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能倒流,多好,”向晚靠着陸玺溫暖的胸膛,喃喃自語,“回到五年前,回到十年前……那時候你還是那個孤僻的小屁孩,冷竈的皇子,那些當官的都不把你放在眼裏。你跟我們吃一樣的,穿一樣的,做一樣的活。讓我們都差點忘了,你是皇帝的兒子啊……”
陸玺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向晚,如果你能忘了過去的事情,把我一同忘了都可以。”
“忘不掉啊,”她大大地睜着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一道水漬銀亮,“他們的鬼,天天都來找我。”
“別胡思亂想了,他們進不來的,我在這外頭布置了四道法陣,周圍有六個高僧開光的佛眼,沒人能來打擾你,你放心吧。”
“他們在這兒,”向晚拍着自己的左心,“都在這兒。趕不走。”
“那我在哪兒?”陸玺也按着向晚的左胸,“他們在這兒,我在哪兒?”
她有些迷惑,特別認真地思考着這個問題,好像忽然發現自己拳頭大的心好像真的很難裝下他們所有的人,糾結好半晌,拍了拍自己的下腹:“這兒?”
黑夜中也看不清陸玺臉上的微紅,最後只是惱羞成怒地翻身把她壓在下面:“你說的。”
夜視良好的眼睛看見她含羞帶怯地點着頭,忽然心說,這女人不會只是半夜想要了才鬧的這一出吧?
你他丫的其實只是喜歡睡我吧?
他愣神的這一彈指間,向晚已經不耐煩了,搖着他的胳膊,可憐巴巴看着他。
尼瑪這要糖吃的神情……
是男人就根本沒法拒絕啊!
可是大夫明明說這貨身子虛,不能太頻繁……
這是三天一次,餓着了?
結果這功夫人已經從他身子底下溜了出去,默默縮起來去面壁,還不忘把被子也扯走。
得了,說不得又得舍身取義一下。
陸玺再次湊上去,吻她的脖子、耳後……
她卻轉着頭,用後腦勺去堵他的嘴:“不用了。”
他嘶聲喚她:“向晚。”
她的聲音卻平靜得驚人:“不用了。”
“向晚,我……”
“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準備放我出去了?”
“向晚……”
“知道了。”她把被子扯起來,蓋好。“睡吧。剛才打擾了。王爺早些歇息,明天還要上朝呢。”
空氣裏彌漫着尴尬的沉默,陸玺看着蜷縮着的倔強背影,感覺有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心。
“被子都被你搶走了。”
他控訴。
她長長地嘆氣,松開被子,準備全都給他算了,結果就在這一瞬間有一個人已經鑽了進來。
快刀快馬,直入正題。
她一直哭。
他問她是不是疼。
她搖頭。
他問她那為什麽哭的這麽慘。
她說,除了現在,我竟察覺不到,自己活着。
他只好更加努力,以粉飾自己的沉默無言。
“今天新來的那個小姑娘,是你新的小老婆?”她摟着他的脖子問。
“新的小老婆?”他皺眉。“我沒有小老婆。”
“我……”
“別瞎說,”他老神在在,“全京城誰不知道我穎王陸玺是要以童子之身得道成仙的人,哪裏有什麽小老婆。”
“你……無恥啊!”
“彼此彼此。”
“那我是什麽啊?”她抱着他的胳膊,圓圓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在月光中很美很亮。
“什麽你是什麽,你是子書向晚,神機子書最後一個傳人,你自己不知道?還來問我。”
“我不是你的小老婆嗎?”向晚一臉詫異。
陸玺無語:“我什麽時候說你是我的小老婆了?”
向晚嘴一癟,作勢要哭:“真的是,暖床丫鬟啊?”
陸玺看她那個樣子,笑得直不起腰來,被這女人每天氣得要死要活,今兒總算是扳回一局。
向晚抽噎着,作勢擦淚:“不跟你玩兒了,你欺負人。”
“真不跟我玩兒啦?”陸玺逗她,“那我這兩顆腰子,可就送給新的小老婆喽!”
向晚一驚,用震驚又傷心的眼睛水靈靈看着他,眼淚就在眼圈打轉:“一個也不給我留啊?”
陸玺實在是忍不住,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猿臂一伸,把她帶回了懷裏:“你還跟我玩兒,就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
“嗯。”
“一個也不給別人?”
“一個也不給別人。”
“那我現在想用,行嗎?”向晚亮晶晶的眼睛就這麽忽閃忽閃不容拒絕的看着陸玺。
陸玺的臉綠了:“呵呵……”
向晚亮出一口白牙:“呵呵。”
陸玺翻白眼:“呵呵呵……”
向晚笑得滿床打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呦!嘶……腰,腰……”
陸玺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你不是能嗎,你不是還要我這兩顆腰子嗎,來呀,誰怕誰呀!”
向晚捂着腰,一邊笑一邊疼得“嘶嘶”叫:“你看你吓那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閃着啦?哪兒疼?”陸玺一個激靈蹦了起來。
“閃着啦,特別疼,哪兒都疼,你不親我我就不起來。”向晚扶着腰,眼睛繼續亮晶晶。
陸玺不理她,徑直上去把人翻過來,捏了捏腰側,只聽她“啊”的一聲慘叫撕心裂肺:“你放手!!”
“我跟你說幾遍了,你這身子弱,不能放縱,你倒好,每天拐着彎兒的下套給我鑽。這腰都快折了你還逞能給誰看呢?我這兩顆腰子都是你的,沒別人的份兒,你急個什麽勁兒啊,反正又懷不上!”
向晚一把甩開他的手:“我知道我是鹽堿地,你說一次就夠了,一遍一遍提,就沒意思了。”
陸玺有些尴尬:“這不是天天上大糞呢嘛,沒準哪天好了呢。”
向晚轉過頭,一臉無語地看着他:“我的王爺,我的殿下,龍子龍孫,大糞?我都替你不落忍吶!”
“誰說這個啦?你這女人腦子裏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啊!”
“那你說哪個?”
“外面那個煉丹爐裏面我放了……”他猛然意識到不對,剎住了嘴,然而她還是已經察覺到了。
“龍脊髓?”
他的臉木了:“你知道的真多。”
“監守自盜不好吧?”
“我家的東西,我愛拿就拿了。”
她笑,不說話。他知道已經露餡了,說什麽都沒用。
“向晚。”
“嗯。”
“你剛才問我,你是什麽。”
“嗯,當我沒問。”
“啧,那怎麽行。我把我家祖墳底下埋的東西都拿出來給你補身子,你連我一句話都不聽啊?”
“那你說。”
“我一直都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聰明,優秀,才華橫溢。可敬,可信,可愛。”
她的眼淚一下子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