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巴掌響得清脆徹底,酒吧裏所有人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林競堯身後的小弟們全傻眼了,幾個身利落的一下就跨了上來,兩下架住童佳。
李亮亮他們幾個倏的站了起來,擔心那一晚的事再次發生,幾步從卡座那兒奔到童佳身後。他們動去扯架着童佳的胳膊,推推搡搡之間一堆人湧在了一起。
梁開也驚呆了,他秒過後才回神,從後方快速折了過來,嘴裏嚷嚷:“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他看看童佳,又看回林競堯。
童佳那一巴掌力道太大,速度迅猛之下還瞄的準,林競堯臉頰明顯一個印記,嘴角處也有了絲血跡。他一句話沒說,撫着下巴,拿舌尖頂了頂自己那一塊被揍的面頰,回過頭,凝神看眼前人。
童佳兩被架住,仰着脖子和他對視。
她喘着氣,突然眼眶蓄淚,叫聲歇斯底裏:“林偉,你個混蛋林偉。”
這一聲太凄怨了,叫得在場的人都有些發冷。
她哭着喊着,嘴裏反複叫着這個名字,已經有些岔氣了。
周圍的男人還在推搡,想撈她出來的,想摁住她的,擠在一堆。
梁開擠進去雙箍着她的臂,使勁搖了搖。
“你他媽腦子也有問題了?眼瞎了是不是?這是林競堯,看清楚了,不是林偉!別認錯人!”
梁開的意圖是給她個臺階下,同時也想給林競堯個臺階。沒想到童佳根本不領情,逮着梁開兩眼汪汪地哭訴:“沒有,我不會認錯的,他就是林偉。”說完,她又看向對面的男人,嘴裏喊着那個名字。
“放開她。”林競堯對着他下甩了甩,說道。
他的小弟們立刻就放,往後退了幾步。
李亮亮幾個圍了上去,一把推開梁開,把童佳護在心。
李亮亮問童佳有沒有事。
童佳話都沒回,雙眼還是直直看着那個男人。她有些失心瘋了,林偉林偉叫得越來越頻繁。
戴曉天見她人要癱下去了,雙直接攬住她上身,她甩了甩胳膊,把戴曉天推開,徑自朝林競堯走了過去。
林競堯的小弟已經把這堆人圍了個密實,一個個都戒備着,怕這瘋女人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可他們又不敢輕舉妄動,在沒得到林競堯的指示前一個個只能磨拳擦掌。
林競堯站着不動,看童佳一步步靠近。
他始終垂着眼。
童佳走到他跟前,雙一擡,左右分別捧住他腦袋的左右側往後一掰。
夜店裏射下的燈光整束照下來,正好打在他的臉上。
童佳這次看得仔細了,這個人正是她曾經深愛着的,也是她努力要忘記卻可能這輩子都很難忘掉的人。
這個人,此刻真實地、确切地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她哭得稀裏嘩啦,像個委屈極了的孩子,突然抱住林競堯不放,在他耳邊用變了調的嗓音問:“你去哪裏了?這幾年你到底去哪裏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很久嗎?你為什麽離開我?你為什麽……為什麽啊?”
再下一秒,這個近乎瘋狂的女人一口咬在林競堯的肩頭,隔着襯衣,狠狠咬住了他。
在場的人裏,凡是認識童佳的都沒想到她的情緒波動會那麽大。李亮亮他們幾個更是有些暈圈兒了,童佳看上去那麽淡薄的一個人,情感竟然會那麽濃烈,簡直不可思議。
只有林競堯,他沒有做出任何表情任何多餘的舉動,只是靜靜被這個女人抱着,嘶吼着,質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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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是被
李亮亮他們硬拉開的,拉開時林競堯的肩頭已經染了血,可見她這一嘴下去毫不留情。
李亮亮他們幾個把她硬是帶回了酒店。許是鬧得太猛,心力交瘁,還沒到酒店她就在車裏昏睡了過去。到了酒店他們個也不敢叫醒她,開着空調,讓她在車裏繼續睡。
林競堯被他的兄弟們送去了醫院,強按着打了破傷風和狂犬疫苗。回到別墅的時候甚至有幾個人問梁開晚上要不要留下來值夜。
梁開另有打算,遣走了所有人,只留了平時給他們做飯洗衣的阿姨在大別墅裏。
林競堯一回家就進了書房。
梁開鎖了門從外頭進來,見他頹着,過去在雪茄櫃裏取了盒雪茄出來。他抽出一支,剪了兩頭,遞給林競堯。
林競堯沒接。
他給自己點上,找了張離林競堯最近的沙發坐下。
書房裏雪茄的味道彌漫,梁開靜靜看着他大哥,而林競堯始終阖着眼皮不說一句話。
可能覺得氣氛太悶了,梁開先開口。
“抱歉,我沒想到那女人是個瘋子。”
他彈了彈煙灰,又吸了一口,把雪茄擱置在煙盤裏。人傾身,雙肘分別搭在兩條大腿上,貓着腰等林競堯說話。
林競堯沉了口氣。
梁開又說:“哥,這次是我多事,我一開始還以為……”
林競堯擡了擡眼皮,冷冷看着他。
“以為什麽?”
梁開見他說話了,即刻回:“我還以為你對她有意思呢。我聽到你讓孫誠幫她處理掉黑虎。”
“所以,你搞了黑虎是因為聽到了我和孫誠說的話?”
梁開眨了眨眼。
“你還知道什麽?”林競堯問。
梁開想了想,“沒什麽了。”他直起身說:“之後的事我來處理。”
“怎麽處理?”
“我會讓他們盡快離開榕城。”
房間裏又陷入了一陣沉默,許久之後林競堯嘆了口氣,“那如果我說她沒認錯人呢?”
“啊?”
“我說,童佳沒認錯人,我就是林偉。”
這下梁開聽明白,一張嘴張得特大。
“哥,等等等等,你什麽意思?你說什麽?你就是林偉?”
林競堯點頭。
“怎麽回事呀?我說,哥,你和童小姐?”
“我們差點結婚。”林競堯目光定在遠處,說道。
梁開沒回嘴,屏息等着他繼續。
“她是我的前女友,那個時候我叫林偉。”
“所以,後來怎麽不結了?”
“突然就不想結了。”林競堯頓了頓,仿佛在回憶什麽,“我突然不想結婚了就一聲不響地離開,還改了名字。”
劇情反轉的讓梁開有些無法消化,林競堯在他心裏一直是坦蕩的人設,為人義氣,沉穩,做事更是嚴謹得滴水不漏,這種不負責一走了之的渣男行為,說實在的他完全無法和他聯系起來。要說渣男屬性他梁開倒是很有可能,換成林競堯,怎麽可能?
不過他轉而一想童佳午歇斯底裏的樣子,突然釋然,幫林競堯開脫道:“不過也是,那女人的确不能好好說話。女人呢要找也得找肆意灑脫的,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好聚好散,童佳那種要死要活的最碰不得,怪不得哥你會一聲不響地離開,換誰都會啊。”
林競堯沒說話,眼神還定在遠處,似乎在想什麽事。
梁開這下心裏有準了,提道:“行了,哥,你也別愁了,這
事是我挑起的我來解決,我好好處理。”
林競堯點點頭。“他們是來榕城工作的,我不想影響到她的工作。”
梁開站了起來,“放心,我會盡力配合,讓她們盡快完成盡快離開。”
林競堯默默點頭,不一會兒他改了嚴肅的神情對着梁開又說:“最近一定要低調,今晚要走第一批貨,你晚上去場子裏盯着。”
梁開應下。
林競堯交待完事,讓梁開找阿姨做點吃的,梁開屁颠颠出了書房下樓去了。他一離開,林競堯從沙發座裏起身去到暗房開了保險櫃。他從保險櫃裏拿出個盒子,裏面是部式樣老式的。
開費了點時間,系統老舊,界面也不夠清晰,又卡又慢。
等界面完全出來了,他點進短消息欄。
這一欄一百多條消息,發件人只有一個,全是童佳。
起初頭一年最多,上百條,大都問他在哪,去了哪怎麽不回消息。後來數量漸漸減少,變成每年自己生日和新年的時候各一條。最近的兩條是去年新年發來的,她先發了四個字——“你是混蛋”,隔了一分鐘,她又發來——“我想你,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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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她左右看看,發現自己睡在了車裏,車的四周窗玻璃都被不同程度地搖底,而她身上不知何時蓋了條薄毯。
她把薄毯圍在肩頭下了車,見到了坐在酒店門口臺階上的戴曉天。
戴曉天也見到了她,立刻起身跑了過去。
“童佳姐,你醒了?”
“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了麻煩。”
“不麻煩。你沒事就好。”戴曉天說道。
童佳腳步緩慢,擡頭看看他,又垂下了頭,聲音輕微:“讓你們午看了出笑話。”
戴曉天不知道如何回答,沒出聲。
童佳的眼眶又有些濕潤,她用背和掌心輪着擦了擦眼角,硬把眼淚憋了回去。
“他們呢?”她問道。
戴曉天立即回答:“亮亮和小虎去補鏡頭了,一會兒就會回來。”
他又說:“你先上樓休息一下吧,等他們回來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亮亮說今天吃一頓好的。”
童佳頓了頓,“我不吃了,我一會兒要出去。你和亮亮說一下。”
戴曉天怕她又去鬧事,急着問:“童佳姐你去哪?要不要我陪着。”
童佳深呼了口氣,回:“不用陪,你放心,我只是回一次家。”
作者有話要說:一段感情裏往往深陷的那個比較難走出來,你們覺得是不是?
周末愉快,下更見,謝謝。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