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溜嘴張得老大：“不是，我的晚大姐，你從來沒和夫人說過王爺的事？”
向晚瞪他：“就你話多，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一邊兒呆着去。”
“王爺冤死了我的天……”
“啧，沒完了你！”
“等會兒！”向晚娘察覺出不對勁兒了，“那個什麽王爺……今年多大？”
順溜想張嘴，向晚瞪他，他就攤手說：“晚大姐比我清楚。”
向晚娘逼視向晚，向晚無奈實話實說：“跟我同歲。”
向晚娘有點眩暈，腦子半天都沒轉過來：“不是，我捋捋，那個什麽，他，他跟小晚同歲？那，那他侄子多大？”
“十五啊。哦對，死的時候十五。現在過年了，要是還活着，十六。”
順溜啃着蘋果看戲。
“長，長啥樣？”向晚娘顫抖着問。
向晚咬着嘴唇死活不肯說話，臉上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順溜啧啧有聲：“我就說倆字您就懂了。”
向晚娘怒道：“說！”
“仙人。”
向晚娘先是震驚，然後是悵惘，最後轉化為深深的憤怒，一把抄起了雞毛撣子，追着向晚就要打：“你個敗家孩子，你特麽不早說！人家讓你留下等他你咋不等，急着回來幹啥！你爹早死了，我還能活呢！你趕着回來哭喪啊！老天心疼你給你找這麽個女婿，你自己不上心！現在好，人家去當皇帝了！三宮六院，再也不要你了！就你這麽得瑟活該你嫁不出去！”
“他去當皇帝又不是因為我不等他……”
“還敢頂嘴！我今天不打死你我……”
“娘，別鬧了，我跟他不可能的。”
“什麽叫不可能，我讓你不可能……”
“他殺了徳叔、二勝、大拴，他坑殺了幾萬個工人。”
雞毛撣子忽然就停在了半空，最後緩緩垂下。
“都過去了，”向晚嘆了口氣，“你昨天不是說了，幹嘛非得成親，我一個人，開天辟地，以後千城的老百姓，白山許多城的老百姓，都會記得我，比後宅那些沒用婦人強多了。”
順溜将嘴裏的蘋果咽了下去，說：“其實你也不必太……”
“不用說了，”向晚一臉冷漠，“叫大夥來開會，我打算辦幾個學堂，看看大家覺得怎麽樣，有什麽好主意。”
“成。”順溜轉身離去。
“行吧。”放下雞毛撣子，小老太太看起來更瘦小了，身形佝偻，像是老了十歲。
“娘，我……”
“天怎麽陰了？要下雨，我得去把衣服收了。”
“……好。”
“後院還閑着，過兩天我去抱幾只小雞仔，以後養大了，就有雞蛋吃了。”
“好。”
“你忙吧！你們這些大事，我一個小老太太，什麽都不懂。”
“好。”
向晚娘就這麽絮絮叨叨地走了，身影顫顫巍巍的，走幾步，忽然又停下，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半晌卻又嘆了口氣，肩膀又耷拉了下去，邁着小碎步就那麽走了。
幾個侍衛在後面跟着，不敢遠了，也不敢近了，只好慢慢護送着她過去，一件一件的收起晾在外面的衣服，在她抱了一大把的時候連忙接了過來，好讓她繼續收……
開會就在向晚家院子裏，白山地熱豐富，小院裏溫泉袅袅，大家坐在暖桌旁，向晚毫無形象地披着個被，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
之前土耗子一夥的一個年輕人，叫六幺的，擠開衆人，湊到了向晚旁邊的位置，特別殷勤地說：“山主，咱們這是不是該蓋一個聚義分贓……啊不會議大廳啊，這老這樣不合适，您說您着涼了怎麽辦。”
向晚看了看周圍大夥的臉色，都是精彩紛呈，有些無奈：“這個回頭再說，咱們先說正事。”
她把自己之前寫的章程放在桌上往前一推：“大家看看，我的意思呢，是蓋三個學堂，大概章程就是這樣，大家傳着先看看，有什麽需要改動需要增補的地方，盡管說。”
大勝接過了向晚的手卷，認真看起來，順溜湊了上去一同看。六幺卻又往向晚身邊湊了湊：“山主，您這個能不能幫我念一下啊，我那個什麽就是不識字……”
“哎呦，”向晚拍腦門，“我把這茬忘了。咱們辦的小學最開始先弄幾個成人班兒吧！把六幺這樣不認字的送進去學一學，字不認識确實是很不方便。”
六幺臉上有些讪讪，坐回了凳子一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也不知在打着什麽主意。旁人看他的眼神就開始帶着幾分奚落了。照理說向晚是上座，她旁邊的位置本就不是六幺該坐的，他好說歹說擠上去要獻個殷勤，結果就是這樣。
“中學也先辦成人班兒吧！”大勝說，“現在還沒開始辦小學，也沒有小學畢業能直接進中學的。至于大學，能教大學的教習有些不好找。”
“實在不行符陣神工我先帶着，少收幾個。”
“小學的神文誰教？”順溜的嘴裏永遠有吃的，“山主，符陣神工都你教忒累，你還有旁的事兒忙呢。你就在神工的裏面挑一個最好的當入室弟子就足夠了，水平高點，能給你打下手，夠他學的了。”
“這點我同意順溜說的，”大勝已經看完了向晚的手稿，傳了下去，“你夠累的了。教符陣的，咱們到龍歸山請一個吧？道門的高人，教的也正宗。”
“好，”向晚揉着太陽穴，“只不過能教小學神文的，大家有沒有什麽人選？不用太高的水平，懂個基礎就好，重點是耐心細心，能哄孩子。”
“女的行嗎？”
有人問。
“行啊，咱們學生也是男女都收的。女人看小孩，倒該有些特長才對。你說的是誰啊？”
“哦，是咱們百工會在大乾大都的老會員了，從小就在會裏幫忙，前段時間大都淪陷，逃了回來。是個裁縫，最出名的是神文繡，有兩把刷子。”
“神文繡？”向晚想起了這個人，“是個小姑娘吧，十八九歲？我記得長得很漂亮，好像還給我做過衣服。”
“會裏派她去和您接過頭。”
“那敢情好啊。回頭趕快帶來我看一看，也好長時間沒見了。哎呦別說，想找她幫我做兩件衣服。”
“山主，跑題了。”順溜提醒。
“咳咳，那個什麽還有什麽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