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漂亮嬌嬌媳第 57 章 鹵豬大腸

鹵豬大腸

溫靜婉看向近在咫尺的輪船, 只覺得勝利在望。

雖然這次任務失敗了,可昨晚她把丁躍默寫出來的名單,以及基地的地圖偷偷抄多一份, 回頭到了廣城,她就轉手賣給國M黨、M國, R國等特務。

一飯多吃不是問題。

這次後, 她準備先收手一段時間, 她賺的錢已經足夠她躺着不幹活都能吃香喝辣一輩子。

不過以後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想出國看看外國的月亮。

就在她一腳要踏上輪船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心一凜, 下意識回頭一看,然後整張臉的血色瞬間褪得幹幹淨淨。

是公安和海軍!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些人是沖着她來的。

該死的!

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麽快!

不過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抓到!

想到這,她扯掉頭巾,毫不猶豫就朝海裏跳下去。

她一直跟人說她不會游泳,其實她的水性特別好,能在水底憋氣十幾分鐘, 一般人連一分鐘都做不到,這個也是她的保命手段之一。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她一跳下去, 整個人就被一張漁網給網住了。

漁網收起來, 她好像一只王八一樣從海裏被拉了上來。

她全身濕透了, 渾身控制不住顫抖着,不知道是因為太冷, 還是因為太害怕。

一雙軍靴走到她面前, 停住了腳步。

她擡起頭看去, 對上了一雙冰冷淡漠的眼眸。

是江霖。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是在擁擠的火車上,在一群散發着臭味臉都擠變形的人群裏, 他一身軍裝,身姿挺拔,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在芸芸人海裏,他們兩人的目光當時越過衆人撞在一起。

那一刻,她承認自己的确有些許心動。

那江霖對她呢,是不是曾經也有那麽一瞬間也為她心動呢?

再怎麽說,她是個美人,絕美的臉蛋,曼妙的身姿,再加上甜膩的嗓音,見過她的男人幾乎沒有不為她着迷的。

想到這,她努力露出一個自以為很迷人的笑容,聲音嬌嬌柔柔道:“江副團——”

江霖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撇開了視線,冷聲道:“把她綁起來抓回去,注意看好了,千萬不能讓她死了。”

溫靜婉:“……”

**

林向雪第一時間被大家送去了醫院。

她的頭被磕破了,流了不少血,醫生說她還有腦震蕩的可能性,讓留院觀察。

“你醒了就好,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滿身血躺在血泊時有多害怕,我吓得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白榆想起當時那一幕,還心有餘悸。

林向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我也沒想到溫靜婉她會那麽狠,我當時想去套她的話,沒想到被她給識破了,我的工作證還在她那裏,我就想搶回來,誰知她拿起石頭就往我頭上砸過來。”

當初溫靜婉在火車上不顧自己的性命救了她,她真的很感動。

而且她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溫溫柔柔的,像個知心大姐姐,真的讓人很願意親近她。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為了接近她們才做的,這讓她有點受傷,也有點難過。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溫靜婉要做背叛國家的事情。

雖然有點難過,但她絕對不會原諒!

破壞祖國統一和安全的人,都不能姑息!

白榆也有些自責:“我不應該讓你接近她的,這實在太危險了。”

好在溫靜婉身上并沒有槍,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林向雪想搖頭,可一動,眼前一陣暈眩,吓得她趕緊停下來,好一會兒才道:“這怎麽能怪你,是我自己想去做的,你還勸說我了,也提醒我要注意安全,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也太低估溫靜婉的殘忍。”

像他們這種連國家都可以背叛的人,怎麽還可能講人情講良心?

想到昏迷之前,她還苦口婆心勸溫靜婉回頭是岸,她就覺得有點好笑。

白榆:“醫生說你流了好多血,接下來要好好補一補才行,我這就回去做些補血的東西來給你吃,你一個人在醫院可以嗎?”

林向雪:“當然可以,醫院裏有那麽多醫生和護士在,我有什麽事情喊一聲就有人過來了,既然你說要給我做好吃的,那我能點餐嗎?”

白榆看她還想吃東西,頓時也放心了不少,笑着點頭:“自然是可以的,你想吃什麽?”

林t向雪舔了舔沒血色的唇瓣道:“我有點想吃甜酒釀,用紅糖煮成的,裏頭再煮幾顆雞蛋,簡直是人間美味。”

白榆點頭:“沒問題,不過糯米要浸泡七八個小時候,甜酒釀發酵也要一天多,你最快也要大後天才能吃到。”

甜酒釀對于大病初愈,或者貧血患者有很好的滋補作用,對現在的林向雪來說,倒是一個很好的補品。

林向雪咽了咽口水:“我能等。”

既然能等,那就沒問題了。

白榆有些不放心,跑出去跟護士說了一聲,然後才去供銷社買酒曲、糯米、紅糖紅棗和枸杞等材料,接着又去菜站買了大骨頭。

她去的巧,豬肉鋪剛好來了一扇豬肉,豬肝豬血都是新鮮的,她趕緊買了一些。

但豬肉她沒有搶過別人,只買到豬下水。

回到家,她就把糯米清洗幹淨後放到一旁去浸泡,然後開始做大骨頭湯。

她把豬大骨放進盆中,加入面粉抓勻,面粉能吸附豬大骨表面的雜志和血污,抓勻後再倒入溫水清洗,清洗幾遍後再下冷水焯水去腥。

然後冷鍋下油,再把瀝幹水分的豬大骨放上去煎,等翻炒幾下後再加入姜片一起爆香,然後再加進沒過豬大骨的開水,大火煮沸。

俗話說,旺火煮濃湯,小火煮清湯,這樣大火煮出來的湯才會發白。

趁着湯在煮,她開始動手清洗豬大腸。

林向雪身上有傷口,最好不要吃辣椒,因此她打算做成鹵豬大腸。

洗豬大腸是個體力加技術活,用清水清洗過一遍後,她用鹽、小蘇打和面粉再揉搓了兩三回,确定沒有味道後才算完成。

清理好後,她把鍋燒熱,下油,油熱後下冰糖炒出糖色,然後加入蔥姜、八角桂皮,香葉和小茴香以及少量花椒,爆炒後加入一大鍋水去大火煮,等水煮開後把洗幹淨的豬大腸放進去,小火慢煨,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只要時不時來翻一下,再加點柴進去別讓火熄了。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鹵到明天會更好吃,不過林向雪那邊肯定等不及。

白榆走後,林向雪本想睡一覺,但隔壁床住進了一對快要生孩子的年輕夫妻。

兩夫妻倒不是很吵,就是——

“媳婦,我沖了杯糖水給你,你起來喝點。”

“媳婦,你腿還腫不腫,我給你捏捏。”

“媳婦,你肚子會不會難受,孩子有沒有折騰你,等孩子出來後我教訓他。”

“媳婦,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去給你買。”

“媳婦……”

那男人進來後就一直喋喋不休,聲音雖然不大,但刺耳啊,讓她這個連對象都沒有的單身狗聽着賊難受。

那女人看她一個人,還關心問道:“女同志,你怎麽一個人,你男人呢?”

林向雪:“我還沒結婚,沒男人。”

女人:“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你已經結婚了,那你家人和對象呢?”

林向雪:“我家人不在這邊,我也沒有對象。”

女人:“……”

兩夫妻也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朝她笑了笑,沒再開口了。

男人坐在床邊,細心地給女人捏小腿,女人吃着橘子,時不時塞一瓣到男人嘴裏,兩人周圍散發着酸臭的愛情甜蜜味道。

讓人酸得不行。

林向雪本來沒覺得自己可憐,可這一對比下,頓時覺得自己形單影只,可憐得不行。

她想白榆了,她更想家人了。

爺爺、還有她父母要是知道她受傷了,肯定會當天過來帶她回京城。

可她真的好想他們,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離開他們這麽遠。

她擡起手,偷偷擦掉掉下來的淚水,生怕被隔壁的兩夫妻給發現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林向雪還以為是護士過來,誰知看過去,然後就呆住了。

葛大川手裏提着一兜水果和一罐麥乳精,另外一只手提着保溫盒,滿頭大汗走過來:“你怎麽樣了?頭還疼嗎?”

他抓到齊葉舟和丁躍後,才聽說林向雪被溫靜婉打破頭的事情,他連忙去供銷社買了東西過來,供銷社沒有麥乳精了,這一罐他還是跟戰友買的,又擔心她沒吃東西,于是又求着姚大師傅幫忙做了面條和包子。

因此這會兒才趕過來。

林向雪本來是已經不哭了的,可聽到他這話,不知道為什麽,鼻子一酸,眼淚“唰”的下就流出來了,仿佛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

葛大川一下子慌了,把東西放到桌子上:“你哪裏痛?是不是頭痛,你忍忍,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說着他就要轉身沖出去,卻被林向雪給抓住了手。

一股電流從相碰的地方流竄全身,兩人都呆住了。

林向雪先松開手,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叫醫生,我沒事。”

她其實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麽自己會哭,現在想想都有點不好意思。

葛大川耳根紅了,心跳加速:“你真的沒事嗎?真的不用我叫醫生過來?”

林向雪嗯了聲,不敢看他的眼睛。

于是接下來病房就變成了這樣。

“我讓我姚大師傅給你做了紅燒面,你現在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一點?”

“要。”

“還有這包子是剛出鍋的,你要不要也嘗嘗。”

“要。”

“你會不會口渴,我沖杯麥乳精給你喝好不好?”

“好。”

“你要不要吃水果,我給你削皮。”

“好。”

原本是林向雪羨慕隔壁的小夫妻,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小夫妻兩人羨慕她了。

畢竟他們他們可買不起蘋果,更買不起麥乳精。

不過這女同事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沒有對象嗎?難道這個是她的家人?

林向雪沒注意到隔壁兩夫妻的目光,她掀開飯盒,只見裏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燒肉面,紅彤彤的湯底,面條上還卧着一個嫩嫩的荷包蛋,周圍飄着蔥花,熱氣萦繞着香氣一同飄上來

剛出鍋的包子很松軟,還有點燙,但她實在有些餓了,一口咬下去,鮮香濃郁的湯汁瞬間爆滿整個口腔,還差點燙到舌頭了,但味道好吃得讓她想流淚。

活着真好。

她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給她削蘋果皮的葛大川,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照在他臉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帥氣了幾分。

病房裏很安靜,但莫名的,她不再覺得孤單難過。

等白榆再次過來時,林向雪已經被葛大川給喂飽了,什麽都吃不下。

白榆不知道兩人是什麽意思,不過她依舊沒有過問。

雖然葛大川有心照顧林向雪,但兩人無名無分,就是對象關系,也不能讓他照顧林向雪,因此接下來幾天白榆都會在醫院給林向雪陪夜。

江霖那邊要配合審訊齊葉舟和溫靜婉等人,接下來幾天也不會回家。

白榆回去喂了雞,又把土豆餅安撫好,交代它要看好家門,然後把剩下的骨頭湯和鹵豬大腸給江霖送去。

江霖知道她要去醫院陪夜,反而放心些:“別省錢,跟醫院多要一張床,我可能需要兩三天才能回去。”

兩人在外面,不好做太親昵的動作,白榆把東西拿給他,仰頭眼巴巴看着他:“我鹵了豬大腸和骨頭湯,你和戰友們分着吃,後天你要是沒回來,我再給你送些甜酒釀過來,你要吃甜一些,還是淡一些?”

江霖垂眸看着她,她清澈的眼眸眼巴巴的不舍。

他的心一下子軟得一塌糊塗,拿過東西時,在她掌心輕輕勾了勾:“淡一些。”

白榆愣住了。

剛才是她的錯覺嗎?

江霖居然勾她的掌心,還是他不小心碰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狐疑看着他,後者卻是一臉淡定,仿佛剛才真是她的錯覺。

審訊室有人探頭探腦,白榆也不好意思呆太久:“那我回醫院了。”

江霖看着她:“嗯,這兩天天氣轉涼了,晚上別踢被子。”

白榆嘟了嘟嘴,小聲:“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才不會踢被子。”

江霖看着她笑:“回去吧。”

白榆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走,走了一段路,她回頭,然後就看到江霖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眼睛一直看着她。

仿佛被人喂了一口蜜棗。

白榆心裏甜甜的,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審訊室的戰友早就被外面傳來的香味給饞得直流口水,可江霖遲遲不進來,衆人只好時不時路過門口,用這個方法提醒兩人差不多就得了。

這會兒終于等到江霖進來,有人就忍不住過來搶他手裏的東西。

鍋蓋一打開,只t見鹵大腸汁水豐盈,油光發亮,香氣瞬間沖得滿屋都是。

“太香了!這居然是豬大腸!”

“我家婆娘做的豬大腸味道可臭了,我平時不怎麽愛吃這東西,但江副團媳婦做的居然一點都不臭。”

衆人迫不及待過來,我夾一筷子,你夾一筷子,吃進嘴裏,簡直香到無可挑剔。

豬大腸炖得透爛,鹵水的香味滲入每一塊肉裏面,肉巍顫顫的,軟糯卻不失嚼勁,

豬大腸湯澆在飯上面,攪拌一下,就算不用菜,也能吃兩大碗,簡直太鮮美了。

骨頭湯白榆只拿了江霖一個人的份。

這大骨頭湯一點腥味都沒有,顏色奶白,讓人一看就十分有食欲。

謝旭東還想分一羹,但江霖只給了他一個眼神:滾。

趕走謝旭東後,他才拿起骨頭湯來喝,入口就是濃郁的肉味,進口甘甜。

就像她的味道一樣。

江霖又喝了一口,保溫瓶剛好擋住了他的臉,沒人看到他勾起的唇角。

吃完飯後,審訊繼續。

齊葉舟是個硬骨頭。

這一點大家一早就有心理準備。

一個能在閣樓裏躲了十五年的人,心智不是一般人能比。

跟前面一樣,無論他們問什麽,齊葉舟就是不出聲,用沉默對抗。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硬骨頭。

吳家兩母女最先熬不住招了。

原來吳母和齊葉舟兩人小時候是青梅竹馬,要不是葉母不同意,兩人差點就結婚了,之後男婚女嫁,各自成家,再後來齊葉舟加入了國M黨,兩人沒了聯系,直到十五年前,消失多年的齊葉舟突然出現在吳母面前,希望吳母能收留他。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齊葉舟當時幾個老巢都被圍剿掉了,他急需一個藏身之所,這才想起年輕時候的情人。

吳母自然不願意,她嫁的丈夫對她并不好,一喝醉酒就會動手打她,好幾次差點把她給掐死,她好不容易等到丈夫死了,女兒也漸漸長大,她肯定不想給女兒和自己招來禍害。

只是齊葉舟有一副三寸不爛之舌,兩人又有當年的情義在,加上齊葉舟半是引誘,半是威脅,讓吳母不得不面對選擇,那就是——跟他合作,以後吃香喝辣,還能讓她女兒成為人上人,如果不合作,就毀掉她們兩母女。

吳母沒辦法,也是抵不住誘惑,于是就答應了齊葉舟要求,把他藏在家裏的閣樓上面。

為了不讓人發現齊葉舟的存在,這些年她幾乎不主動邀請人去自己家裏,若是躲不過,也是盡快讓人走,更不會讓人進到閣樓去。

由于吳家那閣樓的樓梯不是固定的,需要放木梯才能上下,因此一般人去吳家也不會想上去閣樓,就這樣,齊葉舟在吳家的閣樓一呆就是十五年。

這十五年裏,齊葉舟再也沒有出過閣樓,有需要傳遞的消息,就讓吳家母女去辦,吳家母女由最開始的顫顫兢兢,心驚膽顫到後面的慢慢熟練,吳家的經濟也由之前的油星子都沒有,到時不時就吃上肉,家裏的存款也一天比一天多,要不是擔心被人看出來,她們早就買自行車錄音機等東西。

女兒吳玲也在齊葉舟的安排下進入了郵政局,正好是負責看管文件的活兒,這工作也方便了吳玲把文件帶回家來給齊葉舟,要不是這次溫靜婉這邊目标暴露,三人還不知道要幹多少危害國家的事情。

至于溫靜婉,的确是吳家的遠房親戚,溫靜婉是被吳母給策反成功的。

溫靜婉從小就寄人籬下,伯父和伯母雖然沒虐待她,但她在溫家過得并不好,可在那樣的條件下,溫靜婉還是靠自己考上農工學,還給自己找了播音員的工作。

吳母一眼就看出她的倔強和不服輸的性格,也看出了她的怨恨,于是她按照齊葉舟教的,慢慢抛出誘餌,幾次下來,溫靜婉就上鈎了。

起初溫靜婉在蘇州那邊的廣播站做,偷竊不少資料,只是她工作出了個小疏忽,加上擔心在一個地方待久了會被人發現,所以這才轉到瓊州島這邊來。

他們原本都想幹完這一票就金盤洗手,誰知就敗在了這裏。

吳母和吳玲兩母女還想轉成污點證人,為了給自己減輕罪罰,把該知道的都招了。

只是她們知道的并不算多,溫靜婉在蘇州廣播站的聯系人她們不知道,齊葉舟的兒子藏在哪裏,她們依舊不知道。

溫靜婉跟齊葉舟一樣,用沉默抵抗。

而丁躍被齊葉舟一槍打中了胸膛,好在沒打中心髒,他逃過一劫,留下一條命。

只是從他身上搜出了不少軍事機密,等他醒來後,等待他的将是槍斃,所以他這個劫他逃了等于沒逃。

三天後,溫靜婉熬不住招了。

齊葉舟怎麽也沒想到,溫靜婉居然知道他的兒子藏在哪裏,等軍隊把齊葉舟的兒子帶到他面前時,齊葉舟目眦欲裂。

過了好一會兒,他雙手垂下去,仿佛沒了精氣神般:“我招了,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招了,只求你們留我兒子一條命。”

齊葉舟想保住他兒子的命,丁躍也想。

他醒來後本來還想僞裝成抓住特務才故意跟他們接近,只是軍隊和公安都不是吃素的,怎麽會看不穿他那點小把戲。

丁躍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最終還是招了,他對自己的下場比其他人更清楚,只是在臨死之前,他還想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下。

丁躍滿臉胡子拉碴,整個人十分憔悴和頹廢,跟之前的丁副團完全變了個人似的:“江霖,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江霖面無表情:“你說。”

丁躍臉上出現了糾結的神色,拳頭捏了松開,松開又捏緊,最終才道:“我想求你保住我兒子,溫靜婉她懷了我兒子,我希望能讓她把我兒子生下來後你們再槍斃她。”

溫靜婉那賤女人死不足惜,要不是她蠱惑自己,他現在還是丁副團。

事到如今說什麽都遲了,可他還沒有後代,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他們丁家在他手上絕種,所以他才迫不得已開口求江霖這個死對頭。

江霖看向他,頓了下,才一字一頓道:“溫靜婉沒有懷孕。”

監獄裏寂靜得讓人窒息。

丁躍愣住了,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不可置信看着江霖:“你騙我的對不對?你為了不想答應我的要求,所以故意騙我的對不對?”

他不願意相信這話。

如果溫靜婉沒有懷孕,那他的背叛就顯得越發可笑了。

而且他也不想自己沒後代。

江霖嘴角扯了扯:“你都是要死的人,我何必騙你?騙你的人是溫靜婉,她在三年前就堕過一次胎,那次之後她就不能再懷孕了。”

五雷轟頂。

晴天霹靂。

目眦欲裂。

“不!我不信!”

丁躍跟瘋了一般,瘋狂站起來想朝江霖沖過來,但他很快就被人給制止住了。

江霖沒再看他,轉身走出了監獄。

後面傳來丁躍痛徹心扉的哭聲。

軍隊和公安那邊順着四人給的信息,順藤摸瓜,抓出了一百多個特務,這些特務分布在各個崗位,有單位裏頭的,有工廠裏頭,也有流氓二流子。

數目之大,讓人瞠目。

在審訊了大半個月後,除了少數幾個涉案比較輕的被送去勞改,其他全部被處于槍決。

臨槍決前一天,溫靜婉做了個夢。

在夢裏頭,她依舊是在火車上遇到了江霖,只是他只有一個人,身邊并沒有白榆,他也沒有跟白榆結婚,跟現實一樣的是,在夢裏面她依舊嫁給了丁躍這個老男人,不一樣的是,沒了白榆,她很快就說服丁躍跟江霖握手言好。

無論是夢裏還是現實,丁躍都是沒腦子的莽夫,被她用兒子這一招給策反成功,只是在夢裏,她非常順利拿到了基地的各種軍事機密,其中就包括潛艇的設備和行蹤,她把這些交給了齊葉舟。

由于行蹤的洩露,由江霖和丁躍帶領的兩個潛艇支隊遭受到了M國的魚|雷攻擊,魚|雷近距離引爆,最終兩個支隊沒有一個人活着回來。

包括江霖。

那是兩年後的事情,也就是1978年,正面臨改革,她作為軍官遺孀,她得到了很多補償和照顧,在出國之前,她去京城祭拜了江霖。

奇怪的是,她在夢裏面看到了白榆,只是白榆不是江霖的妻子,而是江霖弟弟江凱的妻子。

夢裏面的白榆目光呆滞,雖然還是那個模樣,可氣質差了很多,而且眉頭蹙着,看上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咣當”的一聲。

鐵門被打開,是行刑的時間到了。

溫靜婉一t身冷汗從夢裏驚醒過來,在兩個公安同志來抓她的手時,她瘋狂叫了起來:“我要見江霖,我要見江霖!”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都是白榆,都是白榆那女人引起了這一切的改變!

她要見江霖,她要告訴江霖,白榆本應該嫁給他弟弟的!

只是到子彈穿過她身體的那一刻,她也沒有等到江霖的出現。

她緩緩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瞪着出入口的地方,一直沒閉上。

她,死不瞑目。

**

特務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

白榆這段時間是家裏,單位和醫院三邊跑,好在有葛大川和雷大姐一起幫忙照顧林向雪,要不然她一個人肯定頂不住。

單位那邊袁主任受傷的消息終于紙包不住火被大家知道了,只是何副主任并沒有按照他設想的那樣頂上袁主任的位置。

因為出了特務這事情,報社這段時間也在采訪跟蹤這個大事件,因此對所有的人事調動都暫時擱淺。

白榆的連環畫也被迫終止了,由于她和林向雪是最先發現溫靜婉這個特務的人,她被安排去跟蹤這個報道。

因此這一個月來,她忙得腳不停蹄,恨不得一個人當三個人用。

江霖這邊也非常的忙,除了特務的事情,軍隊那邊也在整頓,有些信息已經被洩露出去,所以必須重新修整,以及抓出內鬼。

這一個月來,兩人聚少離多,有時候甚至一個星期都沒見面。

江霖帶回來的那一百個避孕套兩人只用了不到十個,照現在這速度看來,要用完還要很長的時間。

這天中午,白榆照常和程芳,以及陳幹事兩人一起去飯堂吃飯,飯堂中午正好做了紅燒魚,于是她也打了一份。

只是她一聞到魚味,一股惡心的感覺就湧上嗓子眼,讓她控制不住幹嘔了起來。

程芳:“白同志,你沒事吧?”

“我沒……嘔……”

白榆想說自己沒事,可一擡起頭聞到魚腥味,再次幹嘔了起來。

陳幹事也着急了:“我們還是趕緊去衛生所讓醫生檢查一下,你這段時間經常沒按時吃飯,該不會是因此得了腸胃炎吧?”

這話把白榆給吓到了。

于是三人把飯菜裝到鋁飯盒,準備去了衛生所回來再吃。

她以為就跟陳幹事說的那樣,是因為沒按時吃飯才會導致腸胃不舒服,誰知接下來醫生說的話,讓她愣在當場。

“你的月事幾天沒來了?”

白榆愣了下,這才想起自己的月事已經晚了十天:“大概十天左右。”

醫生:“那就沒錯了,你這不是腸胃炎,是懷孕了,應該有一個多月了,剛才聞到魚腥味惡心所以才會孕吐。”

懷孕?

孕吐?

白榆整個人呆住了,嘴巴大大張着,半天都沒有出聲。

倒是程芳和陳幹事兩人很高興。

程芳:“白同志你這是高興過頭了吧?真是恭喜你,你要當媽媽了。”

陳幹事:“真是太好了,恭喜你白同志,不過以後你可要按時吃飯了,否則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白榆這才回過神來,不置信地問道:“醫生,我真的懷孕了嗎?”

醫生點頭:“是的,如果你還不确定,可以去大醫院再檢查确認一遍,你同事說得沒錯,有孩子了,以後可要好好吃飯。”

白榆眼睛一陣陣酸楚。

她要當媽媽了!

想起上輩子為了生孩子被迫喝了那麽多中藥,做了那麽多次檢查,可依然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她就有種想哭的沖動。

不過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摸了摸還平坦的肚子,眼底彌漫起溫柔的母愛。

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媽媽,一定。

兩輩子第一次當媽媽,高興之餘,又有點不知所措,跟醫生問了好多事情,醫生笑說其實也不用那麽緊張,孩子比想象中還要堅強。

回單位後,白榆想起江霖不喜歡孩子的事情,心裏有些忐忑。

她害怕當面跟江霖說了後會在他臉上看到不想看到的表情,于是想了想,往他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白榆:“江霖哥,我有件事情要通知你。”

江霖:“你說。”

白榆:“我懷孕了,好了,再見。”

說完,她不給江霖任何反應的時間就挂掉了電話。

她真的好慫QAQ。

白榆懷了他的孩子?

江霖拿着電話,一直維持着這個動作好久都沒動。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撥動了電話。

不過不是打回給白榆,而是打去京城,告訴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還來不及高興,就聽江霖道:“爺爺,我跟榆榆應該只會有這個孩子,也就是說,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們都不會再生第二個,若是生出來的是女孩,還請你不要在榆榆面前說任何不好聽的話。”

“……”

江老爺子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就這麽去了。

他什麽時候說他不喜歡女娃兒了?!

難道在他眼裏他就是個重男輕女的老頑固?

他對幾個孫子孫女從來都是一視同仁,從來沒有因為性別而忽略兩個孫女,倒是對江霖有幾分偏袒,一來是他身世可憐,但又極其聰明,二來是他的眼睛跟亡妻太像了,他沒法不偏袒。

可沒想到這臭小子居然千裏迢迢打電話來“警告”他。

這是人幹事?

挂了電話後,謝旭東剛好進來,一臉促狹道:“我在走廊就聽到江老爺子的咆哮聲,這是挨罵了?”

這語氣一聽就不是想關心他,更像是幸災樂禍地想看戲

就見江霖涼涼掃了他一眼:“你跟你妻子結婚也有三個月了吧?”

謝旭東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起這個話題,點頭:“是有三個月了,怎麽了?”

江霖:“榆榆懷孕了,我很快就有女兒,你們結婚那麽久還沒有消息,可能問題出在你身上,有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

謝旭東:“……”

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當場吐血。

炫耀你就炫耀,炫耀你幹嘛攻擊人?

三個月沒懷上的人比比皆是,誰說他就有問題了?

好好一個人,可惜長了一張嘴!

江霖沒理會謝旭東,直接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供銷社買了五斤紅糖和一打雞蛋,對了,還要買幾罐麥乳精,這東西據說補身體最好了。

結果一腳剛踏進供銷社,就看到葛大川從一個櫃臺轉過身來,手裏提着半斤大白兔奶糖。

葛大川看到他,神色高興中帶着點驕傲:“江副團,你怎麽過來了?看,我給林同志買了半斤大白兔奶糖,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摳,不過我是對自己摳,我對林同志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大方得很,對了,江副團你過來供銷社買什麽東西,不是我說你,做男人不能這麽摳,江副團你也應該學學我,買點大白兔奶糖給白同志。”

江霖涼涼看了他一眼:“榆榆懷孕了,我很快就有女兒,你……算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連對象都沒有,咱倆沒有共同話題。”

說完他揚長而去。

葛大川:“……”

葛大川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把半斤大白兔奶糖都給捏碎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接人不揭短。

這何止是打他的臉,這是把他的臉按在地板上來回摩擦!

你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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