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朗大佬不僅打架厲害,籃球居然打得也不錯。
大夥兒都打得很認真,不敢掉以輕心,既怕自己一不小心得意忘形碰撞了大佬引起不必要的肢體沖突,又怕表現得太差讓大佬瞧不起。
總之這一場球下來,個個都累得精疲力盡。
朗熠的心情倒是不錯,自從初中畢業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打籃球。
白絨絨說得沒錯,融入集體之中,還是挺快樂的。
這時,忽然聽到操場邊上一場騷亂,許多同學紛紛朝那邊跑去,嘴裏喊着:“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怎麽回事,咱們朗大佬還站在這兒呢,誰這麽大膽敢在他的面前打架?
然後就看見何雨璐急匆匆地跑過來:“不好啦,是絨絨,絨絨打人了。”
什麽?這消息簡直比朗大佬居然要好好學習了還令人驚奇,這一看就乖乖巧巧,連說話都不會大聲一句的白絨絨居然會打人?
朗熠拔腿就跑,一陣風似的就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我去,怎麽跑得這麽快?”何雨璐念叨一聲,氣喘籲籲地跟着跑了過去。
朗熠野蠻地撥開圍觀人群,發現別人還真的沒冤枉她,只見一個男生趴在地上,而白絨絨,則橫跨着坐在他的背上,正一手抓着對方的頭發,另一只手握成小小的拳頭,一拳一拳往下砸呢!
旁邊還有一盒原本應該鮮嫩飽滿的大草莓,但如今已經全砸在地上稀巴爛了,鮮紅的汁液濺得四處都是,乍一看還有點可怕。
朗熠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這一刻的心情。
他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抓着白絨絨的一只手臂把她拎起來:“你在幹什麽?”
白絨絨人被拎起來了,還不依不饒地又踢了那男生幾腳,才氣憤地指着他說:“他罵人。”
旁邊的同學立刻沖上去把那男生扶了起來,這才發現,原來被打的是他們班的學習委員鐘偉。
鐘偉的眼鏡掉到了地上,一只鏡片已經碎了,爬滿了蜘蛛網般的裂縫。
他撿起眼鏡,顫顫巍巍地戴上,這才睜開了半眯着的眼睛:“你,你這個女同學,也太不講道理了,我說的都是事實,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廢,還妄想考大學,這種人渣将來連掃廁所都不會有人要的。”
這鐘偉大概也是被打昏了頭,居然敢當着朗大佬的面罵人了。
別人不知道他罵的是誰,可是跟白絨絨關系比較親近的,比如閻繼輝和何雨璐他們,卻幾乎能猜得出來,他罵的這個妄想考大學的窩囊廢,很大可能指的就是朗熠。
不由得暗自佩服了一下他的雄心豹子膽。
“你才是人渣呢,你就是個只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自私自利的讨厭鬼!”白絨絨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紅紅的,氣憤地跳腳,辮子都亂了,臉上還有一道灰痕。
朗熠按着她的兩邊肩膀不讓她亂動:“好了,沒必要跟這種人計較,打他還嫌弄疼自己的手呢,來給我看看,手疼不疼?”
白絨絨可憐兮兮地舉起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手掌的邊緣紅了一圈:“疼。”
朗熠捏起她的手掌給她吹了吹:“呼呼就不疼了。”
圍觀群衆大跌眼鏡,我滴媽呀,朗大佬居然還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面。
朗熠忽然朝身後一伸手:“濕紙巾。”
用不着指定問誰,有帶着濕紙巾的女生立刻就抽出一張送了過去。
朗熠用濕紙巾仔細地幫白絨絨擦着臉上的灰痕:“你看,都變成小髒貓了,以後別自己打架,誰惹你不高興了,就告訴我,我幫你打他。”
聽得旁人腿腳直發顫,就白絨絨那花拳繡腿,挨幾下還不算什麽,要是朗大佬親自出馬,一拳下來就得死人的。
現在大家才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原來乖巧的白絨絨也還有這麽暴力的一面,以後誰還敢再招惹她啊,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朗熠給她擦完臉,又把她的發圈解下來,把頭發理順,不過想重新紮回去的時候,嘗試了好幾次,卻怎麽都紮不好,只好放棄了。
揉了揉她柔順的小腦袋,見她眼圈已經不紅了,才溫柔地問:“沒事了吧,要不要先回家?”
白絨絨搖頭:“還要上自習呢!”
“也好,那你先回教室,待會回去的時候跟何雨璐她們一起走。”說完,目光淩厲地橫掃了一眼圍觀的同學們,用眼神警告大家,誰也別想欺負他家寶貝。
講公德愛護公共衛生的白絨絨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那灘草莓醬:“我先把那個收拾了。”
立刻有一群機靈的同學湧上來:“我來收拾,絨絨你剛才累了,還是快點回教室休息吧!”
有人去拿掃帚,有人去找拖把,有人直接用紙巾擦起地面來,全校大搞衛生的時候都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麽積極過。
朗熠走到何雨璐的面前,板着臉:“你跟我過來一下。”
何雨璐戰戰兢兢地跟過去:“大佬,什麽事啊?”
“說說,剛才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我們好好地在玩跳繩,絨絨看見那鐘偉在操場邊上看書,就說要去找他說話,還特地跑回教室拿了一盒草莓下來呢,我本來是要跟她一起的,可是她說就問點學習上的事,不用我跟着,你也知道,這學習上的事我一聽就頭疼,而且那鐘偉白斬雞似的,諒他也欺負不了絨絨,就沒管了,誰知道,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呢!”
白絨絨當時的勇猛可真把她吓壞了。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白絨絨先動手的,先是用力地推了鐘偉一下,然後搶過他手裏的草莓,扔在地上還用腳踩了,她這麽珍惜食物的一個人,居然自己把好好的草莓給踩了,這是得氣憤到了什麽程度啊!
接着鐘偉也不甘示弱,兩人就直接動起手來,你來我往打了幾下,最後是白絨絨占了上風,把人按在地上揍。
何雨璐見她肯定不會吃虧了,這才趕緊去給朗熠報信的。
朗熠其實已經大致能猜到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白絨絨去找鐘偉,無非就是想問他學習方法什麽的,可鐘偉那個人,自私又嘴毒,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她氣憤不過,才動手打的人。
朗熠搖搖頭:“真是個小傻瓜。”心底卻止不住地有一股股的暖流淌過。
“下次她要是還想打人,你攔着點。”朗熠對何雨璐說。
何雨璐連忙點頭:“嗯嗯,我知道,好孩子怎麽能打人呢!”
“她想打誰,你去打。”
“啊?”
“打人會手疼。”
何雨璐呆呆地看着她,一行烏鴉從她的腦海裏飛過,打人會手疼,所以讓她來疼就好了?
白絨絨回到教室,還是有點氣不過,路過鐘偉的位置的時候,忍不住踢了他的桌子一腳,朝他鼓起臉用力地“哼”了一聲,奶兇奶兇的。
鐘偉耷拉着腦袋沒敢吭聲。他的模樣可比白絨絨狼狽多了。
校服被蹭得髒兮兮的,頭發亂成鳥窩,眼鏡還碎了一枚鏡片,歪歪斜斜地挂在鼻青臉腫的臉上。
在十三中,這種小打小鬧的打架鬥毆事件一天沒有十起也有八起,一般情況下,只要不出什麽重大的受傷事故,學生自己也沒有上報老師的話,老師通常都是視而不見的,反正也管不了那麽多。
但今天這打架的主角之一是班級第一名的鐘偉,班主任老侯說什麽也得表示一下關心,不過也不知道鐘偉是害怕還是怎麽的,什麽都沒跟老師說,這事兒就這麽算是過去了。
放學回到家,白媽媽神神秘秘地來給白絨絨講她下午打聽來的八卦消息。
“絨絨你知道嗎?今天中午來吃飯的那男生,是一中的學生!”
“我知道啊!”白絨絨莫名其妙,“中午他不是自己說了嗎?”
“重點不是這個,一中啊,一中你知道嗎?全市最好的高中,大學升學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重本率百分之八十以上,每年都能出好幾個清華北大的呢!”白媽媽說得自己都激動起來。
白絨絨奇怪地看着她:“那您是想要讓我轉學到一中嗎?”
“那倒不是,你轉過去,那不是拖累了人家的升學率嘛!”
“媽媽!”
“啊,不好意思,我随口亂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咱們來這兒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考大學的,當然是恩公在哪兒咱們就去哪兒了,咱現在就在十三中,哪兒都不去。”
“那你跟我拼命說一中的好處幹什麽?”
“我的意思是,難得遇見一個一中的學生,你不趕緊去讨教讨教學習方法什麽的?”
白絨絨眼睛一亮:“對哦!”一中的學生,成績肯定比鐘偉還好,要是他能教自己學習方法,哪裏還用得着去問鐘偉那個自私鬼啊!
可是誰知道別人會不會願意幫忙呢!
“我又不認識他,他怎麽會幫我呢。”
“沒關系,媽媽都幫你打聽好了。”
作為一個學渣的媽媽,白媽媽也算是煞費苦心,一下午的功夫,就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八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