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嬌嬌媳第 90 章 山楂糕

山楂糕

“什麽?你見到了白瑜?她到京城了?”

林向雪興奮地叫起來, 還像只小松鼠原地蹦跶了兩圈。

自從上次離開瓊州島,她跟白瑜有一年多沒見面了,她真的好想念白瑜, 要不是時間不允許,她真恨不得現在就去找白瑜敘舊。

曾景林看她這麽可愛的樣子, 嘴角下意識往上勾了起來, 頓了頓才道:“難道你不問我為什麽工作時間跑到火車站去嗎?”

林向雪這才回過神來:“對哦, 那你為什麽跑到火車站去,你去接人嗎?”

曾景林看着她的眼睛,點頭:“對, 我上大學時有個過命的兄弟,當初要不是他跳下冰湖把我救起來,我早就沒命了。”

林向雪是知道這事情的,聽到丈夫的話,立即上前握住他的手:“我還沒見過那位黃同志,你怎麽突然提起他來了, 難道你今天去接的便是黃同志嗎,如果是的話,那我們可要好好招待他。”

曾景林卻露出了悲傷的神色:“黃兄他……上個星期病逝了, 他病了那麽久, 我卻什麽都不知道, 我真該死!”

林向雪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麽個走向:“這也不能怪你,如果他不讓人告訴你, 你根本沒辦法知道他的情況。”

曾景林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這半年來, 我時常給他寫信,他也有回信, 但從來沒跟我提起他身體的事情,生命真是脆弱,好好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黃兄他有個未婚妻,兩人原本年底要結婚的,如今除了這事,黃兄也是個重情義的人,便寫信讓我幫忙給他未婚妻找個對象,好讓他走得安心點。”

林向雪聞言感嘆:“沒想到黃同志還是個癡情人,臨走之前還惦記着給未婚妻安排好一切,只是他未婚妻願意嗎?我的意思是他的未婚妻不是我們京城人,她願意離開安徽來京城嗎?”

來京城找對象,那意味着要遠嫁,也意味着要離開父母和親人,非到迫不得已,很多人都不願意這麽。

曾景林:“揚薇……童同志便是黃兄的未婚妻,她父母早逝,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但兩年前她爺爺奶奶也過世了,所以在安徽那邊也什麽親人了。”

“所以你今天便是去接她?”

林向雪突然明白黃同志為什麽要千裏迢迢讓未婚妻來京城找對象了。

父母早逝,爺爺奶奶又沒了,如今未婚夫又英年早逝人,別看這時候廢四舊,廢的其實只是形式,但廢不了根深蒂固的觀念,那位邢雯女同志肯定會被認為是命硬克夫,換句話說,她在安徽肯定找不到好對象。

曾景林再次點頭:“對。”

林向雪:“那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我好跟你一起去接人,還有邢同志如今住在哪裏?你怎麽沒把人帶到家裏來?”

曾景林舔了舔嘴唇:“我忙工作忙忘了,她人現在住在招待所裏頭,我有讓她來家裏住,但她說黃兄剛過世,她算是在守孝,而現在快過年了,而且我們家又要辦喜事,她擔心對我們影響不好。”

林向雪點頭:“這個我倒是沒想到,下周二弟就要娶媳婦了,就算我們家不介意,但女方家未必也不介意,只是……一直住在招待所也不是個事兒。”

曾景林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就別操心了,回頭我跟爸媽商量一下,看看這事情怎麽處理。”

林向雪拍開他的手,嘟着嘴:“都說了讓你別捏我的鼻子,都被你給捏醜了。”

曾景林看着她,寵溺笑道:“好好,都是我的錯。”

兩人打鬧了一番才分開。

**

江老爺子叱咤風雲了一輩子,走到哪裏都是既有威嚴,沒想到最終折在了小家夥手裏。

別看小家夥人小個子矮,但嗓門卻不小,這一叫,屋裏頭的人都聽到了。

當真是太尴尬了。

當晚江老爺子推說要處理文件,一直在書房裏沒出來,連吃飯都是在書房解決的。

畢竟老爺子也是個有偶像包袱的人。

白瑜趁機給小家夥上了一課,好讓她知道不是褲子濕了就是尿褲子,還讓她遇到事情,在還沒有确定之前不要大肆嚷嚷。

小家夥似懂非懂,對于白瑜講的道理,她或許現在不懂,但白瑜也不強求,等她長大了自然就會懂。

不過小家夥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主動提出要娶跟太爺爺道歉,白瑜非常支持,還親自去廚房做了雙皮奶,小家夥端着雙皮奶進了書房,很快裏頭就傳來爺孫兩人的笑聲。

第二天白瑜回軍區大院。

這次她大哥白嘉揚和嫂子徐映之兩人都在,她大哥看到她,臉上努力擠出讨好的笑容,還給小家夥打了一個小金鎖,上面刻印着長命百歲的字樣,很小巧精致。

小家夥很是喜歡,還抱着大舅的臉親了一口,把白嘉揚激動得熱淚盈眶。

白瑜不置可否。

她不會拒絕,更不會阻止小家夥跟白嘉揚親近,但她和白嘉揚永遠也回不到過去了。

她可以當他是親戚,但也僅僅是親戚,再也不是以前讓她覺得可以依靠的大哥。

白嘉揚似乎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t雙眼通紅看着她,最終借故醫院有事逃了出去。

大家把這一幕看在眼裏,但誰也沒法指責白瑜心太硬了,畢竟當初白嘉揚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大家更擔心一旦刺激白瑜,會再次讓她發病。

徐映之并沒有因為兩兄妹的事情而影響了和白瑜的關系,她抱着小家夥愛不釋手:“我在婦産科接生了不少孩子,但從來沒見過比舒舒更漂亮的孩子,舒舒這孩子真是會長,取了你和妹夫兩人的優點而生。”

說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現在就希望,以後我肚子裏的孩子能有舒舒一半漂亮我就滿足了。”

白瑜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嫂子,你懷孕了?”

徐映之比之前胖了一些,雙頰也有肉了,但她的身材還是很苗條,肚子也很平坦,要不是她自己說出來,壓根看不出來她已經懷孕了。

徐映之臉上笑容更深了幾分:“對,快三個月了,已經一開始坐胎不是很穩,我媽又說懷胎一百天內不能跟人說,所以之前就沒跟你說。”

白瑜連忙恭喜:“說不說都沒關系,真是恭喜你們了,要是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這話說完,她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說徐映之自己就是婦産科的,她媽住在同個大院裏頭,肯定懂的比她更多。

雖然她跟大哥的關系回不到從前,不過她也是真心為兩人感到高興,畢竟上輩子兩人一個死無全屍,一個郁郁寡歡以自殺結束了生命。

這輩子因為她的重生,讓着一切發生了改變,如今他們兩人都好好地活着,還有了新的生命。

真好。

吃了午飯,江霖出去拜訪老領導,随後還要去看望有困難的戰友,本想讓王叔過來接白瑜兩母女回去,不想林向雪找上門來。

“你這沒良心的,回來那麽久也不去找我,還要我親自找上門來!”

一進來,林向雪就對着白瑜“數落”個不停。

白瑜哭笑不得:“我昨天才回來,哪裏有回來那麽久,而且我還想着明天就去找你。”

她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林向雪,看臉色紅潤,眉眼舒展,應該是婚後日子過得不錯,看到這,白瑜也就放心了。

林向雪卻再次叫了起來:“哼,居然還要等到明天才去找我,所以我說你沒良心你還不承認!”

白瑜敗下陣來:“好好好,是我的錯行了吧?”

話剛說完,小家夥就跑過來了,扒拉着她的腿,露出一個小腦袋,睜大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林向雪,看了好一會兒,腦袋瓜一偏,奶聲奶氣道:“姨姨~”

這聲“姨姨”瞬間就把林向雪給俘虜了,她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家夥,眼饞得不行,把身上帶來的東西都掏了出來,結果沒有一樣是給得出手的。

林向雪立即拉着白瑜就要去百貨商場,說要給小家夥買見面禮,白瑜自然是不肯,但最終還是拗不過說風就是雨的林向雪,帶上小家夥和念念,四人一起去了百貨商場。

還有兩天便是除夕了,百貨商場人山人海,擠都擠不進去,她們兩人還帶着兩個小的,最終只能作罷去了附近的國營飯店。

林向雪做主給兩個孩子點了幾樣糕點,讓兩姐妹在一旁坐着吃。

她在一旁看着,又眼饞又羨慕:“我要是能生個跟舒舒,或者安安一樣漂亮的女兒,就是讓我減壽十年我都願意。”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白瑜啐了她一口,又壓低聲音問道,“你現在有好消息了嗎?”

林向雪兩只眉毛立即耷拉了下來:“沒有,我們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我們倆的身體都很健康,讓我們別緊張,說不定哪天就懷上了。”

白瑜點頭:“醫生說得對,況且你們結婚還沒一年,兩人都很年輕,不用着急,該來的都會來。”

林向雪笑了笑,話題一轉道:“對了,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她自己倒是不着急,可身邊的人着急,每次丈夫那邊的親戚一到家裏來做客,就會問她懷孕了沒有,還有她婆婆,時不時就給她煲老母雞參湯喝,一開始她是很感動的,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會膩,更何況她婆婆還話裏話外讓她加把勁。

加把勁?

這種事情她怎麽加把勁,難道是她不想要孩子嗎?

有時候被說多了,她真的是覺得很煩躁,但她又什麽都不能說,畢竟誰家的婆婆天天給你煲老母雞參湯,她一個做媳婦的還敢發脾氣,旁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因此這段時間來,她心裏的委屈和煩躁都只能壓在心底,連她媽都沒說。

要是換做以前,她早就跟白瑜說了,可現在兩人難得見上一面,她不想都花在自己的牢騷上,因此她把到舌尖的話給咽了回去。

白瑜挑眉:“什麽事情?”

“你那個繼婆婆,不對,現在她不是你繼婆婆了,就是那個婁秀音,之前聽說你要去參加高考,就在單位裏陰陽怪氣你,說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說你高中剛學英語才考了幾十分,居然還敢去參加高考,後來你的成績出來了,閩省第一,清華北大都搶着要你,婁秀英嘲諷你有多嘚瑟,後面就有多丢人,聽說她還因此被江老爺子罵了一頓,那段時間都夾着尾巴做人。”

林向雪說着拿起一塊山楂糕放進嘴裏。

山楂糕酸甜開胃,口感爽滑細膩,臨過年吃的比平時油膩,吃點山楂糕正好解膩。

白瑜一點也不意外:“她就是這種人,不說她了,說說你吧,你老實跟我說吧,你為什麽沒去參加高考,孫薔薇那麽不喜歡學習的人都去參加了,你不會不知道高考的重要性。”

林向雪沒想到她會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來:“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嘛,其實就是我不喜歡學習,以前上工農兵大學都是家人逼着我去的,現在一大把年紀還要重新複習,我可不幹。”

白瑜微微挑眉,但心裏也明白了,只怕這裏頭還有她夫家那邊的原因:“向雪,作為過來人,我還是想最後跟你說一次,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如果你想的話,今年夏天還能繼續報名參加高考,錯過這次,以後只怕就真的沒機會了。”

林向雪知道她是真心為自己着想,頓了頓,才點頭:“謝謝你白瑜,我知道你當我是好朋友才會跟我說這些話,不過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白瑜心裏雖然覺得有些惋惜,但也只能作罷。

哪怕是再親的親人,哪怕是關系再好的朋友,有些事情只能點到為止,就跟你不能強按牛頭喝水一樣,你也不能逼着一個人去上進。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兩人面前的光線一暗,一個人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瑜和林向雪兩人擡頭看去。

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長卷發,身穿一件大紅色毛呢大衣,腳踩黑色小皮靴,皮膚白皙,很漂亮,但若是那雙眼睛不要轉得那麽快,或許會讓人更加舒服一點。

白瑜看了林向雪一點,看後者也是一臉的茫然,顯然是不認識對方,便問道:“這位女同志,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童揚薇卻看向林向雪,腦袋一歪,長密的眼睫快速地眨着:“你是不是景林的妻子?”

她的聲音一出,現場安靜了幾秒。

尴尬的幾秒。

如果是小家夥或者念念做這個歪脖子的動作,白瑜會覺得很可愛,但一個成年人做這個動作,她只覺得違和,而且她的聲音是夾子鼻子在說話,就是那種讓人聽了起雞皮疙瘩的夾子音。

她不是說夾子音不好,而是眼前這個女同志的聲音聽上去很假很刻意,總之聽着很不舒服就是了。

林向雪頓了下點頭:“對,我是,請問你是……?”

童揚薇捂着嘴巴笑了一下:“還真是你啊,我之前在景林寄給我的相片看過你,不過你跟照片有點不太一樣,我一開始還不大敢認你。”

這話不僅沒回答林向雪的問題,還成功讓林向雪眉頭蹙了起來:“很抱歉,請問你和我丈夫是什麽關系?他為什麽要給你寄我的照片?”

她很确定,她之前沒見過這個女人,因此她應該不是曾家那邊的親戚。

白瑜不動聲色看着女人,眉頭也微微蹙了蹙。

什麽叫跟照片不太一樣,是在暗示林向雪長得美照片好看嗎?

這女人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而且說t話方式不知道是情商太低,還是故意的,總之讓人很惱火。

童揚薇再次捂住嘴巴:“我剛才沒說嗎?我叫童揚薇,你跟景林一樣,叫我薇薇就好,昨天景林去火車站接我,我原本想過要去曾家拜訪,只是我未婚夫剛過世,我擔心你會介意,便拒絕了景林的邀請。”

林向雪眉頭再次蹙了蹙,臉上扯出一個笑容道:“原來你是黃同志的未婚妻童同志,你想去家裏拜訪就去,我可從來沒說過我介意這種話!”

昨天丈夫跟她提起黃同志的未婚妻時,她內心還十分同情對方,覺得對方很可憐,年幼父母雙亡,後來相依為命的爺爺奶奶也跟着走了,如今連未婚夫也沒了,如果換做是她,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黃同志的未婚妻是個美人,而且還是個這樣的美人,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小氣,對方剛沒了未婚夫,她不應該跟對方置氣的,可一聽她說的那些話,她就忍不住生氣。

白瑜卻忍不住想笑了。

她想起上輩子做阿飄時聽到的一個詞語——綠茶婊,她很确定,眼前這個叫童揚薇的女人就是個活生生的綠茶婊。

就不知道這個女人跟林向雪的丈夫是什麽關系,想到昨天曾景林那驚慌的模樣,白瑜心裏隐隐覺得不太好。

就怕來者不善。

如果兩人真的正鋒相對上,傻大妞性格的林向雪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就看剛才兩人的對話,這個叫童揚薇的女人,輕輕松松兩句話就成功讓林向雪動氣了。

童揚薇再次歪着腦袋:“向雪姐姐,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景林以前也經常說我嘴巴很笨,說話很容易得罪人,不過既然向雪姐姐不介意的話,那我明天就上門拜訪。”

林向雪:“……”

白瑜上下打量着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看得童揚薇想不注意都不行。

“這位姐姐,你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白瑜連忙擺手:“你可別亂叫人,你看上去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了吧,我才二十歲,向雪比我大一歲,我們都當不了你的姐姐。”

童揚薇氣息一窒:“我還以為你們兩位年紀比我大呢,不過我也可沒有你說的那麽大,我比景林小三歲呢。”

曾景林比林向雪大五歲,換句話說,童揚薇便是二十三歲。

不過在別人妻子面前開口閉口一聲一個景林,別說林向雪了,就是白瑜聽了也很不舒服。

白瑜露出驚訝的神色:“原來你比景林還小三歲,我還以為你比他大三歲呢,你看上去好顯老。”

“……”

童揚薇再次被白瑜噎得五官扭曲,下一刻便捂着臉跑了。

臨走前還不忘記指責林向雪:“林同志,你就是任由你朋友這樣來侮辱你丈夫的朋友?”

童揚薇一走,白瑜頓時覺得耳朵舒服多了,就是覺得有點對不起林向雪:“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林向雪立即搖頭:“才沒有,我還要感謝你幫我出了一口惡氣,這女人……我真沒想到她這麽讓人膈應。”

沒錯,就是膈應。

打扮膈應,未婚夫才死不到一個月,她就穿得大紅大紫,不是她封建思想,只是童揚薇自己打着要為未婚夫守孝的說法,結果就是這樣守的?

其次就是一上來就指責她,還一口一個景林,搞得她非常火大。

而且還敢說她老,簡直不能忍!

她看在黃同志救了她丈夫一命的份上才忍着她,但白瑜又不欠她的,憑什麽要忍着她?

白瑜:“我昨天在火車站看到你丈夫了,聽那女人的意思是你丈夫昨天是去接她,她和曾家是什麽關系?”

林向雪便把黃同志救了丈夫、以及拜托丈夫給那女人介紹對象的事情說了:“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景林昨天也跟我說了在火車站見到你的事情,我原本還挺同情那女人的,我現在只想趕緊給她找個對象讓,然後以後別往來才好。”

不往來是不可能的。

那女人都千裏迢迢跑到京城來,只怕以後扯不斷理還亂。

白瑜本還覺得曾景林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林向雪的事情,但聽到他自己什麽都主動說了,又覺得可能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更何況聽林向雪的描述,夫妻兩人感情還不錯,她不能僅憑一個神色就去懷疑對方。

想到這,白瑜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兩人又說一會兒話,便各回各家去了。

**

小家夥和念念兩姐妹玩得難舍難分,仿佛一對被人強迫分開的小戀人般,淚眼汪汪,白瑜看了覺得好笑,只好把念念帶回四合院住一晚,明天再送回去。

回到四合院,她帶着兩姐妹去睡午覺,她自己看了一會兒書,看着看着不知什麽時候也睡着了。

等她醒來,晚霞鋪滿整個天空,她聽到兩姐妹的聲音從下面傳過來,便下床走到窗邊往下看去,然後就看到小舒舒那孩子居然在爬樹!

而且還是騎在念念的肩膀上!

想到婁曼麗的兒子就是這麽摔傻的,白瑜吓得靈魂都快出竅了,火速跑過去,還不敢大聲嚷,更不敢罵,生怕吓着兩個孩子。

她跑過去把小家夥從念念肩膀上抱下來,然後在她屁股“啪啪”打了兩下。

小家夥出生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一下,連大聲說話都沒有,所以被打了兩下,小家夥愣住了,下一刻嘴巴扁起來,可憐兮兮地哭了起來:“媽媽壞,媽媽打人!”

小家夥金豆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大眼睛水霧霧的,看上去別提有多可憐,平時看到她這樣子,白瑜都會心軟,這會兒表情卻依然繃着。

念念顯然也被吓到了,眼睛迅速蓄着兩泡眼淚,但還是很勇敢道:“姑姑,你別打妹妹,你打念念,是念念錯了。”

白瑜這次也沒有慣着念念,嚴肅道:“你也的确做錯了。”

說着,她上前在念念的屁股也“啪啪”打了兩下,但奇怪的是,念念并沒有因此哭,大眼睛反而詭異地亮了起來。

白瑜把小家夥放下來,然後四處看了看,從旁邊的空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土疙瘩舉高放到樹上。

“我為什麽打你們,你們接下來可要看清楚了。”

小家夥和念念兩姐妹都瞪大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還別說,兩姐妹站起來,五官有幾分相似,要不是差着個子,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是雙胞胎呢。

不過這會兒兩人都盯着白瑜,大眼睛裏滿是疑惑,仿佛在說,媽媽/姑姑着是在做什麽?

白瑜當着兩人的面,把那塊土疙瘩從樹桠上推下來,土疙瘩“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砸得粉身碎骨。

小家夥:“O”

念念:“O”

兩姐妹嘴巴都張成了“O”型,顯然是被這一幕給吓到了。

白瑜指着地上粉碎的土塊道:“你們都看到了嗎?為什麽剛才我要打你們,原因就在這裏,爬樹、爬牆、爬凳子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大人不在的情況下,一旦摔下來,你們就會跟這土疙瘩一樣受傷,臉上說不定會留下疤痕變成醜八怪。”

對于受傷,小家夥心裏其實并不懂這個概念,但醜八怪三個字,她聽懂了。

小家夥頓時吓得把小腦袋瓜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舒舒不要變成醜八怪!”

白瑜:“不想變成醜八怪,那以後還敢不敢爬樹?”

小家夥再次搖頭:“不敢了。”

白瑜看向念念:“你還記得那個提你一腳的金大寶嗎?”

念念點頭:“記得。”

白瑜:“他爬到弟弟胳膊,就跟剛才你讓舒舒騎在你脖子上一樣,然後他摔下來撞到了腦袋,現在變成了個傻子。”

念念眼睛裏再次蓄滿了淚水:“姑姑,念念知道錯了,念念不該讓妹妹騎到脖子上。”

白瑜這才舒緩了臉色,摸了摸她的頭:“知錯能改就是個好孩子。”

小家夥看媽媽表揚表姐,眼珠子轉了轉,立即有樣學樣道:“媽媽,寶寶也知道錯了。”

白瑜轉身也摸摸她的小腦袋瓜:“那你也是個好孩子。”

溫媽這才走過來道:“對不起,我沒看好孩子,剛才兩個孩子說口渴了,我想着進去倒杯水就一兩分鐘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事,沒想到……”

剛才她端着水出來,看到那一幕,吓得雙腿都軟了,要是兩個孩子摔下來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別說江老爺子會不會饒了她,就是她自己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白瑜知道這事不是溫媽t的錯,便沒追究下去。

不過溫媽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晚上特意弄了一盤山藥蝦泥給兩個孩子吃。

把山藥和整理幹淨的蝦剁成泥,把胡蘿蔔切碎,然後全部放進碗裏頭,加入一個蛋清,和少許的鹽,攪拌均勻,裝入盆中,整理平整,上鍋蒸十五分鐘,出鍋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塊的,軟糯有營養,味道清淡,非常适合給孩子吃。

第二天起來,白瑜到廚房和溫媽一起把活雞給殺了,然後做成叫花雞。

接着又把豬肉剁成餡料,酸菜切成丁,面粉揉成團,做成酸菜豬肉餡包子。

全都是她的婆婆羅女士喜歡吃的。

明天便是除夕了,江霖今天決定去拜祭一下他媽。

前些年破四舊很嚴格,就算祭拜這種活動也不能有,因此那幾年江霖都只敢偷偷過去看望,什麽都不敢帶過去祭拜。

從去年開始風聲沒那麽緊了,兩人去年沒回來,如今又有了小家夥,所以江霖決定帶白瑜一起去祭拜。

雖然風聲沒那麽緊了,但該低調的還是要低調。

臺面天色還沒有亮,江霖身穿一身黑色大長衣從外面進來,手裏比出去前多出了一束鮮花,鮮花嬌嫩欲滴,上面還挂着水珠兒,顯然是剛摘下來的。

白瑜看他臉都凍白了,連忙給他圍上圍巾,又把手套給他:“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江霖垂簾看着她:“辛苦你了。”

白瑜搖搖頭,兩人正要出門,小家夥突然跑了出來,看到他們兩人的裝扮,一下子就猜出他們要出門,連忙抱住白瑜的大腿:“去,一起去!”

小家夥平時一覺要睡到天亮,因為孩子比較小,外頭又冷,所以白瑜和江霖沒打算帶她一起去,不想這小家夥今天卻突然自己醒了。

自從上次剃了光頭後,小家夥的頭發長長了不少,這會兒頭發全部豎起來,看上去很是搞笑。

白瑜見狀忍不住笑了。

小家夥看媽媽不僅不抱自己,還笑自己,又委屈又着急,轉身就抱住爸爸的大腿:“爸爸抱!”

仿佛生怕爸爸媽媽不帶自己,小家夥用盡吃奶的勁。

白瑜再次忍不住笑出來:“要不帶她一起去吧,多穿幾件衣服,不會冷的。”

江霖點頭。

上去樓上拿了小家夥的衣服下來,親自給她穿上,很快小家夥就被穿成了一個肉球,圓滾滾的,連走路都困難,好在她也不需要走路。

江霖為了讨好女兒,還學會了梳辮子,三兩下就給小家夥紮了兩個小揪揪,小揪揪上面還綁了兩個小花夾子,和那大紅色的衣服搭配在一起,跟年畫上的年畫娃娃一般,可愛得不行。

江霖沒讓王叔送他們過去,自己開着轎車去。

等到了墓園,天色剛好亮了。

東方天際亮出魚肚白,萬丈霞光從地平線射出來,太陽仿佛一顆流油的鴨蛋,饞得小家夥直流口水。

羅女士的墓碑不小,但那幾年被人破壞過,哪怕是江家也不敢讓來修補。

江霖看着那破了一塊的墓碑,臉上表情比平時更加嚴肅。

白瑜握住他的手,輕聲道:“等過兩年,情勢更好一些後,我們給媽換個地方。”

江霖心口又酸又脹,看着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道:“好。”

白瑜知道他心裏在擔心什麽,看着墓碑道:“你別擔心媽會生氣,就算她活着,我想她也不會介意你過繼的事情,因為你是她最愛的孩子,只要你能好好的,我想她做什麽都願意。”

“還有,你現在并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舒舒,你是我們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們也一樣,希望你開心快樂,只要你好好的,讓我們做什麽,我們也願意。”

“瑜瑜。”

江霖更緊握住她的手,心裏仿佛被什麽給塞滿了,滿滿的,脹脹的。

自從他媽走後,他在江家一直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他爸、婁秀英、江凱,以及江又涵四人才是一家人。

他像一個孤獨行走在這世界的人旅人,來時一個人,走時也是一個人。

可現在,他再也不是一個人。

他有深愛的妻子,還有他們的女兒。

她們為了他願意做任何的事情,就跟他一樣,為了她們,他願意付出一切。

包括他的性命。

江霖眼睛發澀,伸手把母女兩人緊緊摟近懷裏。

小家夥還以為爸爸在跟她玩游戲,咯咯笑了起來。

太陽完全從山那邊跳起來,晨曦的光芒灑遍整個墓園,讓剛才還陰氣沉沉的墓園瞬間明亮了起來,伴随着小家夥的笑聲,墓碑旁邊的草輕輕搖曳了起來,仿佛在輕聲附和。

從墓園回來,天色還早。

江霖開車回四合院接上念念,把她送回軍區大院,出了四合院,一家三口往羅家去,準備去看望江霖的姥爺和姥姥。

羅家和林向雪的丈夫曾家在同一個大院裏頭,要去羅家,剛好要經過曾家。

還沒走到曾家,遠遠便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

“聽說曾家屋裏的東西全都被砸了?”

“砸了才好!要是換成我閨女被人這麽對待,我不僅砸東西,我還要砸人!”

“可不是,過幾天都要擺酒席了,曾景輝卻說不結婚了,這讓人家閨女以後怎麽嫁人?”

曾景輝?

那不是林向雪的小叔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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