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完沒了了呀!”白絨絨念叨着,又打開了對講,“這次又有什麽事?”
這些人也太迫不及待了吧,莫非真的有什麽大陰謀?
這次換了一個女的:“白小姐不好了,朗熠少爺在祠堂跟郎恒少爺打起來了,誰都勸不住,他們說朗熠少爺只聽你的,麻煩你快去幫忙勸一勸吧!不然就會影響家祭啦!”
“打起來了?”白絨絨急得跳了起來,差點就沖出去開門了,曾幾何時,她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朗熠跟別人打架,被學校退學,甚至被抓到派出所。
剛開始的時候,她甚至連做夢都夢見自己攔着他打架呢!
可是到了門口,她生生又頓住了腳步,不對,朗熠不是這麽沖動的人。
自從他能化形之後,就再也沒有跟普通人打過架了,而其他的,就算打架,也絕對是情有可原,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找人打架。
而且,他如果真的打了郎恒,那就說明郎恒做了讓他非打他不可的事情,所以她幹嘛要去勸他呢?
朗熠不管做什麽,都是有他的道理的,她又不是朗家的人,才不管他們的家祭能不能順利進行呢!
想明白之後,白絨絨放輕松了語氣說:“哦,打就打吧,我就不去勸了。”
外面那人急了:“白小姐,萬一朗熠少爺受了傷……”
白絨絨遲疑了一下,她确實不清楚郎恒的實力,萬一……
不,沒有萬一,祠堂裏還有朗老先生在呢,這次可是朗老先生特地把朗熠叫過來讓他認祖歸宗的,怎麽可能任由着郎恒把他打傷。
“不會的,有老先生看着呢,我相信郎恒少爺的手底下也有分寸的。”
見她始終不上當,那人開始有些耐不住了,郎恒少爺可是叮囑過,一定要在家祭開始之前把這姓白的小姑娘弄過去的,本以為這樣一個小姑娘會很好對付,沒想到居然警惕性那麽高。
這人轉頭看向身後監控看不到的地方,那裏站着剛才第一次按門鈴的男人,那人點點頭,兩人決定,既然軟的不行,那就只好來硬的了。
本來他們是打算把白絨絨騙出來,帶到偏僻的地方,再安安靜靜地把人抓起來的,但現在也沒法子了,郎恒吩咐過他們,如果在家祭之前抓不到這小妞,那他們也不用回去見他了,直接自殺謝罪吧!
左右都是個死,辦成事了說不定郎恒還會保他們一保呢!
白絨絨從監控中看到那人突然目露兇光,立刻就感覺到不對,趕緊把門上的幾道保險都加上了,随即“砰砰”的砸門聲就響了起來。
眼看這脆弱的大門就要被砸壞,白絨絨來不及多想,立刻沖上二樓,從卧室的窗戶上就跳了出去。
“這邊,這小妞跳窗戶跑了,快來追!”有人大聲喊。
天知道郎恒派了多少人來抓她,不一會兒,追上來的就已經有七八個人了,白絨絨速度很快,但這些人居然也不差,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怎麽也甩不掉。
白絨絨虧就虧在了對地形不熟,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穿過一條巷子的時候,忽然被人抄近路從前邊包抄了過來,前後堵住了她的去路。
白絨絨一揚手,扔出了一把雷火彈,好不容易才沖了出去,可是巨大的響動招惹來了更多的安保人員,那些保安其實也不知道要抓的是誰,只是看到一群穿着朗家老宅制服的人在追一個女孩子,便也跟着追了上去。
追她的人越來越多,白絨絨身上的雷火彈都快要扔完了。
她身上這些雷火彈的殺傷力不大,追她的這些人身手都不錯,這些雷火彈傷不了他們,最多只是能拖延一下時間而已,随着追上來的人不斷增多,白絨絨開始耐煩起來:“再這麽下去,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身上還是有一些殺傷力更強的玩意兒的,可是一旦拿出來,那就非得見血不可了,這樣的話,那就勢必非得得罪朗家不可了。
畢竟朗熠算是朗家的人,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希望跟朗家鬧得不愉快的。
但也不可能就這樣乖乖地束手就擒呀,誰知道他們要抓她去幹什麽呢!
就這麽一猶豫,白絨絨突然感到屁股上肉最厚的地方針紮般地刺痛了一下,回頭一看,一只針管正搖搖晃晃地綴在她的身上。
不要臉,這些人居然用麻醉針!
麻醉針這三個字剛剛從白絨絨的腦海裏閃過,就眼前一黑,徹底喪失了意識。
好在白絨絨的身體素質跟一般人不一樣,從暈倒的那一刻開始,治療術就在她體內自行運轉,把麻醉藥劑快速地代謝掉,因此她只不過暈過去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黑乎乎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有一瞬間白絨絨還以為是自己瞎了。
不過很快,她的眼睛稍微适應了一下黑暗,開始模模糊糊能分辨得出一點輪廓了,原來她被關在了一個鐵籠子裏,籠子并不大,她要是站起來的話,估計直不起腰。
白絨絨蹲在籠子裏,摸了摸四周,都是結實的鐵條,找不到鎖在哪裏,用力掰了掰,也不是憑她的力氣能掰得動的樣子。
籠子的外面罩着一層黑布,她抓着黑布的一角,扯了幾下,把整塊黑布給扯了下來。
這下看清楚了,她被關在一間黑乎乎的屋子裏,屋子裏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整個屋子冷森森的,除了她所在的這個籠子之外,還有一個同樣蒙着黑布的籠子在她的旁邊,也不知道裏邊有沒有人。
白絨絨伸長了手臂,将旁邊籠子裏的黑布也拽了下來,只見那籠子裏躺了個怪模怪樣的人,頭發很長,髒兮兮的,像叫花子一樣披散下來,把臉都擋住了,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不古不今的款式,又髒又破,不少地方都破成一绺一绺了。
光着腳,那腳丫子上的泥刮下來恐怕能有三斤。
“喂,你是誰呀,怎麽會在這裏?”白絨絨喊了半天,那人才悠悠轉醒。
迷迷糊糊地看了白絨絨一樣,似乎受到驚吓似的:“喲,大姐,你怎麽返老孩童啦!”這聲音聽起來還挺稚嫩的,像是個小孩子。
“說什麽呢,誰是你大姐!喂,我問你啊,你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啊?”
那人揉揉眼睛:“哦,原來是換了個人啊,你又是誰?你來這兒幹什麽?原來的那位大姐呢?”
“我要是知道,我還用得着問你嗎?你先來的,你先說。”
兩人雞同鴨講了好一會兒,白絨絨終于弄明白了對方的來歷。
這小叫花子并不是人類,而是一只山鼠精,在山上被一只老山鼠精養大的,也沒個正經名字,因為原形是黑色的,又整天在底下鑽來鑽去,鑽得一身黑泥,老山鼠精随口喊他黑仔。
黑仔本來在山上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有一天老山鼠精一時不慎被黃鼠狼給吃了,黑仔沒了管束,誤打誤撞跑到了山下。
有一天肚子餓得不行了,看見有個路過的小孩手上拿着個烤紅薯,一時沒忍住沖出去搶了,沒想到烤紅薯還沒吃到嘴裏,就被人蒙着腦袋抓到了這裏。
而原來被關在白絨絨所在的籠子裏的,是一個特別兇悍的大姐,一天到晚指天罵地,罵得花樣翻新還不重樣,聽她罵人已經成了黑仔每天唯一的消遣了。
“我要是知道搶個紅薯就會被抓進來坐牢,餓死我也不會去搶啊,人類世界真可怕,嗚嗚,我這回要是能回去,以後再也不下山了。”
白絨絨無奈地看着他,原來是個才下山的傻子,難怪看起來這麽怪模怪樣的。
傻子哭了一會兒,又好奇地問:“之前的大姐是因為殺了人被抓進來的,你呢,你犯了什麽錯才被抓進來的?”
“殺人?”白絨絨瞪大了眼睛。
“我聽她說的。”黑仔滿不在乎地說,“她一天到晚罵人,有時候也會罵她那個死鬼老公,說他不要臉偷人什麽的,被她一刀捅死還算是便宜他了,早知道就該剁碎了沖下水道裏。”
“對了,人類都喜歡把肉剁碎了沖下水道嗎?那去下水道豈不是能撿到許多好吃的?”
白絨絨惡心死了:“你別說這些了,下水道又髒又臭,沒有好吃的,你要是能出去,趕緊回你的山裏去,不然下次再讓人抓住,就不是被關起來那麽簡單了,會把你剁碎沖進下水道的。”
“那你呢?”
“我什麽啊?”
“你還沒告訴我你做了什麽壞事被抓進來的啊!”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才沒做壞事呢!那你們被抓進來以後就一直這樣被人關着,沒想辦法出去?”
“想了呀,那大姐用腦袋撞籠子把腦袋都撞出血來了,也沒出去啊!”
白絨絨就知道,指望這個傻子是不可能的,還是自己想象辦法吧!
她仔細看了看籠子栅欄的寬度,縫隙剛好讓她伸出半條胳膊,小手臂可以伸出去,可是到了手肘的位置就卡住了,這麽點兒地方,就算她變成了原形估計也是鑽不出去的。
“對了,你不是山鼠嗎?你試試變成原形,看能不能鑽出去呗!”白絨絨建議,山鼠她是不知道了,可是一般家養的老鼠,連門縫都可以鑽呢!
山鼠精苦着臉:“你以為我沒想過嗎?”說完搖身一變,變成一只胖乎乎的大山鼠從一堆破爛衣服裏鑽出來,那腦袋都快有一個椰子大了。
白絨絨看它那肥頭肥腦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你怎麽這麽胖啊!”
山鼠精黑仔不高興地說:“我出不去對你有什麽好處,你笑什麽,快轉過身去,我要變回人形了。”
“變回人形幹嘛啊,這樣不是挺好,還省力呢!”小山鼠黑黑胖胖的,憨頭憨腦,看着還挺可愛的,比他那邋裏邋遢的人形模樣順眼多了。
“不行,我變成這個樣子,萬一別人把我的衣服拿走了怎麽辦,我就這套衣服了,現在的人都時興火葬了。”
白絨絨一時沒聽明白:“現在人時興火葬跟你的衣服有什麽關系啊?”
“我這衣服從墳頭裏扒下來的啊,現在都沒墳頭了,上哪兒扒去?”
“可憐的孩子,出去以後我給你買兩套新的,別穿這死人衣服了。”
山鼠精高興極了:“真的嗎?不許騙人啊!”
“保證不騙你,我發誓,只要能出去,一定給黑仔買兩套新衣服。”
“唉,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去,你知不知道人類搶了小孩的紅薯要坐多久的牢啊?”
“我不知道,不過我男朋友肯定很快就會來救我的。”白絨絨信心滿滿。
這時,地面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挖土聲,兩人的目光一齊往屋子中間的地面上看去,地面上忽然陷下塌了一個小洞,一只髒兮兮的爪子伸來了出來。
“這你男朋友啊?”山鼠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