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蓓殇還記得她最後一場表演結束後,居然聽到別人誇她漂亮,雖然他們說的是項心怡,雖然他們在那個本人面前卻不知道。對于他們誇贊自己的事,她表示化妝真的可以改變一切。
她回到自己在外的公寓,想說可以見到張厲風,結果發現,他搬走了。收拾家當,她也是準備搬家的,回到原來的房子,和爸媽一起住。爸爸結束了海外的受邀,固定在國內發展,所以一家人可以團聚。
某天,她接到馬雨妃電話,說是大學聚會希望她參加,并且囑咐她要穿的漂亮,氣勢不能輸人,當天吳蓓殇還是穿着她一如既往的自我品味衣服。
凱斯勒酒店,有人很大氣的包下一層樓,改成了自助餐形式的宴會。裏面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有些時隔多年才看到,有些同在一起工作,一見面都在問對方的工作、婚否。
馬雨妃抱着女兒與吳蓓殇坐在一起,兩人的關注點都在可愛的嘟嘟身上。
“你怎麽把孩子帶過來了?”現場可能有人吸煙,對嬰兒身體不好。
馬雨妃輕輕搖晃女兒,她不久前才睡着,“我不放心啊,你不知道,做了媽媽後孩子就是命根子,一刻看不到她,我心裏就覺得空蕩蕩的。”
看她那副媽媽的樣子,吳蓓殇只得作罷,如果有人吸煙,她阻止就好。
“蓓蓓,交代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馬雨妃一臉凝重。
怎麽了?她除了女兒是重要的,還有什麽大事。
“我想去洗手間,麻煩你抱一下嘟嘟,我馬上回來。”
吳蓓殇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人有三急,此乃人生大事也。小寶貝,你媽媽把你給我,跟着幹媽回家吧,回去我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伺候的跟老佛爺似得,以後我不結婚,就靠你養,好不好。
她懷中的嘟嘟醒來發現媽媽不見了,開始嚎啕大哭。吳蓓殇急忙抱着她搖啊搖,想要止住她的哭泣。我的神啊,睡着像天使,醒來像惡魔,還有她不是她親媽,所以十分不給面子。
低沉的男性嗓音傳來,“蓓蓓,才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有孩子了!”
吳蓓殇聞聲擡頭,看到了曾經的鄰居,張厲風,還是一樣的帥,一進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一本正經告訴張厲風:“她是我在路邊撿的,想把她帶回家當寵物養。”
“吳蓓殇,你說什麽,要把我女兒帶回家當寵物養!”馬雨妃氣急敗壞說道。
把手中的寶物交接,吳蓓殇讪笑:“開玩笑。”
“我告訴你,就是不準拿我寶貝女兒開玩笑,那可是我親閨女。”馬雨妃抱着孩子,不然一定做插腰狀,她看到了另一個人,覺得很稀奇,他們倆怎麽湊一起,眼角擠擠,蓓蓓你們?
吳蓓殇搶在張厲風之前開口:“我們前段時間是鄰居,不過現在各回各家了。”
“你搬回去了!”張厲風問道。
“我爸媽希望我搬回去住。”
“我爸媽也是。”
馬雨妃看不下去了,他們是在唱雙簧嗎,他們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憑着她八卦的本質,其中必有貓膩。
這時有人叫他們入座,張厲風選擇和吳蓓殇坐在一起,馬雨妃抱着孩子,眼神不斷地往他們倆身上瞄。舉辦人讓他們一個個作自我介紹,以及自己現在的職業,輪到吳蓓殇的時候,她很幹脆的說自己是自由業,明白有不少人誤會她的說法,也不解釋。同一間公司,張厲風和馬雨妃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只要能聯系到的大學同學,大家都可以參加這次聚會,馬雨妃老公出差,所以沒有陪同妻女一起,保護她們的重擔就交到了吳蓓殇身上,看到誰吸煙立馬出聲制止。
有些單身的男人知道吳蓓殇沒有男朋友,紛紛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想要攻下這座城池。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即使有人對吳蓓殇感興趣,都會打退堂鼓,因為她身邊有一個比他們還要優秀的存在,貿然出手簡直是自取其辱。
簡晗利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樣子走到吳蓓殇面前,“吳小姐,我是簡氏企業的下一代老板,我可以約你吃飯嗎?”
吳蓓殇沒有理他,在她一旁的張厲風說話,他主動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我是嘉信控股的張厲風,很榮幸認識你。”
今天是大學聚會,不是商業談判,“可以不要叫我吳小姐嗎?直接叫我吳蓓殇就好。吃飯的事情,需要經過我爸的同意,如果你不介意我打電話問一下。”
張厲風不敢相信,他替她解圍,她卻想答應人家的約會。簡晗利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他很篤定吳蓓殇的爸爸會同意。
電話接通,吳浩然很欣喜女兒居然在這個點給他打電話,“蓓蓓,今天你不是去參加大學聚會嗎,怎樣,玩的開心嗎?”
“爸,有個男同學約我一起吃飯,你說我要答應嗎?”吳蓓殇沒有感情的陳述這個事實。
之前和藹的聲音瞬間變得粗暴,“叫他去死!”說完聲音又變得溫柔,“蓓蓓,別理其他男人,記得早點回來。”
收掉手機,吳蓓殇看着商晗利,“你也聽到了我爸說的話,抱歉了。”
張厲風扭頭悶笑,他就說吳蓓殇怎麽突然開竅了,居然會答應男人的約會,原來是搞這一出,這招夠狠。
事已至此,商晗利只能放棄。之後陸續有人約吳蓓殇,都被她用各種借口拒絕。張厲風驚訝,吳蓓殇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搶手。
馬雨妃抱着嘟嘟四處溜達回來,“我猜他們是看到了蓓蓓的笑容,覺得她很可愛吧!”
張厲風懷疑,吳蓓殇同樣覺得,她什麽時候笑了,難道是之前的讪笑,那樣也算好看證明他們眼睛都瞎了。
“No,是張厲風沒來之前,你抱着嘟嘟,然後你看着我女兒的臉很自然的笑了,他們大概是覺得從來不笑的蓓蓓突然笑了很新鮮,認為你不像傳說中那樣是面癱。而且就連身為女性的我也很喜歡你的笑容,更不用說那些單身狗。”
為什麽他們都看到了,只有他錯過,他也想見到。之前不管他怎麽逗吳蓓殇,她都沒反應,後來還是勉強給了他一個冷笑。
幹嘛看我,我又不是經常笑,也不要企圖用一些爛笑話來引我笑,笑不出,吳蓓殇從張厲風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圖。
吳蓓殇很好奇,“誰是這次的主辦人?”
“你對他有興趣!”馬雨妃看好戲。
張厲風知道:“是在我們前方穿着淺藍色晚禮服的商芷清,她好像這幾年出國了,最近才回來,也是回國後舉辦了大學同學聚會。”
吳蓓殇不記得商芷清,以為對方只是尋常的是為了想看同學才把他們叫于此處。但為什麽用法語罵她,是想說她聽不懂嗎,她法語考級早就過了,至今還翻譯了很多故事,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她。
“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那麽俗,穿這種破衣服,你不嫌礙着別人的眼,真是不知道張厲風看上你哪點,長得比我家的沙皮還醜,還說自己是自由業,擺明就是無業游民,能和我比。”這段是用法語說得。
“對不起,我之前一直在法國,習慣說法語,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是很高興能再次與你們相遇,希望你在之後的時間裏玩的愉快。”
商芷清踩着高跟鞋比吳蓓殇高一點,她低頭看着吳蓓殇,如果吳蓓殇聽不懂她前半段說的話,一定會被她這幅女主人的樣子欺騙。她把她當白癡嗎,喊她過來就是把她用法語罵一頓,然後故作姿态裝高雅。想想,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和她一般見識。
吳蓓殇面無表情,聽完她的廢話調頭準備回到馬雨妃身旁,啓料商芷清突然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她要怎樣,難道出國幾年腦袋變得不正常了。她爸媽出國那麽多次也沒見不一樣,看來是個人問題。
“請問你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回到朋友身邊。”
法語:“你還有朋友,真是奇跡,也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個歪瓜裂棗會做你朋友。”
商芷清微微一笑,“我想問一下你和張厲風之間怎麽樣了?”
精神病院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她要打電話,這裏有一個人逃出來了,趕緊抓回去。她眼睛是被紙糊住了,看不到現狀嗎?她和張厲風怎樣,當然是朋友。吳蓓殇不想理她低頭看向地面,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商芷清之所以比她高是因為她穿了十五公分的高跟鞋,而她只是随意的穿着平底鞋,誰贏誰輸一看就能知道。真是可憐,這鞋子随便一摔就能把腳扭了。
張厲風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吳蓓殇回來就來找她,他看到吳蓓殇低頭站在商芷清面前,商芷清嘴裏不斷念叨,就在他以為吳蓓殇不會有所動作的時候,她低着頭輕笑,雖然是很淺的如同昙花一現的笑容,但是他看到了,然後就見她左右搖晃身體撞倒了身前的商芷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吃飽會有低血壓,容易頭暈。”吳蓓殇壓在商芷清身上連忙和她道歉,想當然她是不會讓自己受傷,商芷清成了她人肉靠墊。
張厲風扶起吳蓓殇,“後面邊臺上都是食物,你怎麽不去吃。”
輕飄飄的聲調,顯得有氣無力,“我想去找東西吃,可是她一直拉着我不讓我走,還對我說類似法語的話,我聽不懂,她還是不打算放我離開,我不知道哪裏惹到她。”
有人站出來替吳蓓殇作證,他在旁邊看的一清二楚,商芷清的确是講了一串法語,吳蓓殇說要回到朋友身邊,她還不放行,硬是抓住吳蓓殇的手。
作為中心人物的商芷清一直倒在地上沒有人扶起,腳上傳來刺痛,她知道自己腳崴了,可是為什麽沒有人扶她。其實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迫于張厲風給與的壓力,一個眼神就能威懾全場,讓他們不敢踏出一步,對商芷清伸出援手。
最後是吳蓓殇把她拉起身,還發現她腳腫了,貼心的幫她把高跟鞋脫了。商芷清脫掉鞋子,瞬間比吳蓓殇矮了半個頭。
“你穿的高跟鞋太高了,容易産生危險,以後還是換雙适合自己的鞋子比較好。”看吧,就說太高危險越大,扭傷更嚴重,她的腳踝已經腫的跟饅頭似得。
吳蓓殇皺眉的樣子看在其他人眼裏,以為她是在為商芷清着想。
誰讓你喜歡穿高跟鞋給人有機可趁,活該被她絆倒,長得漂亮、腦子有問題就應該受點痛冷靜一下,真想知道她這幾年是受了什麽刺激,從正常人轉變成了精神病患者,在法國一定是長期處于精神壓抑,所以回國後,找人作為自己精神解放的道具。以上純屬編造,不摻雜任何真實信息。
“我們還是先回去了。”吳蓓殇向在場的其他人鞠躬道歉,和馬雨妃、張厲風離開。
他們走後,場內正對他們展開一番對話。
“有沒有發現,那個孤僻女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表情多了很多。”
“你沒看到她笑的樣子,很可愛啊。”
“還記得大學的時候,她從來不笑,以為不會笑,沒想到她居然有兩個酒窩。”
“她旁邊是張厲風吧,還是和以前一樣帥,不知道現在有女朋友嗎?”
“不要做夢了,他的歷任女朋友都是美女級別,你,母老虎一只,哪裏像美女?”
“話說今天的主辦人是誰?”
“你不知道,就是剛才摔倒在地的美女,她大學的時候可是有才女之稱,後來去了法國,前段時間才回來。”
“我剛才就站在她們旁邊,懂一點法語,聽到商芷清對吳蓓殇……”
“說什麽,有話快講。”
“我聽不懂法語,你知道,快說,讓我們知道才女說了些什麽高水準的話,一定是非常有氣質的話語。”
“她說吳蓓殇穿着很俗的衣服,說她出來就是丢人現眼,還說吳蓓殇比她養的沙皮還要醜,之後就是類似貶低吳蓓殇的話。我看吳蓓殇好像聽不懂法語,一直任由商芷清炮轟,好可憐,想走的時候還被她抓住不讓走。”
“原來她是那種人,虧我以前還暗戀她。”
“我們來說說吳蓓殇,這姑娘不錯,即使受制于人,最後還是她把商芷清拉起來,還貼心的告訴人家不要穿太高的鞋容易受傷。”
“難怪張厲風喜歡她,人家心地善良比一個蛇蠍美女好上百倍。”
“他們不是朋友嗎?”
“你不知道嗎,朋友發展到後來就變成了男女朋友,指不定他們已經越過那道線,故意在我們面前表現的不像而已。”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他們把還在現場的商芷清忘在一旁,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商芷清惱怒,這個聚會她才是主人,可是他們在聊的話題居然是那個她看不起的吳蓓殇。她憑什麽和張厲風在一起,論外貌沒長相,論聰慧沒智商,論家境沒背景。這幾年在法國,她學到了很多,可是很寂寞,她看不上除了張厲風以外的男人,所以回國後打聽關于他的消息,這次聚會就是她為了重新接近他而舉辦,只不過最終的結果在她意料之外。雖然是失敗了,卻讓她明了吳蓓殇不過如此,她有十足的自信能贏回張厲風的心。
出了酒店大門,張厲風問起吳蓓殇關于商芷清找她的事情,“她沒找你麻煩吧?”
“她用法語口頭侮辱我算不算。”吳蓓殇輕描淡寫說道。
馬雨妃氣急,火冒三丈,“她居然罵你,讓老娘回去跟她大戰五百回合。”
吳蓓殇安撫她:“你的慈母形象還要不要,不要爆粗口,做一個氣質淑女,嗯~”馬雨妃高揚的情緒恢複平靜。
“你會法語!”說聽得懂就代表會說,可吳蓓殇一直保持沉默。
馬雨妃興高采烈的回應他:“蓓蓓不只會法語,還會日語,西班牙語,德語……”掰着手指,細數吳蓓殇學會的語言。
“你為什麽不反駁呢?”一般人被罵都會直接爆發,然後罵回去,如果是聽不懂那也沒辦法,可是她不一樣,能聽懂還會說。
吳蓓殇眼神看向遠方,接而把目光轉向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用語言攻擊我,我就一定要用語言還回去嗎!冤冤相報何時了。”
如果是以前的張厲風會把她說的話當真,現在不同,他基本上掌握了吳蓓殇的個性,對于她說的話有不少了解。“得了,你以為我沒看到你絆倒商芷清那一幕。”
哎呀呀,被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