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奶奶身體好起來以後,朗熠不放心,特地帶她去醫院檢查身體,看着檢查報告上幾乎已經看不出肺部病竈的X光片,那個一直替趙奶奶看病的醫生十分驚奇:“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呀!”
原本他斷言,趙奶奶的病基本上是治不好的,只能夠一直吃藥維持而已,但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會持續衰弱下去,讓家裏人早點做好心理準備。
這說好就好的,真讓人猝不及防。
那醫生還一直追問趙奶奶是做了些什麽治好了病竈的。
朗熠也覺得這事情太過于神奇了,怕給白家夫婦惹麻煩,沒敢說實話,就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找了個鄉下農村的土醫生開的草藥,碰巧就給吃好了。
那醫生是西醫的忠實擁趸,向來不大看得上中醫,更何況是鄉下土郎中了,現在聽聞一個鄉下土郎中居然治好了他一直治不好的病,臉上不免就有點挂不住了。
朗熠于是趕緊帶了奶奶離開。
身體好起來之後,趙奶奶開始不甘心只在家裏做家務了,總想趁着自己現在還能動彈,多給孫子攢點錢,畢竟将來孫子要娶媳婦,總不能住現在這破屋子的,要買房子,現在的房價多貴呀,能多攢一點就多攢一點吧!
于是趙奶奶重操舊業,每天出門遛彎的時候,總會随身帶着一個蛇皮袋,路上遇到有什麽快遞紙箱啊,飲料瓶之類的,就撿回去,攢夠一定數量就背去廢品收購站賣掉。
這事當然是瞞着朗熠在進行的,不然他肯定不能同意趙奶奶這麽幹。
好在朗熠總是早出晚歸,趙奶奶又藏得好,一直沒讓他發現。
不過這事就沒瞞住白絨絨了,她都在大街上遇見過好幾回了,趙奶奶挎着個蛇皮袋在路口的垃圾桶裏翻檢垃圾。
當然白絨絨完全沒有瞧不起撿垃圾的意思,老師從小都教過的,勞動無貴賤,無論從事那種工作,都是為族群做貢獻,都是光榮的。
而且撿垃圾還有一種在垃圾堆裏尋寶的感覺呢,還挺好玩的。
“我幫您吧!”她不由分說地搶過趙奶奶的蛇皮袋和竹棍,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邊不遠處的垃圾桶旁,用竹棍在裏邊翻找。
不一會兒就高興地歡呼:“這裏有個可樂瓶子。”歡快地撿起來放進蛇皮袋了。
再過一會兒又大聲叫:“這是誰家扔的雜志,好多呢,趙奶奶,這個也可以拿去賣吧?”
趙奶奶顫顫巍巍地趕過來,趕緊攔着她:“好了好了,你快停下,別弄髒衣服了。”白絨絨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幹淨又矜貴,趙奶奶真心覺得,自己賣幾大袋廢品,都還不夠她買一只袖子的。
“沒關系,弄髒就洗洗好了。”白絨絨堅持着把找到的雜志全都撿起來,抖掉上面的髒東西,放進蛇皮袋裏。
還意猶未盡:“趙奶奶,前邊還有兩個垃圾桶,我先過去翻一翻,免得被別人搶先了,您走得慢,慢慢再過來不着急啊!”
說完,以兔子般的速度飛快地蹿了出去,趙奶奶想攔都攔不住,只好連連搖頭嘆氣,這孩子,可真是太熱情了,也不知道他們家朗熠何德何能,居然能遇到這麽好的朋友。
再說何雨璐,回家之後想了半天,始終覺得不安心。
根據她對那黃美琪的了解,那可是個吃了虧從來都不肯善罷甘休的人,這次她吃了這麽大的苦頭,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白絨絨的。
不行,還是得趕緊告訴朗大佬,畢竟大佬是把白絨絨的安危交給她了,萬一要是絨絨出了什麽事,大佬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她何雨璐啊!
想明白之後,何雨璐匆匆出門,到修車鋪找朗熠去了。
雖說這些天跟着白絨絨在朗熠的面前混了個臉熟,但第一次自己主動去找朗大佬,何雨璐還是有些腿軟:“那個,請問朗熠在嗎?”
“那兒呢!”有人擡起下巴指了指修車棚裏邊。
何雨璐找了半天,才在一輛被千斤頂撐起來半邊的小轎車底下看見兩條熟悉的長腿,連忙小跑過去,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是朗大佬嗎?”
朗熠低低“嗯”了一聲:“什麽事?”
“是這樣的,就那黃美琪,你記得吧,她來找絨絨的麻煩兩次了,一次是幾天前,還有一次就是今天上午……”
朗熠手一頓,打斷了她的話:“她怎麽樣?”
“啊?你是問絨絨嗎?沒事呀,也不知道那黃美琪撞了什麽邪,自己就出事了,上次是斷了一根手指,這次是踩滑板車扭到了腳。”
“那她吓到了嗎?”
“應該也沒有吧,我看她看熱鬧還看得挺高興的,而且絨絨還不想告訴你,怕給你惹麻煩,不過我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要是下次黃美琪再來,就不一定有這麽幸運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跟你說一聲的好。”
“嗯,你做得很好,謝謝你。”朗熠聽着何雨璐的話,腦子裏就不由自主地出現白絨絨那一副膽大包天到天真的樣子,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疼,她是真的膽子大還是不知道害怕啊!
膽子大才怪呢,剛認識她那會兒,見到他都還會吓得發抖呢!
她這就是無知者無謂。
“下次要是還有這樣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別像這兩次一樣拖拖拉拉的。”
何雨璐興奮得臉都紅了,她竟然被大佬感謝了呢,而且又對自己賦予重任,這麽算起來,她也算得上是大佬的人了吧!
哈哈,何雨璐都能預想得到自己以後狐假虎威,作威作福的畫面了。
“嗯嗯,我一定會的,以後只要是關于絨絨的任何事情,我一定都第一時間告訴你。”何雨璐狗腿地說。
看着朗熠從車底下爬出來。
他身上穿着一身髒兮兮沾滿了機油的牛仔服,頭發也亂蓬蓬的,可是卻完全無損他的帥氣,高大的身軀配上嚴肅的帥臉,特別霸氣。
這人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啊,為什麽同樣都是十八歲,別的男生都瘦不拉幾地像只弱雞,他卻能長得這麽高大呢?
白絨絨這麽小巧玲珑的,豈不是要被他壓扁?
何雨璐正想得出神,忽然感覺到朗大佬淩厲地眼神掃了自己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沒,沒事了,大佬您這是要出去。”
“嗯,去找欺負你們的人,你要一起去嗎?”
“嘿嘿,這個嘛,還是算了吧!那個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大佬再見!”何雨璐吓得腳底抹油,急急忙忙溜走了。
開玩笑,去找黃美琪,她不要命了嗎?
朗熠扔下黑兮兮的機修手套,跟修車鋪的老板勇哥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黃振虎手下的那幫人平時都在一家麻将館裏混,到那邊一準能找着人問黃美琪的下落。
恰好黃美琪受傷以後,她手下的那幫小太妹也把她送到了麻将館。
正在向她哥黃振虎告狀呢!
“哥,你一定要幫我出這口氣,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姓白的小賤人。”黃美琪惡狠狠地說。
“你還好意思說,丢臉都給我丢到家了。”黃振虎沒好氣地說,“幾個人去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結果別人一點事都沒有,你們倒弄得一身傷。”
今天在街上發生那事他可是聽說了,黃美琪和她那幫小太妹,現在都成了西寺街上的笑話了。
你說她要真的是被人欺負了,他還可以出面去給她讨回公道,可問題是現在人家什麽都沒做啊,他作為西寺區地下一哥,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平白無故去欺負一個小姑娘,他還真拉不下這個臉。
“反正我不管,都是那姓白的小賤人害的,你給我找人去把她狠狠地揍一頓,最好揍得她一家都搬出去再也不敢回來!”黃美琪嚣張跋扈慣了,這西寺區就是她哥的地盤,她從來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
黃振虎也是聽說過白絨絨的,這條街上新開張了一家與整個街區都格格不入的素食館,他當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在白家素食館開業的第一天,他手下的小弟們就上門收過保護費了,那姓白的小白臉态度倒是好,二話不說就把錢交了,還客氣地給兄弟們送了煙酒,讓兄弟們以後好好關照呢!
既然收了人家的保護費,那這家店就是他黃振虎罩着的了,總沒有還要去尋釁挑事的道理。
而且這姓白的一家三口長得那可真叫好看,那當爸媽的兩口子,要是不說他們已經有了這麽大的閨女,還真以為是才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呢!
那白絨絨長得也是又漂亮又可愛,乖乖巧巧,甜甜軟軟的,是個男的都會喜歡,這些天幫裏的那些饑渴的光棍漢,就沒有哪一個不在讨論那白家的小閨女的。
要不是因為她整天跟在朗熠的身邊,怕是早就被他手底下的那群餓狼給撲上去吃幹抹淨了。
總之這一家三口的到來,憑他們三人之力,活生生地把西寺街的平均顏值水平拉升了一個檔次啊,就算不幹什麽,光是看着也能叫人高興不是?
所以黃振虎打心底裏是不太想對付白家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