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泥五花酥
白榆還以為奶奶最快明天才能過來, 因為前幾天天氣不太好,會影響輪船的出行,沒想到她這麽快到來了。
她撲上去, 抱住奶奶,聲音帶着撒嬌的哽咽:“奶奶, 我好想你。”
白老太眼眶也紅紅的, 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她的背:“奶奶的小乖乖, 奶奶也想你。”
念念安靜地站在一旁,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害羞又充滿期待地看着白榆,仿佛在說:“念念也想姑姑了。”
白榆注意到她的小表情, 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奶奶懷裏站直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念念好像長高了不少哦。”
聽到這話,念念小身板挺得直直的,腳底下還悄悄墊起了一點點後腳跟。
真的只有一點點,她覺得姑姑肯定不會發現的。
白榆差點沒被她這可愛的小模樣跟萌化了,忍着笑意道:“哇, 我這話才剛說完,怎麽念念又長高了,再這麽長下去, 豈不是很快就要跟我一樣高了?”
念念更驕傲了, 挺着小胸膛, 小唇兒緊緊抿着,但看得出來極是開心。
衆人被她這個模樣給逗得哄堂大笑。
奶奶過來了, 白榆自然不能再上去學習了, 好在在這之前, 雜物房已經改造好了。
這會兒的雜物房跟之前暗無天日不通風的模樣完全兩樣,只見朝海的那面牆開了一個一米多寬的大窗戶, 窗臺上種着一盆石榴小盆栽,花枝上挂滿了一個個雞蛋大小的石榴,紅彤彤的,看上去十分喜慶。
窗簾是藍色的,跟藍天大海一個顏色,雖然從窗口望出去看不到海,但風吹過來,卻能感覺到海風的味道。
在窗口旁邊放着一張四方形的小桌子,桌子是從垃圾場掏回來的,有些破舊,但江霖修了修就能用了,她裁了一塊小碎花的方布蓋上去,上頭放一個破了一個角的小陶罐,裏頭插着幾朵野花,瞬間讓這簡陋的小房間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白老頭頻頻滿意地點頭,嘴上卻道:“我一個老婆子住哪裏用得着布置得這麽漂亮?”
話音落地,她的衣角就人給輕輕扯了扯。
白老太低頭一看,就見念念睜大眼睛看着她,小聲道:“太奶奶,還有念念呢。”不是一個老婆子住,是一個老婆子加一個念念一起住。
白老太笑着點頭:“對對,還有你這個小家夥。”
白榆也跟着笑:“住得舒服,心情就會好,心情好身體就會健康,不過這多虧了江霖和向雪兩人幫忙,要是讓我一個人忙活,我肯定弄不好。”
窗口和床這些都是江霖在忙上忙下,而買被子枕頭和窗簾這些,則是林向雪在幫忙跑腿,而她就是“發號施令”,然後幫忙擺置一下,所以算起來,她是使力最小的一個。
說到這,她往江霖看了一眼,嘴角微翹。
江霖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看過去,嘴角也染上了絲絲笑意,讓他五官看上去柔和了不少。
白老太注意到兩人的互動,看到他們這麽恩愛,頓時笑得更開心了:“真是辛苦你們兩位了。”
江霖:“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向雪也點頭:“奶奶您別客氣,我住在這裏那麽久,榆榆一分錢都沒收我,我要是再不勤快點,榆榆說不定就要把我給趕出去了。”
白老太笑着道:“別怕,小榆兒要是趕你走,奶奶替你說她。”
林向雪頓時得意地朝白榆擠了擠眼睛。
因為奶奶和小叔,以及念念三人過來,買的肉和菜就不夠吃了。
這會兒菜站和肉站也已經關了,只好去飯堂打些肉回來,加上白老太從京城帶過來的幹貨,弄成了五菜一湯。
紅焖五花肉是姚大師傅的拿手好菜,紅彤彤的紅燒肉顫巍巍的,在燈光下油光發亮。
芋頭排骨的幽香撲鼻而來,芋頭香糯甘甜,芋頭炖得軟嫩,讓人越嚼越香,怎麽吃都不夠。
酸辣土豆絲是白榆做的,只見盤子裏紅的辣椒,綠的青椒,白的蒜片,和微微泛黃的土豆絲炒在一起,顏色又鮮又好看,土豆絲脆生生的,又酸又辣,十分下菜。
這季節,京城已經吃不到新鮮的蘑菇,可這邊還能吃到,蘑菇嫩極了,被切成小塊,和豬肉炒成一碟小菜,肉片邊緣微微卷曲,鹹香得不得了。
念念最喜歡這道菜,抓着小勺子,笨拙挖着碗裏的蘑菇,小嘴兒吃得鼓囊囊的,像只可愛的小松鼠。
甜絲絲的,香噴噴的,真好吃呢。
最後是一道白菜豆腐肉湯,鮮極了,外面海風潇潇,來一口湯,喝完後全身暖洋洋的,爽極了。
這一頓大家吃得極其滿足。
白飛禮打了個飽嗝:“榆榆這一手廚藝真是不得了,我看就是去國營飯店當大廚都沒問題。”
白榆沒說什麽,白老太就一臉驕傲道:“什麽叫沒問題,那叫綽綽有餘,不過小榆兒還是不要去當廚師,太辛苦了。”
天天吃油煙不說,最主要國營飯店的鍋是大鍋,天天颠勺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老了手腕肯定會痛得受不了。
白榆笑道:“我聽奶奶的,我就在家裏偶爾做點給自家人吃就好。”
白飛禮還想問白榆在報社的事情,卻被白老太打發去和江霖一起洗碗筷和搞衛生。
白榆上二樓把連環畫拿下來,白老太看得熱淚盈眶。
“小榆兒,這是你畫的?”
白榆點頭:“是我畫的,不過報社的伍師傅給了我不少好建議和指點,要不然我可畫不出這麽好的作品來。”
白老太:“喝水不忘挖井人,回頭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我會的。”白榆點頭,随即又問道,“奶奶你打算在這裏住多久,要不幹脆在t這邊過年吧?”
聽到這話,乖乖坐在一旁的念念瞪大了眼睛,一臉期待地看着太奶奶。
白榆注意到她的小表情,笑着逗她:“念念是不是也想在這邊過年?”
念念看看太奶奶,又看看姑姑,抿着小唇兒,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白榆覺得念念很乖巧可愛,但就是話太少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的經歷有關,總覺得少了份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
白老太:“過年肯定是不行的,你小叔明年位置要挪一挪了,到時候肯定走不開,江霖這邊也未必有時間,所以我就住幾天,然後和你小叔一起回去。”
如果只是坐火車還好,可這一路過去又要坐輪船,又要坐公交車,回頭還要去擠火車,她一個老婆子帶着個三四歲的娃兒,實在是有心無力,而且火車上什麽人都有,她擔心自己沒看住,萬一把念念給丢了,那她可就對不起二孫子了。
白榆也明白這個道理,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念念眨了眨大大的眼睛,眼裏的光仿佛煙花般消失了,嘴角慢慢耷拉下來。
只是屋裏的人都沒有發現。
因為房間不夠住,也因為白榆很想跟奶奶一起睡,于是當天晚上江霖和白飛禮兩人住一樓的客房,白榆和奶奶,以及念念祖孫三代住在二樓。
好在祖孫三代都不是胖人,睡在一米八的木床上這才沒有覺得擠。
白老太睡在中間,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白榆的手:“看到你過得這麽好,奶奶就放心了。”
雖然白榆每次寫信都說自己過得很好,但瓊州島太偏了,氣候跟京城又那麽不一樣,而且那時候離開京城時白榆還發病了,白老太不親自己過來看一眼,實在沒辦法放心。
現在看到白榆臉色紅潤,江霖體貼溫柔,而她又在這邊找到了工作,工作發展得也很好,樣樣順心,她懸着的心這才終于落地。
溶溶月色淺淡似水,撒在地板上,一地銀輝。
白榆靠在奶奶懷裏:“看到奶奶身體這麽健康,我也同樣放心了。”
上輩子過不久奶奶就出事了,雖然這輩子提前預防了,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是可以的,最好能留奶奶在這邊過年。
白老太本想跟白榆提大孫子的情況,畢竟家裏就剩下兩兄妹了,那次離開鬧得那麽不開心,作為長輩,她還是希望兩人能和好。
将來她和兒子都不在了,白榆的娘家也就剩下白嘉揚這個大哥,若是不和好,将來誰來給她撐腰?
可看白榆一直沒提到家裏,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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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乖,起來吃早飯了,奶奶給你做了粉條包子。”
白榆本想第二天起來給奶奶做點好吃的,誰知她這幾天都睡得很沉,最後還是奶奶把她叫醒的。
不過奶奶做的粉條包子可真好吃,蘿蔔擦成絲,豆腐切成丁,咬上一口,軟軟糯糯,又香又濃郁,真是吃了一個又香吃第二個。
包子一個有拳頭大,白榆吃了兩個,又喝了一杯豆漿,小肚子感覺都凸了不少。
白老太用鋁飯盒裝了幾個,讓白榆帶去單位給那位伍師傅。
白榆一把抱住奶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怪不得大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奶奶一來,我感覺我的幸福值直接爆滿了。”
白老太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眼角的褶子都深深堆在了一起,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小叔吃完早飯,比白榆更早出門了,他要趁着在這邊幾天出去辦點事情,順便拜訪一些舊戰友。
白榆提着奶奶給的包子來到單位,還沒到自己辦公室,就被程芳給拉到一邊——
“魏耀祖出事了,你知道嗎?”
自從看到白榆把魏光宗叫陳魏耀祖,并把他氣得鼻孔張大後,她也跟着把魏光宗叫魏耀祖。
白榆拿了一個粉條包子給她,問:“他出什麽事了?”
程芳看到包子,眼睛頓時大亮,拿過來咬了一口,一邊滿足得眼睛眯起來,一邊道:“聽說他的對象跑了,還卷走了他家不少錢,昨天他媽和他奶奶在家門口哭得死去活來。”
“被騙了多少錢?”
白榆想到那天那個女子,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
按照魏光宗說的那個條件,那女子是滬市雙職工的女兒,對方自己也有工作,而且就那長相,她當時都懷疑她是不是眼瞎了才會看上魏光宗。
她以為魏家許了對方什麽好處,或者魏家有什麽是女方想要的,所以才會看上魏光宗,只是她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場仙人跳。
程芳舉起兩根手指:“這個數。”
白榆:“兩百元?”
程芳搖搖頭:“不止,是兩條小黃魚。”
白榆瞪大眼睛:“這麽多,他們不是還沒結婚嗎?怎麽就放心給對方這麽多錢?”
一條小黃魚大概31克,兩條62克,哪怕放在現在也是一筆不小的錢。
魏光宗這次真是血虧了。
程芳把最後一口吞進喉嚨裏:“我有個親戚認識魏耀祖他爸,聽說女方承諾兩人結婚後,女方她爸就會把工作崗位讓給魏耀祖,魏耀祖一心想去滬市當城裏人,所以前幾天跟女方求婚了,女方也答應了,答應後就立即跟魏耀祖要錢,說她爸的朋友要賣一個房子,60個方的房子只要一千元,她爸想買下來給他們兩人當婚房,但她家存款不夠,于是讓魏耀祖出一部分,到時候寫兩個人的名字,魏耀祖覺得女方都答應他的求婚,所以和家人商量後就把家底都掏給對方了。”
白榆:“……”
這麽明顯的騙局魏耀祖居然相信了,不僅信了,還把家底掏給對方。
白榆覺得有些無語,天上怎麽可能會掉餡餅下來,掉陷阱還差不多。
程芳:“他家去報案了,不過我家親戚說,十有八|九是抓不回來的。”
白榆:“不是十有八|九,是十成十抓不回來,魚都溜回大海了,怎麽可能抓得回來。”
現在沒有電腦,戶籍管理也沒有全國管理,想抓人那是難上加難,更別說那個對象就有可能連名字都是假的。
不過這是魏光宗的事情,白榆聽完就走了。
回到辦公室,白榆把剩下的粉條包子拿給伍師傅,沒想到伍師傅也給她帶了好吃的。
“這是我愛人做的棗泥五花酥,不知道白同志喜不喜歡吃?”
白榆很是驚喜:“我很喜歡用紅棗做的點心,謝謝伍師傅,也謝謝趙阿姨。”
她聽伍師傅提過他的愛人姓趙,沒有上班工作,平時就在家裏看看書養養花。
伍師傅笑道:“也謝謝白同志你的包子。”
伍師傅愛人做的棗泥五花酥很漂亮,點心做成花瓣的形狀,中間是紅色的棗泥,她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酥酥脆脆,棗泥餡香甜可口,非常好吃。
到了中午,白榆吃完飯後準備休息一會兒,然後下去繼續去采集資料。
再采訪一家工廠後,她準備暫停一陣子,然後開始制作第二本和第三本的連環畫。
瓊州島這地方,冬天是屋裏比外面更冷,外面有太陽,陽光一曬暖洋洋的,比在陰冷的屋內會更舒服。
于是白榆走出辦公室,來到她最近新發現的秘密基地。
在離板報不遠的地方有個灌木叢,灌木叢大概有一人多高,灌木密密匝匝,把一開始的小路給擋住了,加上很少人到這邊來,因此沒人發現這裏有個絕好的休息地方。
灌木叢後面有個長椅子,陽光正好照着那裏,躺在上面睡覺很舒服,灌叢又剛好擋住了外頭的視線,這兩天她經常帶上毯子來這邊休息。
今天她剛躺下不久,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越靠越近,最後在灌木叢外面停了下來。
白榆正準備出聲提醒對方自己在裏頭,她擔心萬一遇到個猥瑣男人跑來這邊尿尿就不好了,誰知她還沒開口,就聽一個女音響起——
“敬遠哥,我們兒子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麽個說法?他現在天天在家裏坐着沒活兒幹,周圍的人都看他的笑話,想給他找個對象先成家,但那些人都狗眼看人低,媒婆給他介紹的,就沒有一個是好的!”
敬遠哥?
那不是包雅英的丈夫何副主任嗎?
這是什麽虐緣,怎麽又遇到這兩位?
白榆把到舌尖的話給咽了回去,并屏住呼吸。
她擔心這會兒被這對狗男女發現了會對自己不利。
何副主任嘆了一口氣,才開口:“我本來是想把阿耀弄進報社來,然後慢慢把他拱上掃盲項目去,到時候我再從中幫忙,讓他在兩年內拿出成績來,到時候再推薦他坐上掃盲項目的t主管,誰知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下子打亂了我的計劃。”
這程咬金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的項目主管白榆。
白榆剛進來報社時,他還不怎麽放在心上,打算回頭找個錯處把她給辭退了,畢竟一個剛進報社的新人,辭退也就辭退了,不會有人幫她說話。
可誰知她太有手段了,沒了一個袁主任,居然就把主意打到章書記身上,關鍵還讓她成功了,而且一來就成了項目主管。
不說白榆現在不歸他管,就算歸他管,他也不敢随意動她。
淩湘君不甘心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就不能把白榆那女人從主管的位置拉下來,然後讓我們兒子頂上去嗎?”
她是做財務的,所以她比誰都清楚白榆現在的工資有多少。
第一個月那女人就拿到了一百三十元,比她這個幹了二十年的財務主管的工資還要多,這讓她無比眼紅。
這個位置要是讓她兒子坐上去,那拿一百三十元工資的人便是她兒子,要真那樣,那些人誰敢笑話阿耀,阿耀什麽樣的媳婦會娶不到?
白榆:豎中指。
沒想到這女人到現在還沒打算放過她。
這就有點過分了。
下一刻,就聽何副主任低聲呵斥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輕舉妄動!現在那麽多人盯着白榆,你一動肯定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不說計劃不能成功,連我們的關系說不定也會被人發現!”
他們的關系無論如何都不能見光,否則兩人的名聲、工作,全都會毀于一旦,而他們的兒子也會跟着被打成過街老鼠,以後的人生可就全毀了。
淩湘君不甘心應了句:“我知道了,但我們兒子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讓他一直在家裏呆着吧?”
何副主任又沉默了一下:“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你再等幾天吧。”
淩湘君眼睛一亮,朝周圍看了一眼,看沒人,手往他胸膛摸了一把:“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了?”
何副主任抓住她作怪的手,放在手裏輕輕撫摸着她的手背:“嗯。”
淩湘君往他身上一靠,擡起腳在他嘴唇親了一下:“快告訴我是什麽計劃,要不然可要吃不好睡不好了。”
何副主任舔了舔嘴唇,低下頭去,在她耳邊小聲說了起來。
白榆豎起耳朵,但只能到了什麽“山上、周末”等字眼,再多就聽不到了。
過了一會兒,一對狗男女終于走了。
白榆躺在長椅上依舊不敢動,就怕對方性子多疑來個回馬槍。
又等了十來分鐘,她這才慢慢從長椅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板,然後慢慢走回辦公室去。
這偷聽的活兒真不是人幹的。
想起剛才的事情,她還是心有餘悸。
倘若剛才一個不注意被那對狗男女發現,以何副主任的性格,說不定當場就會把她給毀屍滅跡了。
看來以後那個秘密基地也不能去了。
不過何副主任的計劃是什麽。
周末?
山上?
他想做什麽?
很肯定的是,他想給他們兩人的兒子找份工作,但找工作跟去山上有什麽關系呢?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兩人在憋什麽大招。
白榆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只好作罷先出去做資料采集。
晚上下班後,她騎着自行車回去,還沒到院子,遠遠就看到一群小孩子在百年大榕樹下玩耍。
她一眼就看到穿着紅裙子的念念,在一群穿得灰撲撲的孩子中間,她皮膚白皙得好像一塊嫩豆腐,紅裙子紅彤彤的,像綠葉中的漂亮花骨朵,讓人一眼就會注意到她。
可下一刻,她又看到了兩個讓人讨厭的家夥——婁曼麗那對雙胞胎熊孩子。
這對雙胞胎在基地是出了名的熊,動不動就跟人打架,兩人經常被其他孩子的父母找上門去,但婁曼麗十分寵溺孩子,從沒見她打過雙胞胎。
白榆擔心念念會吃虧,于是趕緊加快速度。
誰知她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下一刻就看到雙胞胎中比較大只的那個跑到念念身後,擡起腳來,對着念念的屁股就是一腳。
念念不知道身後會突然出現這麽個東西,一下子就被踹了出去,然後“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念念“哇”的一聲哭出來。
白榆怒了。
下車跑過去,擡腳,一腳将熊孩子踹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