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蒸豬腸
白瑜并不知道一場風波正朝自己湧來, 這會兒大家正在讨論不能繼續使用唢吶吸引外商這事情。
景菲一臉遺憾:“真是太可惜了,唢吶只用了一回就不能使用了,我還想着第二天第三天也能用的話, 每天就能有十萬美元外彙的訂單!”
馬賽楠立即恨聲道:“都怪那些人跟風,導致交易會中心辦明文禁止大家做任何樂器和其他形式的表演!”
飛魚貝雕廠第一天早上一鳴驚人後, 到了下午就有人開始模仿起來, 唢吶、二胡、古筝, 沒有樂器的便想來個大合唱和跳扭秧歌,甚至還有人玩起了耍雜技,反正五花八門,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大家做不到。
這些表演有真材實料的,也有濫竽充數的,反正大家就想效仿飛魚貝雕廠吸引客商的眼球,至于表演得怎麽樣無所謂,一個好好的交易會頓時變成了大型歌舞會, 搞得眼花缭亂,很快就被交易會中心辦給叫停了,然後明文禁止大家再搞這些東西, 這才恢複了之前的秩序。
飛魚貝雕廠也不能表演了, 後面雖然有客商陸續過來, 但訂單量再也沒有第一天上午那樣好,那天早上成了頂峰。
所以大家心裏很不是滋味, 覺得是被那些跟風模仿者給拖了後腿。
白瑜卻搖了搖頭:“這個情況我早就想到了, 而且就算沒有大家模仿, 訂單量也不可能跟第一天早上那麽多,畢竟貝雕市場就那麽大。”
用唢吶和二胡演奏來吸引客商的眼球, 她這個靈感還是從上輩子看的報紙得來的,在六十年代時有個衣服參展商為了吸引客商的眼球,在展位炒菜,而且還真讓他給成功了,跟他們貝雕廠一樣,那參展商也只用了一次就被交易會中心辦給制止了,因為很多人模仿他,整個展廳頓時變成了美食展,還有人把臭豆腐也搬到展廳來,味道很是一言難盡。
所以她在想到用唢吶時,早就想到了現在這個局面,用這種方法來取巧,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要的就是意想不到,要的就是一鳴驚人,這種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沒效果了。
更別說其他參展商人才濟濟,肯定會迅速模仿她,因此在看到大家模仿,最終又被中心辦給制止後,她由始至終都很淡定。
至于訂單量,貝雕跟食物以及日用品等東西不一樣,它屬于裝飾品,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貝雕,因此市場和需求量不會太大,如今這成果已經比她預期的要好很多。
大家聽白瑜這麽一說,也覺得有道理,很快又有一兩個客商過來,大家立即打起精神露出燦爛的笑容迎接了上去。
下午六點鐘閉館後,白瑜帶着一行人走出展廳:“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大家再堅持兩天,今天我帶大家去國營飯店吃飯,你們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這話一出,景菲等人歡呼了起來。
景菲挑起一條眉毛,打趣道:“真的假的?我們到時候全部點肉你可別心疼!”
若說之前她對白瑜這人還有些不服氣,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是不想服氣都不行。
短短兩個月就把一個工廠從無發展到現在人人皆知的黑馬,和友誼商場合作,參加廣交會,得到新華日報每天的追蹤報道,還一舉拿下創紀錄的訂單成交額,每一樣拿出來,都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除了這個外,最讓她佩服還是白瑜的心胸,因為要是換成自己,絕對不可能要一個說過自己壞話的人,就算迫于無奈讓對方為自己做事,肯定也會忍不住故意刁難對方,但白瑜由始至終都沒有為難她。
單單是這一點,她就輸得很徹底。
這些日子來,她學到了很多東西,知識、經驗、為人處世,當她放下成見後,她也開始同意她堂姐的話,白瑜這女人,的确有一股謎一般的吸引力,會把周圍的人都吸引過去。
白瑜對上她的眼睛,笑道:“不會心疼的,只要你們吃得下,那就盡管點。”
中午吃的東西早就消化掉了,這會兒饑腸辘辘,想到很快就能吃上大餐,一行人都高興得再次歡呼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閃光燈對着白瑜就是一陣拍。
接着一行人沖了過來,把白瑜給團團圍住了。
“白瑜同學,作為一個大學生,作為一個工廠的領導,你是怎麽看待你女兒在幼兒園霸淩其他小朋友的事情?”
“聽說你女兒在幼兒園欺負其他小朋友,還教唆其他小朋友孤立一個無辜可憐的小女孩,你知道這事情嗎?”
“白瑜同志,聽說您母親死在監獄裏,當初進監獄是涉及殺死了你的親舅舅,有這回事嗎?”
幾個記者沖上來,對着白瑜就是一頓瘋狂的輸出,絲毫不在意她會不會回答,做什麽回答,他們反而在意的是讓大家聽到他們的問題。
如他們想要的那樣,他們的問題一出,猶如水入油鍋,現場立即沸騰了起來。
“我沒聽錯吧?白同志已經結婚了?而且還有孩子了?”
“你會不會抓重點,重點不是她是不是結婚了,而是她的孩子在學校欺負人,小小年紀就會教唆其他小孩子一起孤立人,這心思也太多了點吧?”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想知道白瑜同志她媽的事情嗎?死在監獄裏,還殺了親弟弟,這每一樣拿出來都十分驚悚!”
“如果白瑜她媽真的殺自己的親弟弟,她女兒又在幼兒園欺負其他小朋友,這是從根上就壞了,你們覺得白瑜同志真的像報紙說的那樣優秀嗎?”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表情各異。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探照燈一樣t,齊刷刷集中在白瑜身上。
景菲和馬賽楠等人都愣住了。
他們原本正在商量一會兒要點什麽肉出,這群人突然就沖了上來,還問了這些讓人無比驚悚的問題。
白瑜目光掃過眼前的人,然後在一行人中發現了一個熟人——省城日報的記者周寧生。
周寧生對上她清澈又犀利的目光,眼神閃躲了下,卻沒有退出去,剛才那個有關白瑜母親的問題就是他問的。
他不否認自己是故意的,因為白瑜,他不僅獎金被扣,差點連工作都保不住。
在這次廣交會中,貝雕工廠一鳴驚人,新華日報的銷售量在這幾天已經超過了省城日報,這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這事主任差點沒把他踢出報社。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白瑜的錯,第一次拒絕采訪是他的錯,但後面他已經主動去找她采訪,但她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導致他落到今天這個局面。
如果他不想以後成為主任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想事業生涯到此為止,他就必須找一個比貝雕廠更吸引人眼球的話題。
他覺得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站起來,既然是白瑜害得他跌倒,那他就從白瑜身上下手,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還真讓他給差出點東西來。
白瑜的母親居然是個殺人犯,而且還殺了親弟弟,這樣的話題一旦發出去,還怕報紙的銷售量不漲嗎?
白瑜心中一聲冷笑。
她還真沒想到周寧生是這樣卑鄙的小人。
不等她開口,馬賽楠就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一把擋在白瑜面前:“你們別胡說八道!白主任的女兒十分乖巧懂事,在瓊州島時從來不會欺負其他小朋友,她怎麽可能會教唆其他小朋友做那樣的事情!”
聽到馬賽楠的話,夏海生也慢半拍回過神來,用身子把那些不斷朝白瑜逼過來的人推出去:“你們別擠了!”
景菲四人哪裏經歷過這種場面,當下就被吓傻了,不過在看到馬賽楠和夏海生挺身而出後,四人也立即把白瑜團團圍住中間,用自己的身軀護住白瑜。
白瑜心中湧過一陣暖流,很是感動。
不過她沒打算做縮頭烏龜,而且在面前的這些人都是報社的記者,如果她不說清楚的話,那明天整個廣城的報紙都将是有關她的報道。
她不在意她媽的事情被人知道,但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小家夥!
女兒是她的底線,誰敢碰,就要做好承受她暴風雨回擊的準備。
因此她碰了碰張開雙手護在她前面的馬賽楠:“謝謝大家,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他們不敢對我怎麽樣。”
馬賽楠也算是了解白瑜,聞言默默把位置讓出來。
白瑜掃過幾個記者的臉,輕描淡寫道:“你是省城日報的周記者,因為我之前拒絕你的采訪,所以這次特意過來對我打擊報複嗎?”
“……”
周寧生被噎了一下,臉一陣黑一陣紅。
他真沒想到白瑜這麽敢說,當着大家的面就直接一刀捅過來,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白同志不愧是個人才,短短幾句話就把矛頭指到我身上,我雖然很遺憾沒能和白同志你一起合作,但我周某并不是心胸狹窄的小人,我對白同志你沒有任何抱怨,我也敢以我的人品以及工作做保證,剛才有關白同志母親的事情全部屬實!”
這話一出,現場再次嘩然。
“這麽說來白同志的母親真的殺了人了?”
“關鍵殺的還是自己的弟弟,這是什麽愁什麽怨?”
“那白同志豈不是殺人犯的女兒?之前白同志在我心中就如英雄那般偉大,沒想到她居然是殺人犯的女兒,我實在沒辦法接受!”
周寧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聽着周圍人的議論,一絲笑意爬上他的嘴角。
下一刻就見白瑜長密的眼睫毛眨了眨,兩行眼淚就這麽順着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風揚起她額前的碎發,她面色哀戚,哭得楚楚動人,猶如風中可憐無助的小白花,讓人心生憐憫。
白瑜本來就長得漂亮,這一哭,還哭得那麽好看那麽可憐,頓時讓不少人立場動搖了起來。
白瑜聲音哽咽:“自從我媽過世之後,我一直不敢想起她,因為每次想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我舅舅因為意外全身癱瘓,像個活死人一樣在床上躺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裏,我媽媽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吃的穿的用的,全都給他用最好的,反而是她自己,二十年裏連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
“只是我舅舅活得太痛苦了,我姥姥姥爺沒了,他妻子跟孩子也不在他身邊,他就像一具會呼吸的行屍走肉,身體雖然活着,但心早就死了,但老天爺沒放過這個可憐人,他得了癌症晚期,為了不再拖累親人,他決定了結自己的生病,只是他自己下不了手,于是苦苦哀求我媽幫他最後一把,我媽抵不過他的哀求……可事後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最終她在監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我媽殺了我舅舅的真實過程,周記者你還有什麽問題嗎?有什麽問題你盡管說,只要我知道的,肯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在這之後,我求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我母親,我真的……好難受嗚嗚……”
說着她雙手捂着臉,低低啜泣了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看上去柔弱極了,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給吹倒。
扮可憐裝小白蓮,她是專業的。
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七分真三分假,所以她也不擔心真有人跑去京城打聽她媽的事情。
從她媽出事那天開始,她就猜到有一天她要面對類似的場面。
硬着來肯定是不行的,對她媽冷嘲熱諷那更是不行,不管她媽對她有多偏心,在世人眼中永遠覺得父母不會有錯,而且還是一個已經去世的人,就算有錯也随風散了。
不能硬着頂,也不能照實說,那只能裝可憐。
果然,聽到白瑜這番話,剛才就已經有點動搖的人,這會兒完全偏到白瑜身上去了。
“這什麽記者,為什麽要當中挖別人的傷疤?”
“記者就了不起啊!一來就咄咄逼人,白同志真是太可憐了,看她哭成這樣,我都想哭了,這記者太過分了,我要去投訴!”
“就是!白同志的母親和舅舅都太可憐了,白同志也很可憐,這記者挖人傷疤就算了,還想把白同志塑造成殺人犯的女兒毀了她,這是公報私仇,我也要去投訴!”
“省城日報對吧,我明天也去投訴!”
“………………”
周寧生腦袋血管突突直跳,胸腔發緊,感覺呼不過氣來。
他哪裏會知道白瑜母親殺人背後居然是這樣的故事,他要是早知道,肯定不會答應那個女人的話,當衆來讨伐白瑜。
他聽着周圍人對他的唾棄,還有那此起彼伏的投訴聲,他雙腿一軟朝旁邊倒下去,在他旁邊很好有個柱子,只是沒人扶住他,于是他就這麽直愣愣撞在柱子上。
額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痛得倒吸一口涼氣,橘紅色的天空和無數的頭顱在他透頂旋轉,然後漸漸模糊,最終歸于一片黑暗。
不過他同事很快就把暈過去的周寧生給拖走了。
周寧生走後,白瑜看向剩下的記者:“你們剛才說我女兒在幼兒園霸淩、教唆其他小朋友孤立一個小女孩,首先我并不知道這件事情,因為我的家人,幼兒園老師都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事,另外,我女兒今年才未滿兩周歲,她是比一般的小朋友要聰明,但你跟我說一個還未滿兩周歲小孩心眼多,還會教唆其他小朋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
衆人聽到白瑜的女兒還未滿兩周歲,頓時感覺被愚弄了。
“什麽鬼,現在的記者什麽都不打聽清楚就可以血口噴人嗎?”
“有些孩子兩歲了還不會說話,你們居然說人家心眼多,你倒是表演一個來看看啊!”
“這是哪幾家報社的記者,明天一起去舉報好了!
另外幾個記者:“………………”
其中一個記者頂不住壓力,指着人群中的一個女人道:“我們是收到那位女同志的舉報,說她女兒跟白同志的女兒在同一家幼兒園,還被霸淩欺負得很慘,我們這才過來采訪的!”t
“對對,就是那位女同志,因為事出緊急,所以我們沒有事先去驗證事情的真假,白同志,對不起!”
“白同志,對不起!”
幾個記者齊齊向白瑜道歉,大家的目光也“刷”的一下集中在幾個記者說的女人身上。
白瑜定睛看去,眉毛微微一挑:“原來是你,吳孝宜。”
吳孝宜:“………”
白瑜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立即把吳家抱錯孩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出來。
衆人聽完,再次炸了。
“這吳家是腦子進水了嗎?父母糊塗,做女兒的也糊塗,哪有人不能自己兒子,反而去疼別人的女兒?”
“一家子糊塗鬼,跟這樣的人當親家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最可憐還是她兒子,之前差點被拐子給賣了,好不容易回到親生父母身邊,誰知當媽的腦袋被門夾了,不疼他就算了,還害他骨折,要是我,老了絕對不會給她養老送終!”
吳孝宜:“…………”
白瑜看着她手足無措,看着面色蒼白,然後對她揚起一抹笑容。
吳孝宜心中一懔,她覺得白瑜那個笑容很不對勁,她不知道哪裏不對勁,總之就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果然,下一刻就聽白瑜對那幾個記者道:“趁着你們記者在這邊,那我也要做個舉報,這位吳孝宜女同志之前考上了廣城這邊的師範大學,但錄取通知書被她雙胞胎妹妹吳孝玉給掉包了,之後一家子也沒想到掉包回來,換句話說,現在在師範大學讀書的,不是這位吳孝宜女同志,而是她的雙胞胎妹妹吳孝玉,頂替考試或者上大學是屬于違法的事情,還請幾位記者幫忙調查舉報。”
吳孝宜:“………………”
她完蛋了。
一旦被查出來,她肯定要受到牽連。
而且吳孝玉肯定也不會放過她。
幾位記者恨不得有機會将功補過,聽到白瑜這話,連忙對着吳孝宜就是一陣拍照。
“居然有這種事情,白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如果屬實的話,我們肯定會舉報到教育局去!”
大家也被這一騷操作給震驚了,議論紛紛。
白瑜深藏功與名,帶着一行人悄悄離去。
來到國營飯店,白瑜看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衆人:“還愣着幹嘛?不是說想吃肉嗎?”
景菲等人這才從震驚回過神來。
幾人嘴巴張了張,最終什麽都沒說,因此除了佩服,他們心裏就只有佩服。
剛才那情景要是換成他們,女的覺得自己肯定會氣得哭出來,男的則覺得自己會惱羞成怒和記者大打出手,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好方法。
而白瑜半兩撥千斤,不動一兵一将就把敵人給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是太厲害了!
衆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然後把佩服化成食欲,點了好多肉。
這家國營飯店其他飯菜口味一般,但幹蒸豬腸和幹蒸排骨堪稱一絕。
帶着炭火氣的肉香從廚房轟轟烈烈殺出來,尤帶着焦痕的排骨滾燙地滋滋作響,用筷子輕輕一戳,仿佛能感受到一種微妙的破碎感。
咬上一口,油潤爽香,簡直把人給香迷糊了。
景菲:“真是太好吃了,幹蒸的就是要比濕蒸香一些。”
白瑜點頭:“幹蒸很适合像油脂偏多的肉,像豬腸和排骨都很合适。”
這一餐大家都吃撐了。
周寧生本想找白瑜道歉,還想白瑜替他求情。
不過白瑜可沒空管他,之後他已經被民衆投訴過多,最終被辭退。
而其他幾個小報社的記者為了将功贖過,也為了銷量,把吳孝宜一家的狗血事情進行追蹤報道。
吳孝玉最終被學校開除學籍,而吳孝宜自然也不能回到大學去上課。
吳孝玉氣得不行,拿着吳孝宜給丫丫買房子的錢跑了,吳孝宜受不了刺激進了醫院。
吳家也因為報道而兵荒馬亂。
不過這些都跟白瑜無關。
這次廣交會,飛魚貝雕廠總共拿下二十萬美元的外彙訂單額。
兌換成人民幣,那便是三十幾萬。
這是公社想都不敢想的數目,歐燕文骞一開始覺得要是能拿到一萬元訂單就很了不起了。
沒想到白瑜一出手,居然創造了奇跡。
訂單量如雪花般源源不斷飄來,貝雕廠再次進行招工。
之前的工人有人升做小組長,像林寶珠這些在設計方面有天賦的,則轉去設計組,貝殼的需求量也不斷增加,每家每戶只要不懶,都能靠撿貝殼賺到錢。
不僅社員開心,婦聯王主任更是開心得合不攏嘴。
因為白瑜提出的拒收家暴者的貝殼,為了賣貝殼,不少男人把暴脾氣收了起來,在家裏不再打罵妻女,做婆婆的也不再虐待媳婦,公社氣氛一片大好。
她因此受到了縣領導的表彰,成了當年的先進幹部。
她在婦聯做了那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受到表彰,這讓她覺得自己還能再幹二十年!
至于白瑜這邊,學校對她,以及其他幾個參展的同學進行了表揚,報紙更是把他們誇了又誇。
景菲四人每人買了十幾份報紙回家,他們家人收到報紙後,又高興又驕傲。
新華日報銷量大漲,一躍成為和省城日報并肩的大報社。
當然公社沒有食言,事後給景菲每個人發了五十元的補貼。
這是他們四個人第一次用自己的雙手賺到這麽多錢,都無比的高興和興奮。
尤其是賈蘭香,她把錢立即彙回家,也因為這筆錢,及時救了她爸一命,這讓她一直很感激白瑜。
當年,白瑜被評為瓊州島那邊的先進分子,本來縣領導還想讓她當貝雕廠的副廠長,不過白瑜知道自己一畢業就會離開貝雕廠,因此婉拒了。
時間一轉,已是三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