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騎營或許是大乾戰鬥力最為強悍的一支騎兵,而羽林軍則一定是大乾最驕傲的一支軍隊。整個大乾,出身最好的貴族公子哥,想要走武将這條路,為了在禦前露個臉,一定要進羽林軍。
這羽林軍,說能打也能打,說不能打也不能打,端看是誰領軍,能不能把這幫太歲們壓住。岚山敢撥羽林軍給陸玺,也是覺得這幫家夥留不留下其實沒大用,跟着陸玺出去鍛煉鍛煉倒也不是壞事。
二十臺機關鳥的駕駛員也都是些寶貝疙瘩,鼻孔朝天的人物。
陸玺拿着兵符去領兵,等了半天,稀稀拉拉地開始有人來了。有邁着四方步,背着手好像視察下屬的;有抱着頭盔,吊兒郎當抖腿的;有打呵欠的,有吧嗒嘴的,有擠眉弄眼示意同伴看陸玺的,總之沒有一個看着齊整的。
京城淪陷,光複,前後打了多少硬仗,這幫公子哥竟然還是這副樣子。
“人齊了嗎?”
“齊了。”
“機關象到了嗎?”
“啓禀王爺,到了。”
“機關鳥呢?”
“啓禀王爺,都齊了。”
“好。你,你,還有你,所有酉時三刻以後到這裏集合的,都把甲胄脫下來,疊好了放在馬背上的褡裢裏。”
“王爺,您這是……”
“都給我脫!”
“是。”
“我倒數十個數,脫不完的直接拖出去,五十軍棍。”
“王爺……”
“十。”
“大家快脫!”
“九。”
一陣手忙腳亂。
“八。”
解佩刀的解佩刀,脫箭囊的脫箭囊。
“七。”
大部分人開始摘頭盔。
“六。”
有的人脫得急,腳下不穩直接摔了個屁股蹲。
“五。”
大家一邊看着摔倒的人的笑話,一邊更努力加快速度。
“四。”
開始有人互相幫忙解扣帶。
“三。”
手腳快的已經脫完了,就是整個人看着十分狼狽,在早春二月黃昏的冷風中瑟瑟發抖。
“二。”
有的人看同伴已經脫完了,急的頭頂冒汗。
“一。”
最後幾個還沒脫完,甚至有人慢條斯理根本就只是褪下了武器和頭盔。
“別動了。你,你,你,你,還有你,五十軍棍。張德順,你給我看着,我這就給岚山送信兒過去,少打了一軍棍拿你是問。”
“老奴一定盯緊了。”
“好,兩臺機關象開路,餘下的一千四百八十二人,八人成排,列一百二十二隊,餘下五百零六人驅趕戰馬列隊,戰馬六排成列,左右各一騎看護。”
“那,那我們呢?”
剛脫了甲胄的武威侯世子一臉莫名。
“你們?”陸玺一臉漠然,“你們留下吧,不用跟我走了。”
“那怎麽把我們甲胄和戰馬都牽走啊,憑什麽啊!”
“憑什麽?”陸玺笑得一臉嘲弄,“軍容軍紀,是一支軍隊最基本的臉面。你們這些人啊,臉都不要了,還要甲胄和戰馬做什麽呢?”
“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多人都不服我,剛才怎麽議論我的,別以為你們離得遠我就聽不見了,‘當了仨月皇帝,說了也不算,床上也不行,也來帶我們,笑死人了’。你們行啊,勾欄胡同的姑娘們忘不了你們的好,然後呢?羽林軍不是軍人嗎?羽林軍不是大乾帝國的兵嗎?你們在心裏怕是根本沒把自己當過大頭兵一個吧,在你們心裏,你們是武威侯三公子,容國公十二少爺,丞相家寶貝大的小幺兒。我來點兵,有的人又心活了吧?怕站錯隊?怕跟我走了,以後回京影響仕途?都他媽給老子醒醒吧!半獸人被趕出京城才幾天啊,一個個的還他媽惦記着窩裏鬥?我要馬不要人,因為你們的馬都是好馬,人,呵呵,都他媽是廢物點心!我帶兵是去救人的,沒人伺候你們這幫小爺!要麽留作備馬,要麽我半路上仨瓜倆棗招來幾個農民,都他媽比你們強百倍!”
穿着中衣瑟瑟站在寒風中的公子哥們臉色都是鐵青,穿着甲胄坐在馬上的,臉色也都不大好看。沒人敢反駁,也沒什麽好反駁。
“羽林軍統領燕澤生聽令!”
“末将在!”
“帶隊出發!”
“末将領命!”
“二十臺機關鳥,現在起,半柱香時間檢查補給,半柱香以後,以我為頂點,雁行人字陣,起飛!”
除了陸玺外,每臺機關鳥上都配有兩位飛行員,輪班駕駛。機關鳥的技術推廣絕不超過半年,駕駛員幾乎都是這幾個月新學的,一水兒骁騎營裏選拔出來的人尖子,傲氣或許不及貴公子,傲骨只會更足。兩位駕駛員的配置方式,原則上是一個帶一個,最早一批的主駕駛,帶一個這個月剛學的。
陸玺的機關鳥就是當初他那只臨時改裝的,機型偏小,斑斑駁駁布滿劃痕焦痕,居然還是木頭做的,鐵皮都沒包一層,看着就寒酸。第一批駕駛員裏有幾個人開過類似的機型,此刻都有恍如隔世之感;新駕駛員們,看着他開着這麽小這麽破一只木頭機關鳥張嘴就說當人字陣的頂點,嘴已經撇開了。
“王爺,要不您還是在人字陣後面吧,我們護着您。”
一個叫王大有的空軍校尉不顧同伴阻攔,檢查完補給的當兒已經喊出來了。
刺兒頭可真多啊。陸玺挑起眉,看了看對面飛揚跋扈的十八九歲少年,不知怎麽的想到了小明,笑了笑,說:“你們護着我?你們認路嗎,就護着我?”
少年有一瞬的尴尬,很快梗着脖子說:“要是有地圖……”
旁邊的老兵死活是把這位拽了回去:“王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才來,什麽都不懂。”
“你多帶着點他吧,”陸玺真的沒心情和他一般見識,再者空軍确實金貴,也不能說像騎兵似的說不要就不要說揍一頓就揍一頓,每一個人都是戰鬥力,鷹衛面前多一架機關鳥都有用,“在天上,可別出什麽幺蛾子。”
“唉,一定。”
老兵把新兵蛋子王大有拽上了機關鳥。
“你傻了嗎?”老兵責問王大有,“這位是誰,你不知道?”
“女帝的哥哥嘛,”王大有不以為然,“被半獸人扶上去當過幾天皇帝。”
“嘉武帝,嘉武號,你就沒覺得咱們機關鳥的名字和他有點關系?”
“啊,嘉武不是年號嘛?”
“嘉武是他的年號,咱們這機關鳥之所以叫嘉武號,不僅僅因為是嘉武年間生産,更重要的是它們都是嘉武帝研究出來的!見了開山的祖師爺,你還敢不恭敬,簡直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啊?”
新兵王大有的人生觀世界觀,受到了粉碎性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