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的報恩第 69 章

這不要臉的倒打一耙讓白絨絨都驚呆了,一時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被她推得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兒摔倒。

還是何雨璐反應得快,趕緊過來甩開陶曉紅她媽的手:“你才是胡說八道呢!”

分明她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偏偏那女人卻像殺豬般地大叫起來:“打人啦,要命啊,小婊砸打人啦!”

喊完又繼續用各種難聽的侮辱性詞句破口大罵,一下子就招惹了好多八卦的吃瓜群衆來看熱鬧。

何雨璐雖說是個過氣的小太妹,但她的戰鬥力跟這種市井中身經百戰的粗俗大媽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光說嗓門就遠遠比不過了,還有那豐富的肢體語言,毫無重複的各種侮辱性詞彙,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從沒見識過這等陣仗的白絨絨更是目瞪口呆。

這女人越罵越不像話,周圍看熱鬧的人的竊竊私語也越來越大聲,說的都是白絨絨的壞話。

氣得何雨璐拉着白絨絨就走:“我們走,我早就說過了,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白絨絨也很生氣:“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

她本來是不想做得太絕的,但這對母女實在是太過分了,那些罵人的話,她現在想起來都還會氣得渾身發抖。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走,咱們去報警,還有,你手機裏有多少群,把這個視頻全都群發出去。”

本來她是打算讓這件事在學校內部解決就算了,只要不讓朗熠退學,一切都好說。

但今天被那陶曉紅她媽那麽一罵,她就知道,這件事如果不公之于衆,那以後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各種難聽的壞話的人就是她白絨絨了。

就算她不怕那些流言蜚語,但憑什麽她要替陶曉紅去承受?

既然要鬧大,那幹脆就去報警,讓作惡的人受到法律的懲罰,不然的話,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無辜的女生遭遇到同樣的事情呢!

何雨璐學習磨磨蹭蹭的,但做這種事情卻麻利得很,白絨絨的話剛說完,她就已經把視頻在她所有的群裏都群發了一遍。

再經過她那群八卦的狐朋狗友一傳播,估計不超過五分鐘,這事就能傳遍整個西寺區,連坐在街口大槐樹下正在縫鞋墊的老婆婆都知道了。

可是,說到報警,何雨璐一臉為難:“真的要去派出所呀?不去行不行,我害怕,要不咱們弄個U盤扔進去,匿名報警吧!”

作為一名前小太妹,何雨璐曾經被抓去派出所接受教育好幾次,每次都要讓家長去接人,然後回家又會挨一頓揍,所以她骨子裏對派出所是有一種畏懼心理的。

“又不是你犯了錯誤,你這是去揭露壞人的罪行,是做好事呢,怕什麽呀!”白絨絨鼓勵她。

“那要不咱們找朗大佬一塊兒去吧,他就算是見義勇為,但畢竟也打架了呢,主動去報案,也算是自首吧,可以從寬處理的。”

白絨絨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好吧,那我們現在去找朗熠。”

“你去吧,我在家裏等你們,順便在網上好好地宣傳一下。”她生怕朗熠知道讓他去派出所是自己出的馊主意。

白絨絨也沒想太多,抓緊時間就去找朗熠了。

“奶奶,朗熠在家嗎?”

趙奶奶一臉着急:“絨絨啊,我正想找你呢,小熠他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一天都沒回來了。”

朗熠一天不回家不算什麽大事,可問題是,他出門的時候那狀态很不對勁啊!

昨天晚上,趙奶奶被幾聲可怕的狼嗷驚醒,那聲音近在咫尺,似乎就是在自己家裏發出來的。

她着急地摸索着要去開燈,卻被朗熠沙啞着嗓子制止了:“別開燈!”

黑暗中她似乎聽到朗熠正在十分痛苦地壓抑着自己,簡陋的床板被他壓得“咯吱”作響,呼吸粗重,有細碎且痛苦的悶哼壓抑不住地逸出喉嚨。

“小熠你怎麽了?”

朗熠艱難地回答她:“奶奶你別過來,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他的聲音痛苦但堅決,不知道為什麽,趙奶奶就是被他震住了,動彈不得,只好焦心地陪在一邊。

過了好一會兒,朗熠那邊的動靜才逐漸平息下來,呼吸聲也逐漸變得平穩。

趙奶奶這才如夢方醒,恍然不知道自己剛才究竟是怎麽了,居然眼睜睜地看着孫子受罪,卻一點都不去幫忙。

她趕緊開了燈,這次朗熠倒是沒有再阻止她。

只見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整個人仿佛被人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被濕噠噠的汗水浸透了。

趙奶奶慌忙去摸他的額頭:“小熠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朗熠無力地搖了搖頭:“奶奶,我沒事。”說着慢慢撐起身體,“我去洗個澡。”

家裏沒有熱水器,平時奶奶洗澡的熱水都是現燒的,朗熠則是一年到頭都洗冷水澡。

趙奶奶連忙說:“等等,我去燒水。”

“不用。”朗熠拿了換洗衣服進了衛生間,“奶奶您快睡覺吧!”

趙奶奶畢竟年紀大了,熬不得夜,衛生間的水聲嘩啦啦地響起來的時候,她忍不住就躺回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朗熠的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汗濕的衣物也洗幹淨了晾在門口的竹竿上,可是朗熠人卻不見了。

“絨絨啊,你平時跟小熠玩得來,你知道他會去了哪裏嗎?”

“奶奶您別着急,我去找他。”

其實平時朗熠的生活軌跡也單調得狠,除了學習,就是去修車鋪。

今天放假肯定不在學校,白絨絨就去了修車鋪。

修車鋪裏還殘留着朗熠的氣息,但并不濃,他人不在這裏,但來都來了,白絨絨還是問了一下:“你們好,請問朗熠在嗎?”

鋪子裏一個年輕的小夥計走了出來:“誰呀?”

忽然看見這麽一個清純漂亮的小姑娘,慌忙把沾滿了機油的雙手往身後一藏:“找,找熠哥啊,他不在。”

“那請問你們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不知道啊,他這兩天都沒過來,那天跟大鯊魚的人打完架之後,就沒來過了。”

白絨絨瞪大了眼睛:“打架?”

那小夥計慌了:“不,不是,是大鯊魚的人先找上門來的,熠哥他……”

“別說了,回去幹活去。”陳朝勇沉聲把小夥計趕了回去,轉頭和顏悅色地對白絨絨說,“小妹妹,你來找小熠啊?”

白絨絨乖巧地點頭:“您好,請問您知道他在哪裏嗎?”

陳朝勇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他這兩天都沒過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剛才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小熠不是一個好勇鬥狠的人,都是別人欺負上門來了才反擊的。”

白絨絨乖乖一笑:“我知道的,謝謝您,那我到別的地方找他了,再見啊!”

這麽乖的小姑娘,連對她大聲一點說話都不忍心,陳朝勇溫柔地朝她揮揮手:“再見。”

轉頭回了鋪子裏就忍不住踹了剛才那小夥計一腳:“胡說八道什麽呢,不知道你熠哥對這個小姑娘看得有多要緊啊,把人吓跑了怎麽辦?”

“會去哪裏呢?”白絨絨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個地方,剛開學的那天晚上,她害朗熠被花盆砸了頭,他帶着她去包紮的那間廢棄的屋子。

既然他會藏着包紮的藥品在那裏,那兒一定是他受傷的時候舔舐傷口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的時候說不定也會去那兒待着。

想到這裏,白絨絨立刻加快速度往那邊跑去。

廢棄的屋子裏,朗熠靠牆坐在沾滿了灰塵的水泥板上,無力地垂着頭,看着自己手。

手掌寬大幹燥,手指修長筆直,指節分明,指甲修得很整齊,本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但昨天晚上,它們卻産生了極為可怕的變化。

昨晚朗熠做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夢,夢裏的場景是一場血肉橫飛的戰争,暴戾的氣息在他的心中積累,只有瘋狂而麻木的殺戮,才能稍稍緩解心頭的憤怒。

半夢半醒之間,他無法自控地吼叫出聲,然後,他就被自己的吼聲驚醒了,醒來的時候,他的狀況也并沒有變好一些。

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擠壓、變形,劇烈的疼痛,壓抑得像是要爆炸,哪怕是在黑暗中,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一雙手正在變形,指尖長出尖銳的指甲,那是一雙可怕的,絕對不屬于人類的手。

他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個可怕的怪物。

朗熠被這個想法吓壞了,趁着奶奶睡着之後,他逃跑似的跑了出去。

天下之大,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朗熠的五感本來就比一般人要敏銳一些,經過了昨晚的那一遭,他感覺自己更厲害了,這一大片廢棄廠區,就連遠處有一只鳥飛過,他都能感覺得到。

因此在白絨絨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朗熠心裏一緊,立刻站了起來,急切地看向四周,似乎想找一個藏身之地。

白絨絨來得很快,他還沒來得及找到躲藏的地方,就聽到了她歡喜的聲音:“朗熠,你果然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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