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張厲風輕松的心情,吳蓓殇內心成反比,她此時腦海中浮現一個男人的樣子,就是她爸爸,明明答應他不交男朋友,可還是違背了,雖然是個男性朋友,但性別是無法更改的,算着日子她爸爸快回國了,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很抓狂,尤其是這個男性朋友還是一個換女人如衣服的花花公子,她只要一想到那時候就覺得頭痛。
男性朋友屬于朋友,所以在理她還是可以拿到幾分,只是不知她爸爸會有何反應,希望不是和小時候一樣,看到她牽一個小男生的手就以為自己女兒要被別的男人拐跑,天曉得一個六歲的小男生會知道如何誘拐比他大兩歲的大姐姐。
吳浩然工作上是享譽在外,但還是有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太過寵愛女兒,為此給吳蓓殇造成的麻煩事情可不是一件兩件。吳蓓殇小時候被測出智商異于常人,別的小孩子需要一再解釋的問題,她一次就記住,成績可說得上優秀,但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還是得說起十幾年前。
那時吳蓓殇被測出高智商後念的是精英學校,裏面的同學都是和她一樣聰明的人。每天的功課就是各種各樣的學科,日複一日,她堅持了三年,但是她爸爸等不了了。精英學校有一個缺點,它功課密集度大,每天上學對于小吳蓓殇來說簡直就是折磨,她也是這期間變得不想開口說話,回到家中僅僅只是打聲招呼就閉口不在說話。吳浩然開始後悔自己之前做的決定,他可愛的蓓蓓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他的錯。他到學校為女兒退學,校長很不理解,他的女兒那麽優秀,為什麽突然就退學,但吳浩然沒有給他任何理由,只說了女兒不适合這裏。
以為故事完了,其實後續當吳浩然問起女兒為什麽不愛說話,她給出的答案令他震驚。
“爸爸,那裏不好玩,老師每天都在給我們布置作業,寫完了還有下一本,累死我了。還有其他小朋友都不和我玩,說我像個小老頭,又長得不像女生,所以我對于學校的回憶只有作業,和沉悶的日常。沒人和我說話,我一個人也懶得說,就變得話越來越少,但是,爸爸,我還是原來那個蓓蓓,并沒有改變。”
七歲的吳蓓殇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喜歡玩,又愛笑,可是自從上了精英學校她變得越來越不愛笑,臉上就如戴了一層面具,以至于她在別人眼中就像小老頭,放在一堆孩子中間十分突兀。倒不是她長得醜,而是當時那群小孩子的審美标準不同,以為只有長的像洋娃娃的才叫女生,就不把清秀的小吳蓓殇看在眼裏。
吳浩然以為女兒心理壓力大,才導致話變得越來越少,正想安慰她。
“而且,爸爸,因為你的關系,有許多叔叔阿姨不斷問我問題,說你什麽時候舉辦演奏會,什麽時候來學校接我回家,什麽時候可以見到我媽媽,好多好多問題。那些事情太麻煩了,我就拒絕和他們說話,果然噪音就少了好多。”
女兒啊!你果然是我寶貝,這智商,這反映,絕對是正常孩子辦不到的。吳浩然摸着吳蓓殇的頭,一臉慈愛的說道:“那蓓蓓以後想念什麽學校,告訴爸爸。”
“爸爸,我想念普通的學校,以普通的學生上學。”
“可是我的寶貝那麽聰明!”
“聰明人死得快,我還是當一個普通人好了,爸爸不用擔心我之後學校的事情,我會努力讓自己過完自己想要的校園生活。”
這孩子還那麽小就這麽早熟,心智未免開太多了,不過上普通學校也好。對于小孩子,能有個正常的童年是最令人回味的幸福。也許是想要彌補之前的遺憾,吳浩然對于女兒的溺愛程度更上一層樓,沒工作的是時候會穿着便衣到吳蓓殇的新學校參觀。
“對不起這位先生,你可以和我們走一趟嗎?”學校的警衛發現眼前的男人十分可疑,青天白日,戴着鴨舌帽、墨鏡、口罩,手裏還拿着相機對着某個小學生不停地拍照,他,絕對有問題。
小吳蓓殇看到後擋在神秘男面前,向警衛一鞠躬,“伯伯,他是我爸爸,不是可疑人。因為頭發掉的厲害戴上了帽子,經常熬夜有黑眼圈才戴的墨鏡,呼吸道不好出門必須戴口罩。我爸爸其實是攝影師,他習慣了拿相機,喜歡看到東西就拍,所以有了誤會。爸爸,你快點頭呀,伯伯把你誤會成壞人了。”
吳浩然聽話點頭,還假裝自己呼吸道不好硬咳了幾聲,有一種欲蓋彌彰之勢。
警衛見此不好多說,既然不是壞人,他也不能誤會,“不好意思,可能是我電視劇看多了,以為穿着黑色風衣,又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風,還不斷跟在別人後面拍照的是不良分子。”
吳蓓殇為爸爸解釋:“我爸爸他長得和正常人不一樣,怕別人歧視,所以每次都會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她再次扭曲事實,
騷亂是解決了,但當時在場的學生都知道吳蓓殇爸爸長得醜,醜的不敢見人。老師還曾懷疑她爸爸是鋼琴家吳浩然的小心願,也随之破滅。事後,也是因此吳蓓殇在學校受到一定排擠,有些同學甚至不願于她說話,堅強的吳蓓殇當然不會在意那些,她只做好自己,随別人胡亂猜測。
回到家中,吳蓓殇放下書包鼓着雙頰,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爸爸,你幹嘛來我學校?”
寶貝女兒生氣了,吳浩然趕緊道歉:“抱歉了蓓蓓,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已經有一個星期沒看到我的蓓蓓,所以今天一下飛機就想要見蓓蓓,想知道蓓蓓在學校過的怎麽樣?”
“那爸爸為什麽拿着相機呢?”
額,吳浩然晃頭晃腦,總不能說他其實想要拍幾張蓓蓓的學校生活照,這樣以後蓓蓓不在身邊也能拿出來想念。結果考慮到蓓蓓不喜歡拍照,他只能往偷拍下手。
“爸爸當時正好在美國買了新的相機,回國後就想給我的寶貝蓓蓓看看。”
好牽強的理由,小小的吳蓓殇也知道,她爸爸說的肯定不只那樣,好了,她不再假裝,一直鼓起的雙頰瞬間憋下,她爸爸是怎樣的人,她難道還不了解嗎,一定是想偷拍她的生活照。其實就是小時候被相機對着多了,她才讨厭拍照,罪魁禍首還不是這個世界著名的鋼琴家搞的鬼。真不曉得為什麽他的戀女癖那麽嚴重,看來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自此以後,吳浩然出國身邊一定有位女性相陪,但是旁人又不知道她是誰,只知他們倆經常在一起,可見關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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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殇又出新作品,這次寫的不是小說,而更類似于日記的形式,講的不是愛情,是父女之間的親情。父親溺愛孩子,造成了孩子性格上的不正常,然而父親卻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仍然想用那種錯誤的方式繼續教導她。女孩個性本就纖細,她從小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會把一天內發生的好事和壞事記錄在日記本上。錯誤的事情就一定會被糾正,女孩上學了,她從老師和同學那裏學到了正确的對事态度,原來自己一直認為對的事是錯的,錯的事其實是對的。她知道父親不會對自己說出的話反悔,于是她想到了自己每天寫的日記,她并沒有直接與父親對話,而是把她寫的日記默默翻到第一頁,讓父親通過這些文字知道她每一天的改變。就是通過這樣閱讀日記的方式,父親明白真是自己錯了,他及時醒悟自己差點就把孩子脫離正常軌道。
這是陌殇第一次嘗試以日記的形式作為故事的情節,也是第一次嘗試不走小說橋段,這本書更像教育文學,受到了不少爸爸媽媽的青睐,他們把書買回家,閱讀後堅決不走書中父親那樣錯誤的道路,因為真正的父母是不會溺愛孩子的。
而這個溺愛孩子的爸爸今天帶着妻子提前回國了,他沒有告訴女兒就是希望倒時給她一個驚喜,只是這個驚喜在後來變成了驚吓,一切都是後話。
張厲風在學校除了和女朋友約會就是跟在吳蓓殇身邊,變成了她的跟班,總是對她噓寒問暖,搞得吳蓓殇以為對方是她另外的爸爸。她不明白,朋友是做這樣的嗎?
吳蓓殇記憶中的張厲風時常換女友,人也看起來也屬于高不可攀類型,當初還以為對方性格也是如此,沒想到,十萬個沒想到,原來本性是個粘人精。還是他以為跟在她身邊很好玩,真是抱歉了,她每天的生活都是三點一式毫無樂趣。
“你為什麽不笑?”這是張厲風認識吳蓓殇不久後對她說的。
吳蓓殇回了他:“我為什麽要笑,還是說你要我看到你就笑,你是笑點嗎?”
本來是問她,結果被反問,張厲風換種方法,“其他女生都很愛笑,我只是想說你好像不一樣。”
“我本來就不像正常人,你不要拿那些正常标準來衡量我。”吳蓓殇很酷的扔下這句話,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看筆記本電腦儲存的日漫。
相處時間久了,張厲風不再問吳蓓殇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會通過自己的眼睛去察覺某些事情。之後他真的覺得吳蓓殇和其他女生不一樣,她是真的不愛打扮,穿的衣服永遠都是簡約類,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也沒有特別喜歡的男生,平常只是和馬雨妃在一起,馬雨妃不在身邊就一個人獨處,無聊時或者就在發呆。而且她很安靜,有時候甚至讓人遺忘了她的存在,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女生,但張厲風就是說不出的喜歡,無關愛情,是,是一種想要寵她的喜歡。就是因為她太安靜,讓他很想知道她活潑的樣子會是什麽樣?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讓人說不出的心情,感覺自己很像被虐狂。他只要說一句誰想做他朋友,就會有很多人報名,但只有她不同,一開始被她拒絕了好幾次,還總是不記得他的樣子,可是只要說出他的的名字她又馬上想起。雖然事後知道她有輕微臉盲症,但內心還是感覺有些郁悶。被拒絕了多少次他從來沒數過,只是想和他做朋友,因為他相信他們成為朋友之後一定很有趣,至于有趣之處在哪他一時也說不清,就只是有這種感覺。
他現在知道吳蓓殇喜歡日漫,只要她一有空就會用微型筆記看視頻,或者從包包裏拿出一本漫畫書看,甚至在人多的時候也旁若無人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不喜歡外出,喜歡待在家裏,不挑食,不喜歡別人盯着她看,喜歡面無表情看笑話書,不喜歡別人打擾她發呆,不喜歡別人對着她傻笑 ,那個他指的是他。還有好多好多,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歡麻煩,讨厭自己受到關注。
好吧,他已經從被虐狂升級成了跟蹤狂,他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朋友的喜好,這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才對。
他這叫不是大問題,才有鬼,吳蓓殇就是抓破腦袋都不明白帥氣迷人的張厲風為什麽突然之間畫風突變,還讓她想起了被掩藏在記憶深處的爸爸陰影。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讓男人變成跟蹤狂的體質,那個寧宇軒好像也做過類似的事。
這都是什麽情況啊!張厲風你正常點,你不是喜歡交女朋友嗎,那就出去采蜜啊,那些嬌豔的花朵正等待你的臨幸,給我回歸以前的那個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