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不是媒體報道的那種關系,但再怎麽說,至少也算得上是半個朋友吧?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用這種态度對我啊,你知道我這麽做都是……”
“你到了。”沈南風出聲打斷。
車子穩穩地停在趙家門口。
趙佳晴隔着車窗朝外望了一眼,又轉過頭看看沈南風,沒有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放心,醫院的事情我會搞定,明天輿論所關注的,只會是沈南風和趙佳晴一起探病的場景,在你計劃之外的人和事情,都不會出現。”
她平靜地說完這些話,伸手推開車門往外走。
隔着半落的車窗,趙佳晴向車內的人揮手告別,笑意盈盈的臉上有一抹恰到好處的羞澀,無疑佐證了車內之人的身份。
那些守在外面躲躲閃閃的鏡頭晃動,即便沈南風從頭到尾并未露面,但眼下這種場面卻已經與之前媒體的種種報道相呼應。
有鏡頭刻意在車牌號上定格半秒鐘。
假裝并沒有察覺到拍攝的趙佳晴嘴角輕輕揚起。
她幾乎已經猜得到明日一早的娛樂報道,無非是沈南風帶她去看望沈父,接着親自送她回家,再添一些媒體的主觀臆想,又将進一步證實他們的“戀情”傳聞。
他們自以為捕捉到的條條新聞,都不過是她願意被拍到的。
這才是趙佳晴,短短時間內便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并能夠一直保溫的趙佳晴。
梁敬繼續開車,坐在後排的沈南風面色陰沉,即便盯着車窗外看風景,但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也出賣了他的心事。
“雖然趙思勤狡猾精明,但趙家這姑娘心倒不壞,南風你覺得呢?”梁敬瞥了一眼後視鏡,故意将話題引向趙佳晴。
“我和她只有合作關系。”
“我原本也以為你們只是合作關系。”
梁敬不擅拐彎抹角,終于還是直接将話說得明白。
“我知道,之前是為了從趙思勤手裏拿到錄音文件,所以跟趙佳晴走得近,刻意放任她傳出去訂婚的消息。但是現在東西我們已經拿到手了,關于你們戀情的熱度卻并沒有下降,這些天媒體的報道你也看到了,如今不光是趙思勤,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你和趙佳晴的訂婚消息。”
“所以,梁叔您也相信了嗎?”
梁敬扶着方向盤,嘆了一口氣說:“南風,我不希望你忘了自己是有婚約在身的人。”
沈南風想起之前父親天天追到公司和公寓去,要他對婚約表态,再看看眼前的梁敬,果然是和父親一樣固執的人。
梁敬跟在父親身後數十年,即便沒有半分血緣關系,兩個人依舊情同手足。
而親兄弟沈志恒卻為了權勢算盡機關,如今竟不惜對親哥哥下手,害得他危在旦夕。
想來荒唐又心酸。
“既然所有人都信了,那我二叔呢?”
“你的意思是……”
沈南風向梁敬坦言:“梁叔,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但是,我爸的車禍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您心裏跟我是一樣的想法吧?”
梁敬點點頭,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拿到錄音回去的路上,差點跟一輛突然橫穿的轎車撞上,我當時并沒在意,但緊接着我爸出事,晚晚在酒吧被人打傷,這些事情何嘗不是警告?現在躺在醫院生死不明的是我爸,但如果我們單單憑借着手裏的錄音文件一意孤行,梁叔,我在意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是他的目标。”
沈南風搖下車窗,天陰沉得厲害,路邊樹木的味道和夏末的餘熱混雜在一起,讓人覺得有些悶悶。
沈南風說:“現在到處都在傳我和趙佳晴的訂婚消息,沈志恒雖然不會完全相信,但也一定會受到影響,他不會給我和趙家聯手的機會,因為這樣對他會造成更大的威脅。他暫時顧不上再對任何人下手,給自己造成麻煩。”
這段時間以來,沈志恒之所以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并不僅僅是因為顧忌錄音文件的事情。
更是這段時間裏,沈南風憂心父親并不樂觀的狀況,對公司的很多事情也都肯聽從他的想法,即便他知道沈南風并不會輕易罷手向他妥協,但是至少目前的狀況說明他的手段已經起了成效。
而另一方面,沈南風與趙佳晴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但他又有與向家的婚約。
在事态并不明朗的情況下,沈志恒不會輕易動手。
他需要同時關注沈南風對公司的态度,與趙佳晴以及趙家的關系進展,還要留意沈志東的健康狀況,當然最好能再抓住沈南風的軟肋以備日後之用。
這般混亂的局面,足夠沈志恒分神。
“我爸現在狀況很糟糕,梁叔,我不想再讓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遇到危險。至于晚晚,她離這樣的混亂越遠,越是安全。
“況且,二叔既然能對我爸起殺心,說明他的手段要遠比我們料想的陰狠得多。如果我們僅僅憑借手裏的錄音文件一意孤行,逼得急了,我們都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但毫無疑問,只會更難收場。”
梁敬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沈志恒會因為錄音文件對沈志東起了殺心。
萬一,沈志東真的有什麽不測。
他的腦海有一個念頭迅速閃過,一個急剎車,車子在路邊停下來。
“南風,你還記不記得沈志恒在手術室門口說的那些話?”梁敬回過頭來看着沈南風。
“那時候他說‘這些年大哥的身體一向都不怎麽好,你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大哥就生過一場重病,當時還放心不下公司,就已經囑咐我好好幫他打理’。”
梁敬從來冷靜慎重,當下突然的舉動讓沈南風隐隐覺得事情嚴重,但他并不明了梁敬的意思。
“早些年裏,沈志恒并不像今天這樣看重權勢,他對公司原本十分忠誠,能力又很突出,做起事來讓人很是放心,董事長對他極為看重和信任,甚至在病重時有過要他接手公司的打算,當時立過一份遺囑……”
沈南風擡眼:“所以他預謀的這場車禍的目的其實不僅是警告?”
僅僅一瞬間,他眼裏恢複更為深沉的平靜,他微微皺着眉頭看了眼手表:“梁叔,醫院裏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
“一直沒有清醒過,但現在基本上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看護的人一定要可靠,不要出任何問題。”
車子重新啓動,一路疾馳而去。
巨大的行李箱丢在床上。
向晚晚趿着拖鞋從卧室走到客廳,又到衛生間,反反複複間幾乎把所有的角落都走了一遍。不明白情況的小黑一路跟在她腳邊跑來跑去,偶爾蹭過來咬一咬她的褲腳。
她蹲下身來将它抱在懷裏,它便開心地舔一舔她的手。
小黑剛帶回來的時候只有丁點大,瘦瘦小小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而沈南風并不怎麽喜歡貓貓狗狗,向晚晚送小黑過來的時候其實很擔心它會被沈南風趕出去。
好在他雖然嫌棄卻仍然用心照看。
如今小黑已經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家夥,抱在懷裏的時候向晚晚已經明顯感覺到它的重量。
這麽長時間以來,它或許已經學會了讨得沈南風的歡心,可是她呢?
跟在沈南風身後十幾年,卻依然落得被趕出門去的慘狀。
向晚晚陪它玩了好一陣,這才開始慢悠悠地收拾行李。
衣櫃裏另一邊挂着沈南風的衣服,一整排望過去全是整整齊齊的正裝,連顏色也相差無幾。她曾經嘲笑他,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連幾件花哨的衣服都沒有,每天都穿得規規矩矩跟幾十歲的大叔一樣。
她曾經偷偷想着,有一天可以幫他去商場裏買衣服,店員問起的時候她可以驕傲地說一句:“我想幫我先生挑幾套衣服。”
她曾經想象着沈南風穿寬大背心短褲和人字拖的樣子,穿花裏胡哨的破洞牛仔的樣子,她想象過他一千一百種樣子,想象過與他的一千一萬種幸福場景。
可是以後,都只能是想象。
她胡亂地将自己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又将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收在一起塞進去。
“咣當”一聲合上行李箱落了鎖。
臨下樓的時候,小黑叼着一只鞋子“吭哧吭哧”地朝她跑過去,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拖鞋,彎腰摸了摸小黑的頭。
手機響起來,鈴聲從卧室傳出來。
連手機都忘記帶,向晚晚忍不住嘲笑自己,好像潛意識裏總想要留給自己再折返回來的借口。
“晚晚,阿筠出事了,我現在在醫院。”
隔了很大段的沉默,向晚晚聽到那邊很重的呼吸聲,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抑郁症,傷口很深,晚晚你能不能過來一趟?阿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