接住了。孩子一出生就睜開了眼睛,大大的很好看,像母親,靈氣充沛。

她把手裏的胎盤舉起來給陸玺看,陸玺還在僵硬中,沒有反應過來,顫抖着看着自己衣服微微被羊水沾濕。

果真是個女孩。

那邊向晚因肚子突然空了而疼得一縮,擡頭看見孩子,也是目瞪口呆。

孩子舉着胎盤半天,父母沒有接,終于委屈的一癟嘴,放聲大哭。

她就這麽,自己,說出來就出來了?

陸玺總算是被哭聲驚醒。所幸一邊東西準備得很齊備,包孩子的小被是柔軟的皖州棉,小心翼翼放進去,包上,笨拙地抱起。

産婆和向晚娘一進來,看見這景象也是目瞪口呆。

“怎麽,什麽時候生的?這……”

“她想出來就出來了,”陸玺第一個反應過來,頗顯鎮定,“我的孩子,懂事,聰明,心疼她娘。從這麽小就這麽有想法,她以後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孩子卻不管父親怎麽誇都不滿意了,皺着小眉頭抱着胎盤,很不高興的樣子。

陸玺把孩子小心翼翼交給産婆剪臍帶,自己則去看向晚。産婆這工夫也恢複了鎮定,說這頭胎的胎盤是好東西,大補,尤其這孩子這麽靈性,吧啦吧啦。不管怎麽大補,陸玺還是接受不了把自個兒媳婦身上掉下來的肉炖着吃,有一種吃人肉吃自己孩子的感覺。

“怎麽樣,有哪裏不舒服嗎,什麽感覺?”

陸玺湊在向晚身邊問道。

向晚依然有點懵:“這就完了?已經出來了?我……正想吃個糖水雞蛋積蓄體力一會兒再戰,學了好幾個月怎麽用勁兒,做了好久的準備,橫着心打算挨一剪子,怎麽着,她自己一高興就出來了?不用我生了?”

陸玺笑了:“這不是好事兒嗎,省得你遭罪了。生孩子多危險,她自己肯出來多好。”

“讓我看看她。”向晚張開雙臂要女兒看。

陸玺去抱孩子。這功夫臍帶已經剪斷了,胎盤在一邊一個托盤裏擱着。抱孩子走回來的時候捎帶着看了一眼,還行,挺幹淨的,沒覺得很惡心……

沒覺得……

很惡心?

陸玺猛然頓住,盯着胎盤上面若隐若現的青色紋路,瞳孔猛地縮緊,臉上神色變換無盡。

“怎麽了?孩子,快把孩子給我看看哪?”

“哦,來了來了。”

陸玺立刻轉過身,臉上重新挂上笑容,把孩子遞到了向晚手中,給她看,身子有意無意遮擋着,不讓她看見托盤裏的胎盤。

向晚接過孩子,看着她的小鼻子小眼睛,真像陸玺,紅紅的皺巴巴的都看得出那麽好看。

“胎盤怎麽了?”向晚問他,“有什麽不對勁兒嗎?”

媳婦太聰明總是有這種煩惱。

陸玺撫摸着向晚的頭發:“你不要管。不要因為生孩子沒費力氣就不當自己是坐月子,王半仙都講了,孩子出生以後很久,有許多髒器需要複位,你有得養呢。趕快睡覺,別管這些有的沒的。”

說着,他端起托盤,轉身就走。向晚卻在背後叫住了他:“陸玺,把胎盤拿來讓我看一眼。”

向晚極少對陸玺這麽強硬,她向來寵着他慣着他他怎麽都好。

陸玺走在半路,後背一僵。

“晚晚,你真的不該看。”

“我知道此事不小。你給我看。我怕你走出了這個門,立刻毀屍滅跡,這事,瞞我一輩子。”

真是他肚子裏的蛔蟲啊。陸玺無奈地半轉過身,依舊擋着胎盤不給她看見:“晚晚,不要管了,都交給我就好。你不相信我嗎?”

“我信你,我信你為了怕我操心,天大的事都敢自己扛。”

陸玺閉上眼,握着拳,狠狠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我不毀屍滅跡。你出月子那一天,我一定告訴你。你現在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說罷,一擡腿就走了出去。

陸玺也極少對向晚這麽強硬。向晚更覺得,此事之大,恐怕超出了她的想象。

沒多一會兒,陸玺回來了。向晚抱着孩子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孩子在哭,沒經過生的過程,于是沒奶給她喝。陸玺見她敞開半邊胸脯雪白,擠來擠去想喂孩子點奶吃,卻始終未果,一臉無奈,忽然覺得很有趣,回身就去拿紙筆。

“你哪兒去?”

向晚叫他。

“馬上回來。”

答非所問。

“你……你拿筆幹嘛?不許畫我這個樣子!”向晚連忙扯上衣襟。

“我記住了。”陸玺壞笑。

“你混蛋!”

陸玺揮毫潑墨一氣呵成,結果勾了線還不滿足,非得調開赭石朱砂胭脂,加了群青點了明黃,上了色,畫上女子烏發蓬亂風情無限,媚眼如絲含秋水,紅唇豐嫩填朱丹,半邊胸脯留着白,雪裏一點紅被旁邊嬰兒的小腦袋擋住,半掩琵琶更添韻味。

他拿給向晚看,一臉欠揍。向晚咬着嘴怒視他以示抗議,可是他知道她喜歡,瞪他的時候老是忍不住偷眼去看。

他把她畫得那麽美。

小心翼翼放在一邊等徹底晾幹,陸玺得意道:“我要把這幅裱起來。”

“你敢挂出來,我殺了你!”向晚威脅。

湊上來吻了吻因憤怒嘟起的紅唇:“我怎麽舍得讓別人看見。”

“這要是傳世了,大乾末代皇帝嘉武禦筆,我這副模樣,可就要被後人看個夠了。”

“我一定帶它到墓裏。”

向晚的眼圈忽然就紅了。

“啧,唉,看我這嘴。王半仙兒說了月子裏不能哭!你看你!睡吧好不好?我陪你睡?乖乖乖憋回去憋回去,對你眼睛不好,寶貝你這麽好的眼睛還要畫畫呢是不是?不哭不哭。來親一口不哭了。”陸玺靠邊爬上了床,将向晚和孩子都摟在懷裏,一邊親一邊輕輕拍個沒完。

“你哄孩子呢?”向晚被氣的笑了,皺眉推他。

“當然要哄。你不也總把我當成孩子嗎?”

向晚低頭一笑,那一瞬母性泛濫,暖陽隔着琉璃片照在她身上,仿佛聖光。

陸玺又爬起來去摸筆了。這次沒再畫的那麽香豔,就是一張臉。向晚看了半天,忽然說:“徒弟,你真的可以出師了。”

陸玺壞笑道:“師傅,可別,徒弟出來好些時日了,正想回去深造呢,你可別攆徒弟。”

向晚一個枕頭就砸了過去,陸玺長手長腳輕松接住:“別生氣別生氣,不畫了好不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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