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謠第 89 章 太上皇

西北六郡總算是都打下來了。

這裏不得不提一個人,陸玺在鶴牢軍新提拔起的将領徐茂山。

怎麽可能用來用去都是女人呢?老百姓是真的不懂了。鶴屏這個統帥,更多時候是個象征意義,打仗的時候都沒派上前線而是留在大後方守城,可見一斑。

徐茂山年方二十八,正是好年紀,熱血猶在,卻已有了大将之風。有幾郡骨頭難啃,他也不驕不躁,穩穩地拿下來了,從頭到尾也沒損失多少人。

他向來對屬下不薄,也不用人命換軍功,所以陸玺敢放手重用。

“寶貝,聞郡是西北小陽春,風景絕美,不去看看?”

某一天,陸玺摟着向晚問。

“你個沒心沒肺的,岚山在東邊扛着半獸人,你就跟我說這個?我哪裏撒的開手!”

“我這就是為我妹子排憂解難哪!我的天你怎麽就看不見我當哥哥的苦心呢?那位杏林聖手王伯禹可是在呢。”

“就是上次說要帶小原拜的師傅?”

“正解。”

“那你帶小原去啊!陣不是修了嗎?當天去當天回,別耽誤晚上飯,明兒你就去。”

“你最近太累了,我想帶你去,看看風景,心情也好一些。”

拿着公文的手頓了頓,向晚回頭去看陸玺,看見他溫暖的眉眼,感受到他撫摸自己發頂的手,終于是撒開了公文,抱住了他:“你先帶小原去一趟,這兩天第一塊神典碑就刻出來了,立好了有了效果,我就跟你去玩。”

“說好了?”

“說好了。”

“不許反悔。”

“不反悔。”

“山主,女帝派了信使來,在外求見。”

門口,四兒恭敬道。

又有什麽事兒?

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妙,将信使喚了進來,一看,卻是個風燭殘年的老太監,顫顫巍巍的。

“梁公公?”陸玺皺眉看着顫顫巍巍的老人,“怎麽是你?”

“殿下!”老太監向前一撲,跪在地上就要磕頭,卻被陸玺拉住。

“怎麽,京城又出什麽事了嗎?”

“沒有沒有,”老太監擦着濁淚,“是好事兒,好事兒……”

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一卷聖旨,生怕別人搶去似的:“殿下,是公主……啊不,今上,給您寫了敕封的诏書,封您為皇兄太上皇,白山六郡和颍川六郡都歸您全權打理。殿下,您快接旨啊!”

聽聞此言,夫妻二人卻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接旨?不接旨?

這若是一接旨,名義上,整個中土,便都歸了陸家天下,白山六郡實實在在成了嫁妝,随着向晚一道進了陸家腰包。

陸玺從天而降直接娶了山主,白山六郡本就有很多人不服,當初還有小禮堂之變。逆黨雖伏誅,卻也總有人心懷怨怼。

這一冊封,可是直接把他放在火上烤啊!

然而兩人也能明白岚山的無奈,白山這邊一直有人吵吵着要立國,若是當真成了一國,便是兩家人了,見岚山死,可救可不救。

接旨?不接旨?

陸玺笑着和梁公公打岔:“公公遠道而來,也是辛苦了,不如先……”

“殿下先接旨啊!啊不,瞧老奴這嘴。陛下,陛下快接旨啊!”

“先坐,先坐……”

“陛下,難道要抗旨嗎?”老頭瞪着渾濁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陸玺,“陛下,女帝登基,确實有違禮數,可是您後來不是給了她傳位诏書嗎?難道您當初有什麽難言之隐?若是如此,老奴便是拼了這條賤命,也将這聖旨撕了,咱們……”

“別別別慢慢慢,來來聖旨給我我接旨我接旨,梁公公咱坐下唠,我還沒給你引薦呢吧,你看這是內子……”

“老奴掌嘴!”

梁公公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老奴老眼昏花,頭昏腦脹,竟然忘了拜見皇嫂太後娘娘!冊封的旨意上有,只是老奴太記挂殿下,竟給忘了……”

“別打了別打了……唉梁公公咱這兒沒那麽多規矩,啊!你好好坐一會兒我給你沏壺茶……”

“那怎麽使得!”老太監蹦了起來。“陛下萬乘之軀……”

“我讓張嬸給你沏茶,我不去,我讓張嬸去,行嗎?哎呦你可消停一會兒吧。”

“都是老奴……”

“噓!”

陸玺捂着腦袋心累不已:“朕命你坐下!”

老太監乖乖坐下。

“等張嬸給你沏茶過來,這之前我問你一句你說一句,我不問你別說,知道了嗎?”

老太監乖巧地點頭,看得向晚一愣一愣的。

“晚晚,這是梁公公,當初是我娘宮裏的總管,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

“哦哦。”向晚其實已經猜了個大概。

“那诏書咱倆塞床底下,誰也別說,日子該咋過咋過,”陸玺忽然湊近了耳語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作孽呦這老太監咋辦!”

說到最後一句,直接扶額。

向晚拍了拍他,很是同情。其實收這诏書無非是給岚山一顆定心丸,而是事實上他們也确實不能對東邊的形勢置之不理,唇亡齒寒,幫她其實是為了幫自己。外侮當頭,一家人就該團結一心,跟燒殺搶掠的半獸人比起來,吏治腐敗世家坐大兼并不止總歸不是無可救藥。

“疫症怎麽樣了?”

陸玺提高聲音問老太監。

“今上出動了街道司所有防火的水車,把大都徹底洗了一遍。老百姓都管這叫‘大清洗’。抓出一些怕水的,都關起來了。包庇連坐,和有疫症的關在一起,所以好多人都互相舉報,亂的很。”

“半獸人大軍開到哪兒了?”

“開到鹿野了,今上下令堅壁清野,稻子沒熟就都割下來了,老百姓怨聲載道,也不知道明年靠什麽能有收成。仗着機關獸,打了幾個硬仗,損失不小,慘得很。不過半獸人也元氣大傷,駐紮在睢寧休養,只怕是快要用歪招了,官府通知所有老百姓快跑,但總有被抓住的,染上了疫症,那還有個好?”

陸玺長嘆一聲:“太醫院就沒個章程?”

“幾位太醫都想破了腦袋,實在是這恐水症就是個絕症,撐死續幾天的命,根本就救不得啊!”

“這樣,”陸玺跑到了書房,奮筆疾書,“待會兒你幫我把這封密信帶回去,只消告訴岚山,聖旨我接了,其他的她看了信自然會明白。路途遙遠,辛苦公公了。”

“不辛苦,不辛苦,能給殿下,啊不,陛下送信,老奴實在是榮幸之至。如此大任,老奴定不辜負殿下,啊不陛下期望!”

陸玺笑得溫厚,拍了拍老太監的肩膀,任他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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