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熠幾乎已經傻掉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只傻傻地看着她。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正當年的年輕男人,私底下他當然也會有很多醬醬釀釀的想法,午夜夢回也會有出現一些不那麽和諧的畫面,也曾幻想過,表白成功以後,他會這樣那樣做些什麽。
可實際上,他連碰她一根手指頭都不太敢,慫得像一個從來沒見過女生的青澀少年。
就這麽甜甜地對視着,膠着的目光裏似乎都淌着蜜,怎麽能這麽甜呢?
“可以走了嗎?我有點累了。”終于白絨絨說。
“等一下。”朗熠忽然想起什麽,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拍張照片吧!”
白絨絨有些奇怪,但還是好好地配合着他在鏡頭前擺好了姿勢。
朗熠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頭靠着頭。
朗熠以前從不自拍,舉着手機的姿勢有點兒不太熟練,好不容易才調整好了。
在按下快門前的那一瞬間,他突然喊了一聲:“白絨絨。”
白絨絨下意識地轉頭,正好跟他的目光深情對視。
“咔嚓!”拍下了一張照片。
效果居然出奇地好,照片中兩人對視着的濃情蜜意,幾乎要溢出手機。
“剛才你說的那個什麽校花的流言,是在哪裏看到的?”
白絨絨用他的手機登錄了校園網,找到論壇:“喏,都在這兒呢!”
只要是本校的學生,都會自動擁有一個賬號,可以在論壇裏發帖子,對,沒錯,是實名制的。
朗熠雖然不怎麽上網,但并不是個網絡白癡,他心急得很,來不及細看,就匆匆忙忙地編輯了一個新帖子,附上剛才的那張照片,發了上去。
非常符合他一貫惜字如金的風格:“我女朋友,謝謝!”
照片似乎是在小樹林裏拍的,光線有些昏暗,兩個人都是側臉,四目相對,濃濃的寵溺溫情充盈着整張照片。
可以看得出來,照片裏的女孩子下巴尖尖的,五官輪廓十分柔美,顏值不輸校花。
更重要的是,拍照的時候,女生的手中還拿着一個保鮮盒,裏面有幾片蛋糕,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跟之前那烘焙坊的店主曬出來的作廢了的蛋糕的顏色和質地都是一樣的。
原來,朗熠的蛋糕并不是送給校花的生日蛋糕,而是特地做給這個女生的禮物。
原來,朗熠做蛋糕時那溫柔寵溺的目光是存在的,只不過它獨屬于他眼前的這個女生。
這種迫不及待地曬女朋友的事情,如果是烏庭庭做的,白絨絨一點兒都不會覺得奇怪,可她真沒想到,朗熠居然也會這麽做。
“你幹嘛要發呀,不是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嗎?而且待會很有可能會有人罵你哦!”
畢竟喜歡鳳歌的人還是很多的,這些人根本就不會管真實情況到底如何,只會一味謾罵朗熠是個渣男,一腳踏兩船,遭到校花拒絕之後,立刻曬出跟另外一個女生一起的照片來挽回面子。
但朗熠根本就不在意,他只是想告訴所有人,這個事實而已。
他打了個電話給衛景州:“校園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麻煩你幫我删掉。”
衛景州哭笑不得:“老大,我又不是校園網論壇的管理員,哪有删帖的權利啊!”
“這個你別跟我說,我知道你做得到,還有,如果有人罵白絨絨,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行,我上輩子欠你的。”
衛景州挂了電話,打開電腦上網,一打開論壇,首頁飄紅置頂的第一個帖子就是朗熠發的官宣女朋友貼。
衛景州那個心塞啊,他就懷疑,朗熠根本就不是想叫他删帖子,而是向他顯擺來了。
黑進後臺,“刷刷刷”地把有關朗熠跟校花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的帖子全删了。
最後才滿心不情願地點進朗熠的那個帖子,一點一點地看留言。
留言裏凡是罵白絨絨不要臉,是小三搶校花男人之類的內容,不但全删了,順便還把留言的人的賬號也黑了。
有人留言祝福的,誇朗熠帥的、溫柔的,他看不順眼,也全删了。
剩下的全是罵朗熠的流言,不管罵得再難聽,也全都留着好好欣賞。
夾雜在各種瘋狂罵人的污言穢語中,還有幾條內容如同清新脫俗的白蓮花,也被衛景州好好地保留着了,那都是誇白絨絨的。
吃瓜群衆們不過是放下手機跟身邊的人讨論了幾乎,再一刷新的時候,發現論壇和帖子居然都大變樣了。
凡是相關朗熠和鳳歌的內容全都不見了,這也就算了,要麽是朗熠、要麽是鳳歌,都不會願意讓這些帖子繼續留着。
但朗熠曬女朋友的帖子也大變樣,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要說是朗熠讓人幹的吧,他不可能把祝福的話全删掉,反而留下罵他的。
要麽就是鳳歌幹的,她因為痛恨朗熠,所以要讓人狠狠地罵他,但這樣的話她幹嘛還要留下那些誇贊白絨絨的話?
這樣的舉動,不管從那邊的角度來說,都十分不合理啊!
當大家吃瓜吃得上頭,衆說紛纭,各種猜測的時候,事件的主角朗熠,早已關掉網絡,帶着他心愛的小姑娘,吃完飯在校園裏散步了。
別看那些人在網上什麽都敢說,實際上見到朗熠真人的時候,別說罵人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圍觀的膽子都沒有,只敢遠遠地瞄一眼,再在網上指點江山一番。
因此他們兩人雖然在校園網上被讨論得火熱,但只要不去看,現實生活中根本就受不到什麽影響。
朗熠特地挑了一條人不怎麽多的小路,路燈把他們倆的影子一會兒拉得老長,一會兒縮得很短,但不管怎麽看,朗熠都百看不厭。
這樣的并肩而行,在過去的一年中有過許許多多次,唯獨這一次,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樣。
心裏是甜的,是滿的,眼裏、心裏,滿腦子裏,全都是她。
她的手就垂在身旁,卻沒有一刻是停下來的,一會兒比個孔雀,一會兒比個小鳥,利用影子做出各種各樣的形狀來往。
朗熠忽然心動,牽住了她的手。
牽手這個動作,其實在以前也有意無意地發生過好多次了,可是之前是什麽感覺,他全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這一次的悸動,手腕上的脈搏連着心跳,快得都有點兒不像是自己的了。
怎麽就這麽美好呢?
真希望這條路能夠不要有盡頭,他可以一直就這麽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可是不遠處就是女生宿舍了。
“那個,我宿舍就在前邊。”白絨絨說。
“哦,也對,不早了。”
其實誰都不想這個美好的夜晚這麽快結束,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明明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這會兒偏偏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就有點兒尴尬。
“那要不我就……”白絨絨慢吞吞地說。
朗熠忽然靈機一動:“對了,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什麽呀?”白絨絨立刻問。
“你跟我來。”朗熠牽着白絨絨,朝一個方向奔跑而去。
在校園深處,有一片禁地。
有高高的圍牆,圍牆上有電網,外面還有一圈壕溝,圍牆外用深紅色的油漆寫着幾個大字:“危險,閑人免進。”
看着就很吓人,但也很吸引人,特別吸引那些天生熱愛冒險刺激,以作死為己任的中二少年,比如烏庭庭之流。
事實上,這禁地裏邊圈養的,是全國各地抓來的,天生具有異能,或者是有妖族血脈,但又未開靈智的野獸。
這樣的野獸對普通人來說,殺傷力極大,但又不能随便殺了了事,而且也還具有科研的價值,因此便抓了起來,圈養在這裏。
其中有一部分區域,養着一些殺傷力不太強,品種也不算珍稀的野獸,會定時給戰鬥系的學生們開放,給他們增加一些實戰的經驗,以免以後在遇到真正危險的異獸的時候抓瞎。
當然,是不可能給剛入學的大一新生們開放的,大二、大三的學生偶爾有機會可以進去,大四學生可以主動申請進去歷練。
但規矩是定給守規矩的人的。
從來沒想過要守規矩的烏庭庭早就跟着大四的一個師兄進去打探過了,那裏面所謂的猛獸一點兒都不兇猛,還比不上他在萊菔村的時候去打過的那些異獸呢!
不過裏面整片山林的原始風物保護得挺好,除了沒有靈氣,跟萊菔村的山裏也差不多呢,挺好玩的。
而且他還在裏面發現了一種非常特別的水晶蘿蔔,這種水晶蘿蔔只能野生,人工很難培育,就連在萊菔村裏也很少能看得到呢!
只不過那水晶蘿蔔還得過一陣子才能成熟,他已經記好了位置,等過些日子成熟了,就去挖出來,給白絨絨一個驚喜。
一向話痨,總是藏不住秘密的烏庭庭為了這個驚喜可沒少費勁兒。
不但努力瞞着白絨絨這件事兒,還總是擔心會被其他野獸捷足先登,于是花了好幾個晚上的時間偷偷潛入禁地,親自替那一小片水晶蘿蔔砌了個圍欄,天天盼着它們快點長大成熟。
就連白絨絨這幾天這麽不開心,他都忍着沒有提前把這個秘密透露出來,可真不容易。
烏庭庭做夢也想不到,他這麽小心呵護着的小秘密,會在這天晚上,被朗熠這頭被愛情沖昏的頭腦的蠢狼就這麽給曝光了。
他要是知道了,保管得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