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
作者:多梨
文案:
「貴族少女X堕落邪神」
格洛莉娅十八歲生日時,成功召喚出自己的守護靈。
按照祖母留下的信件,守護靈應當是純潔的、可愛小巧的尖耳雪白少年。
但是——
格洛莉娅看着面前召喚來的男人。
他高大,赤瞳,面色不善,似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魔。
此刻正居高臨下,微眯眼睛看她。
格洛莉娅陷入沉思。
為什麽我的守護靈畫風不對勁?
堕落邪神法斯賓德在地獄沉睡百年,終于被喚醒。
喚醒他的,竟是一個柔弱不禁風、猶如薄瓷蒼白的少女。
少女驚訝地看着他,猶疑着指使他去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
法斯賓德憐憫地看着她。
可憐的女孩,她不知道。
向重欲的邪神祈禱,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她那纖細的手,如玫瑰的唇,小巧的足,柔軟的腰肢,金子般的頭發……
都将服務于他。
排雷指南:
1.私設諸多,非克蘇魯。雖是人外文,但邪神大部分還是人的形态,只是某些部位和地方與人類不同
2.邪神不具備道德,不是好東西,不過沒有被其他生物使用過。
3.免費中短篇,人外癖自我産糧
4.名字随便取的,作者只愛紙片人,請勿代入現實
內容标簽: 幻想空間 異國奇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格洛莉娅 ┃ 其它:法斯賓德
一句話簡介:堕落邪神X貴族少女
立意:愛無國界
第一夜
格洛莉娅喝了些棕榈酒。
昏暗的閣樓上,狹小的窗戶被木條釘死,只能從那些陳朽、的縫隙之中透過些許光芒。煤油燈擱在布滿灰塵的木箱上,格洛莉娅被灰塵嗆的咳了一聲,又拿出精致的、繡有瑪格麗特花朵的白綢手絹,捂住嘴巴,把剩下的聲音克制回去。
這裏是祖母臨終前居住的地方,也是禁區。
父親早就下令,不許任何人過來。
借着煤油燈的光芒,格洛莉娅從陳舊的木箱之中找到一本厚厚的筆記。
按照筆記上的內容,格洛莉娅在胸口劃了十字,默默念誦着記載在上面的咒語。
她的掌心中有汗水,這個儀式做的隐秘而小心,避開了所有人。
趁着父親和那幾個姐妹忙于宴會時,格洛莉娅才終于逃出來,試圖召喚“守護靈”。
格洛莉娅母族中的女孩,都能夠召喚出屬于自己的守護靈。
但格洛莉娅不曾親眼見過。
母親過世的太早,守護靈也随着主人一同消散,猶如枝葉上的露珠。
但從母親留給她唯一的女仆口中,格洛莉娅知道守護靈的模樣——
尖耳朵,綠色的眼睛,褐色的頭發,雪白的皮膚。
如所有詩歌中傳頌的精靈。
他們純潔善良,會竭盡全力為主人服務。
但在如今,“守護靈”并不會被當作精靈或者天使,而是會被視作惡魔的爪牙。
倘若被發現,格洛莉娅會被作為女巫抓起來,綁在十字架上,用蘋果木焚燒而死。
格洛莉娅默念完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節。
一陣涼風從她的袖口吹拂而過,冷到像是結了一層冰霜,煤油燈的燈光跳躍兩秒,火焰變成幽暗的藍色,跳了兩下,驟然熄滅。
狹窄的閣樓頓時陷入沉寂的黑暗。
格洛莉娅顫抖地睜着眼睛。
沒有守護靈。
什麽都沒有。
她還沒來得及适應空蕩蕩的黑暗,只聽下面人急切不已地叫她“小姐,伯爵在找您!”
格洛莉娅立刻提起裙擺,在黑暗之中,她憑借着出色的記憶裏,敏捷地避開障礙物,從陳舊的、踩上去吱吱呀呀的木梯上匆匆往下走。
召喚儀式看上去似乎失敗了。
格洛莉娅冷靜地思考,今晚在卧室之中再試一次而不被發現的可能性。
近乎于零。
——為了防止她脫離掌控,除卻上廁所外,她無時無刻不活在父親爪牙的監視下。
——随着她成年禮将近,這種監視愈發嚴密。
晚宴并無什麽趣味。
至少在格洛莉娅眼中如此。
她挽着父親的手,微笑着與那些人打招呼。
優雅的小提琴和鋼琴協奏曲,用厚厚亞麻布做桌布的餐桌,鍍上細致金邊的瓷器,可以插上十二支蠟燭的銀質燭臺,處處散發着月桂果和玫瑰花香。
兩個繼妹站在她身後,今日是格洛莉娅的主場,她們并不具備與父親并肩的資格。但這些只比格洛莉娅小幾個月的女孩子們并不在意這點,她們輕巧地笑着,交談着詩歌、從遙遠東方運來的香料和絲綢。
在父親的授意下,格洛莉娅與十位男爵簡單交談,和一位子爵讨論了明日的天氣狀況,微笑着喝下一位伯爵送來的酒,最後,還陪伴着一位頭發花白的公爵跳了一支半舞。
之所以是一支半,因為這位上了年紀的公爵的鼻血弄髒了他用銀線繡出薔薇花的襯衫,不得不提前退場,整理衣物。
格洛莉娅一手提着綠色的裙擺,用手絹捂着嘴巴,做出一副胸悶難受的姿态“父親,我需要嗅鹽。”
父親早就知道她心悸的毛病,皺眉“回去吧——今晚早點休息,別看書了,保護好眼睛。”
格洛莉娅低頭,朝他恭敬鞠躬。
旁側的女仆伸手過來,格洛莉娅戴着蕾絲手套的手搭在她胳膊上,借着她的攙扶往外走。
格洛莉娅的房間在這個巨大城堡的最深處,一路上,每五步一個守衛。格洛莉娅仰着臉,修長的脖頸猶如天鵝,綠色的裙擺在地毯上拂過,上面的蕾絲在燭光下流淌着靜谧的光。
與其說是“公主一般的寝室”,倒不如說,是“關押重要犯人的牢籠”。
在八個失語女仆的服侍下,格洛莉娅清洗完身體,換上長絨棉的睡袍,躺在床上,冷眼看着女仆,将三層紗幔一一放下。
紗幔外,除卻輪流值守的六名女仆外,還會有十名男性守衛,嚴格地守着她。
這樣的狀況下,哪怕格洛莉娅說個夢話,他們也會牢牢記下,向父親彙報。
格洛莉娅躺在鵝絨的枕頭上,皺緊眉頭。
時間不多了。
她還清晰地記得那個陳舊本子上的內容,包括那些晦澀難懂、唯獨她們擁有母族血脈的人才能讀懂的咒語。
格洛莉娅不清楚這些咒語是不是必須要讀出聲來,她在胸口畫着十字,無聲地誦讀。
十字畫下最後一筆。
仍舊悄無聲息。
這一次,連涼風都沒有,紗幔一動不動,整個卧室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又失敗了。
格洛莉娅嘆口氣,手指離開胸口,她閉上眼睛。
看來,只能再想想其他辦法——
一雙滾燙的手,探入天鵝絨被中,撫摸着她的鎖骨,三秒鐘,往上,精準無誤地掐住她的脖頸。
格洛莉娅驟然睜開眼睛。
視線一片黑暗,和在閣樓時別無二致。
不同的是,她聽到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暗沉,微微帶着笑,還有絲傲慢。
“擡頭,讓我看看,是什麽樣的小東西?”
第二夜
格洛莉娅沒有和陌生男人如今近距離地接觸過。
自從她誕生以來,就沒有走出過這個莊園。
格洛莉娅的父親,布朗男爵是一位缜密的人。自從格洛莉娅母親出逃被發現後,他加強了莊園的侍衛巡邏。
格洛莉娅母親至死再未從莊園中離開,她的墓碑在瑪格麗雅花叢之中。
布朗男爵不許格洛莉娅祭拜,在他口中,她母親是一個“被惡魔蠱惑心智的可憐女人”。
格洛莉娅不曾見過惡魔。
人要比惡魔可怕的多。
她仰面平躺,呼吸急促。這裏與外面只相隔一層薄薄紗幔,如此貼近的距離,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聲音并不低,慵懶自在。
格洛莉娅發誓,外面的人一定能夠聽得到。
但并沒有人闖進來。
這種反常引起格洛莉娅的警覺。
她壓低聲音,問“你是誰?”
這樣細小的聲音,外面的人仍舊察覺到了。
啞巴侍女掀開紗幔,布料之間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侍女們穿的鞋子是木頭跟的,踩在地毯上發出的聲音很小,但在寂靜的夜中卻格外清晰。
篤、篤、篤。
由輕轉重,越來越近。
格洛莉娅視野中仍舊是黑暗,猶如盲人。
但眼下令她驚慌的并不是這件事情,而是此刻正捏着她下巴,要她仰臉的“人”。
格洛莉娅無法确認他是否是人類。
正常的人類絕不會令她短暫性眼盲,也絕對不會令外面的侍女聽不到他的聲音。
男人的手掌很大,幾乎能整個掐住她的脖頸。倘若他方才動了殺心,只怕現在的格洛莉娅已經斷了脖頸。
他的體溫比格洛莉娅要高,靠近的時候,格洛莉娅嗅到一股沉寂、冷淡的氣息,并不難聞,像雨後的叢林,氤氲着薄薄霧氣,野獸潛藏其中。
令人不安。
格洛莉娅能夠預感到情況。
假如侍女發現這麽個不速之客,只怕下一瞬,這個男人就會被侍衛圍剿而死。而她,也将遭到父親嚴厲的懲罰。
格洛莉娅不願過多回想那個黑暗的房間,她閉上眼睛,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她什麽都看不到。
男人手指掐着她的臉頰,在上面按出一個小小的凹槽,力氣很大,疼痛從他指下傳來,格洛莉娅忍着疼痛,耳側聽到侍女的腳步聲停在床邊。
預想之中的慌亂并沒有出現,啞巴侍女只是看了幾秒,轉身離開。
男人仍舊掐着她的臉,另一只手卻探入被褥,在格洛莉娅驚懼的目光中,随意地在她腰間捏了一把“人類。”
“發育不良、缺陷的人類。”
他的聲音猶如低音大提琴,又像巴松管,磁性,動聽,但語氣頗為不屑。
就像在和蝼蟻說話。
格洛莉娅忍到侍女的腳步聲離開,她低聲問“你是我的守護靈?”
“守護靈?”男人松開手,譏笑,“守護一個随時可能會死掉的人類?”
格洛莉娅不清楚是不是所有的守護靈都這樣叛逆。
她想自己需要好好再看看祖母留給她的手冊。
她說“我希望你能意識到,是我召喚了你——”
那人的手離開。
格洛莉娅說“我是你的主人,你要聽我的命令。”
她聲音壓的很低,哪怕什麽都看不到,仍舊睜着眼睛。
格洛莉娅遺傳了母親的瞳色,像寶石一樣的綠色。
珍稀的血脈,寶石般的眼睛,以及關于她母族的種種傳聞——這也是不少伯爵和子爵看中她的原因。
她沒有等到男人的回話。
那股和閣樓上別無二致的涼風從她手背上滑過,格洛莉娅的視線漸漸回轉,她看到重重紗幔中,幽暗搖曳的燭火。
男人離開了。
她甚至沒能看到他的模樣。
「守護靈性格溫馴,少數桀骜不馴。」
「對待桀骜不馴的守護靈需要進行馴化,簽訂主仆契約,加以懲罰。」
格洛莉娅輕輕咳着,在送藥湯的啞巴侍女進來之前,将書卷藏好。
她清晨生了病。
受累于血脈影響,格洛莉娅的身體與她母親一樣,過于虛弱蒼白。昨日的舞會耗費了她的精力,連續兩次施咒召喚也令她疲憊不堪。
不過,格洛莉娅懷疑自己的病因是昨晚那個男人所帶來的涼氣。
那股能夠侵蝕她靈魂的涼氣。
父親前來探病,他坐在離格洛莉娅兩步遠的猩紅色椅子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持着一柄刻着雄鷹的手杖“公爵邀請你今夜共進晚餐。”
格洛莉娅說“我病了,父親。”
布朗男爵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下午,莫莉嬷嬷會為你送來禮服。”
格洛莉娅閉了閉眼睛。
她的膚色很白,是那種不健康的、久久不曬陽光的蒼白,擡起胳膊放在陽光下,能夠清晰地看到青紫色的血管。骨骼纖細而脆弱,她連騎馬這種運動都少有,唯一被準許的運動,就是在十名守衛的監視下,在莊園的花園中散步。
“我必須結婚嗎?”格洛莉娅問,“和那個公爵?”
“先前我問過你的意見,”布朗男爵說,“你說自己傾向選擇成熟男性。”
“我說的成熟男性是比自己大十歲左右,而不是比您還要大十歲,”格洛莉娅胸口劇烈起伏,她指責,“您不能将我賣給一個頭發花白、馬上行将就木的老人。”
布朗男爵站起來,他冷淡地看了眼格洛莉娅,猶如看待一個商品。
他拄着鷹頭拐杖,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禮服在下午被送來,和她眼睛一樣漂亮的綠色,紗染色的塔夫綢,點綴着蕾絲和珍珠。格洛莉娅在啞巴侍女的服飾下換上禮服,鯨骨的胸衣将她緊緊束縛住,将腰肢勒出極度纖細的曲線。
她沒能見到莫莉嬷嬷。
自從察覺到莫莉嬷嬷會在私下中偷偷告訴格洛莉娅這個莊園的舊事後,布朗男爵就将莫莉嬷嬷從格洛莉娅身邊強行帶走。
夜幕降臨,格洛莉娅穿着這條精美的裙子,坐上了去公爵城堡的馬車。
所謂的見面不過是個幌子,格洛莉娅再了解父親不過。
她這是第一次踏出莊園的範圍,只怕父親是将她當作禮物送給那位公爵。
就像她母族的大部分人。
淪落為貴族之間秘而不宣的“禁、脔”。
只有她在的馬車中,格洛莉娅再度默念那個召喚的咒語。
她念的短而急促,最後一個音節出口時,寒氣再度彌漫。
視線再度陷入黑暗,格洛莉娅已經适應了這種短暫眼盲的感覺——她的守護靈似乎不想讓她看到真容。
真是個傲嬌又古怪的守護靈啊。
格洛莉娅這樣想着,時間緊急,她問“你在不在?我需要你的幫助。”
男人笑了一聲。
格洛莉娅不安“你笑什麽?”
“假如你見到螞蟻向人類尋求幫助,也會這樣笑,”男人語調平穩,隐隐傲慢,“你确定要向我求助?”
格洛莉娅皺眉“不然呢?難道我召喚你出來是為了聊天嗎?”
她端正坐着,哪怕是看不見任何東西,也妨礙不了她此刻的姿态。貴族小姐從會講話開始就接受的禮儀訓練,深深刻印在骨子中,她戴着蕾絲的手套,交疊放在腿上,肌膚在月光下閃着近乎聖潔的光芒。
男人聲音低沉“你知道求助需要付出的代價麽?”
格洛莉娅微怔“知道。”
她其實并不清楚,祖母留下的書冊雖然不厚,但上面的字和咒語密密麻麻,她需要花好長時間才能讀懂。
但在這個傲慢無禮的守護靈面前,格洛莉娅必須保持好主人的姿态。
“我不想讓公爵侵……侵犯我,”格洛莉娅用了個委婉的說辭,“我需要你幫我從公爵的城堡中——”
話沒有出口,格洛莉娅感覺胸口一涼。
緊緊束縛在她身上的裙子有了松開的跡象,這種變故令她震驚不已,聲音也變了調“你做什麽?”
這種裙子穿起來極為麻煩,需要侍女幫助才能穿好。含着鯨骨的胸衣更是由兩名侍女齊心協力勒緊的,而此刻,裙擺被蠻力掀開,胸衣後面的細線也被拆開,空氣湧入肺部的同時,還有格洛莉娅的驚慌失措。
慌亂令她無法保持貴族的涵養,怒罵“卑賤——”
“說什麽?”男人站在如花朵盛開的裙擺前,他膝蓋頂在裙撐所保護的中間,一只手捏着她的脖頸,漫不經心,“被人類罵卑賤?還挺有趣。”
格洛莉娅無法發聲。
她什麽都看不到,掙紮中,掐住男人的胳膊。
只一下,她的心便沉入海底。
這不是祖母所提到的纖細、柔弱的精靈。
與之相反,男人侵略性十足,肌肉結實,力道極大。哪怕格洛莉娅用盡全身力氣,也難以撼動他分毫。
伴随着這個絕望念頭升起的同時,格洛莉娅被他捏着脖頸提起,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他應當極為高大。
格洛莉娅瞬間感受到兩人的體型差異。
男人體溫灼熱,比人類體溫略高一些。
他大概是人類的形态。
格洛莉娅如此猜測。
下一瞬,格洛莉娅感覺到男人松開她的脖頸,扯開裙子領口,束腰和裙撐應聲而斷。肩膀被按住,腿分開,男人低頭,在她脖頸和鎖骨處嗅了嗅。
“還是個處子,”男人問,“你準備将身體獻祭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22001:28:58~2021022117:48: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胖大海棒棒糖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巫山有魚20瓶;時音魚魚魚、烏拉拉10瓶;叮铛6瓶;蘑菇蛋、qzzzl1瓶;
第二點五夜
從莊園通往公爵城堡的路上,需要經過一個蓊蓊郁郁的樹林。
格洛莉娅并不知道這點。
她從未踏出過莊園。
一生下來就被“豢養”在莊園之中,父親給她所做的規劃,也是她人生中的目标,就是漂亮的花瓶,用來聯姻的禮物,為了鞏固他地位的墊腳石。
可惜格洛莉娅并不如他所願,沒有成長為一個弱不禁風、受不了驚吓、瓷器般脆弱的女孩。
就算現在面對着未知的守護靈,格洛莉娅仍舊能保持着理智,她臉色蒼白,終于意識到,她的守護靈,和祖母以及傳言中的并不相符。
她仍舊看不到守護靈如今的肆無忌憚作惡。
但能夠明顯感覺到其他東西。
比如說,落在她耳側的、炙熱的呼吸。
守護靈肌肉堅硬,格洛莉娅不清楚是否人類男性與他一般;可她明白一點,正常的人類男性,應當不會具備他這樣的體溫,以及可怕的不能言說的東西。
她坐在他的腿上,饒是格洛莉娅毫無經驗,對于男女之事,總是也略懂一些。在她十五歲那年,布朗男爵就請了嬷嬷為她講這些事情,這種簡單的知識自然也被包括其中。
格洛莉娅臉色煞白。
她至今仍舊不知曉守護靈的相貌如何,只能從接觸中判斷出他應當是人類男性的模樣。可無論是體積,再或者形狀,都不是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東西。
生平第一次,格洛莉娅嘗到絕望的滋味。
“挺有趣,”男人愉悅地說,“人類女性都像你一樣麽?”
他在格洛莉娅耳畔這樣說。
灼熱的體溫傳過來,格洛莉娅的肌膚上卻瘋狂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轉過身,不想在如此屈辱的情況下與他對話。
明明她才是主人。
格洛莉娅試圖回想那個能夠令守護靈聽從自己命令的契約咒語。
但男人卻用力地捏了下她,疼痛讓格洛莉娅不得不皺眉,冷了聲音“松開。”
“驗貨還沒有完成,”男人慢條斯理,“惱什麽?”
他咬着格洛莉娅的耳朵,很滿意她此刻的不掙紮,放開可憐的她“我得确認,你有沒有被其他東西碰過。”
邪神需要她為自己效忠。
格洛莉娅不知道為何自己召喚來的守護靈本性竟如此惡劣。腿分開,男人仔細檢查着,格洛莉娅咬牙,把即将從喉間擠出的聲音壓下去。
白的肌膚上浮現出不情願的紅暈。
完全是生理反應。
格洛莉娅倔強保持着姿态,哪怕她如今裙擺被掀開、襯褲被撕裂。
在看到她清冷蒼白的一張臉上被緋紅覆蓋之後,男人終于滿意。
“我确認了你對我的忠誠,”男人聲音倨傲,含着些許贊許,“說吧,你有什麽願望。”
格洛莉娅沒有回答他,她咬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她從未自己獨立穿過裙子,自從路易十五世上臺之後,無論是建築裝潢,還是日常的衣服,都越來越精致繁複,無論是少女還是已婚,都追求着纖細的腰肢。襯裙高高隆起,外面的長裙上花邊一層疊着一層。
這樣的裙子,即使是格洛莉娅在視線無障礙的情況下都很難獨立穿脫,更何況,如今她坐在這個大部分形态似人、卻又非人的不知名生物腿上,眼前一片黑茫茫。
纖細蒼白的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轉到背後,格洛莉娅安靜沉默地系着被“他”弄壞的帶子。而男人卻在此刻伸手,捏住格洛莉娅的胳膊,炙熱的指尖撫摸過格洛莉娅的手肘,沉沉開口“畸形。”
格洛莉娅沒有回答。
她原本就是“人工培育”出的,為了追求血統的純正而強行進行的血脈融合,日積月累下來,雖然僥幸未有大的畸形孩子誕生,但這種基因上的缺陷卻導致了許許多多奇怪的病症。
外表看上去沒有絲毫問題,實則沉疴痼疾。
正如在貴婦人之間盛行的一種貓咪,耳朵天生折曲,垂下來,玲珑可愛。但這種人為培育出的貓咪往往活不了太久,易發痛苦萬分的軟骨病。那種天生折下的耳朵實則是它的病,正如格洛莉娅過分蒼白的膚色,如她纖細靈活的骨骼。
她甚至不能過度運動,不能騎馬,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力氣也不會太大,格洛莉娅這輩子都無法拿起比三本書更重的東西。
外界曾稱贊格洛莉娅母親所在的一支血脈是“天生的貴族”“永遠保持優雅的活着”,但對于格洛莉娅而言,這些被大為稱贊的“品質”都是男人束縛住她們的枷鎖,是他們試圖豢養她們的優勢,是她無法拿尖刀深深刺入父親胸口的阻礙。
比如現在,她甚至無法穿上這件沉重的裙子。
格洛莉娅不知道身後陷她于如此境地的男人在想什麽,她看不到。
她昂着頭,脖頸猶如天鵝,胸口和脖頸因系不上系帶和無法勒住鯨骨束腰而轉為淺淺的粉紅,臉頰上也因惱怒而起了一層薄薄的汗。
在汗水沿着耳側欲往下滑落時,一雙手自背後按住她的腰肢,冷冽的氣息侵入,唇舌貼在她臉頰上,在格洛莉娅失去焦距而如洋娃娃般無神的眼前,男人舔去了她的汗水。
“味道還不錯,”男人說,“說,你的願望是什麽?”
他又問了一遍。
聲音不緊不慢,就好像方才對她做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完全理所應當。
自覺被他侵害到尊嚴的格洛莉娅說“我想自由。”
男人輕哼一聲“很遺憾,我也沒有這種東西。”
格洛莉娅不再對他抱有期待。
她雖然完整地想起主仆契約的咒語,可施咒還需要身後這個男人的血,格洛莉娅并不認為如今的自己能夠成功得逞。
在成功把握他命門之前,格洛莉娅只能采取更加靈活的方式。
男人打了個響指。
格洛莉娅淩亂的衣服瞬間恢複如新,她方才無論如何都系不上的絲帶、被他大力折斷的鯨骨……都恢複到原貌。
格洛莉娅沒有因這個男人所具備的神秘力量而,她說“今晚父親會将我送給伯爵,我要伯爵身患重病,無法觸碰我。”
她沒有等到男人的回話,馬車停下來,她晃了晃,車門被打開,外面伸出來一只纖細的手,漫天星光和一只螢火蟲悄然飛到她的面前,格洛莉娅看着那星點流光,意識到男人離開了。
她恢複了視力。
公爵的城堡極盡奢華,這個上了年紀、先後娶過五任妻子的人臭名昭著。格洛莉娅在指引下坐在漂亮的卧室之中,刻着玫瑰花的時鐘擺到第一千下的時候,侍女走來,低眉輕語請格洛莉娅在此處休息。
公爵病了。
在他用玫瑰花沐浴的時候,忽然一頭倒在浴池之中,醫生匆匆忙忙趕來診治,委婉地勸誡公爵需要節制。
公爵并沒有送走格洛莉娅,他仍舊留着格洛莉娅在此處做客。
在成功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之前,這個貪欲的公爵絕不會放任她離開。
當然。
迫切需要公爵所帶來利益的父親并沒有異議,只是在附贈的書信中,用羽毛筆沾着混有金子碎末的墨汁,以優雅的字體提醒公爵,他的愛女格洛莉娅是個脆弱的、經不起過度玩弄的“玻璃美人”。
還有,在格洛莉娅房間中密切監視的五名侍女。
公爵不允許有其他男人在他獵物的卧室中休息,格洛莉娅的卧室中并沒有其他男人,也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紗幔。
品質惡劣的守護靈在深夜中造訪,當格洛莉娅從熟悉的冷冽氣息中醒來時,男人正伏在她身上,牙齒抵在她脖頸上青色的血管處,舔舐了一下。
和外面的侍女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紗幔,随時可能被人發現的驚慌令格洛莉娅低聲斥罵“你做什麽?”
“做什麽?”男人重複了一遍,手指滑過她的胸口,在尚存有指痕的瑩白上用力捏一把,“取回我的報酬。”
他并不是善良的神明。
向堕神祈禱要付出代價。
格洛莉娅的睡衣是輕柔嬌嫩的真絲,這種材質哪裏經得起他的揉搓。不過兩下,薄薄的睡衣應聲而碎。在格洛莉娅的痛呼聲中,男人掐住她的臉,滿目黑暗之中,格洛莉娅清晰地感覺到。
硬如堅石,燙若焰火。
無法名狀的恐懼,無法看清他形态和樣貌的不安,格洛莉娅說“你可以換個報酬,我給你金子,珠寶——”
“那種你自己都不屑一顧的東西,怎麽會以為我喜歡?”男人冷笑一聲,手指從她臉頰上滑過,“你要拿自己珍惜的東西來換。”
“你藏起來的東西,”修長的手指從睡衣中探入,撫摸着不久前剛被他檢查過的地方,“這個身體。”
格洛莉娅咬牙。
他繼續興風作浪,宛若剝開蚌的殼子。
蚌的肉質鮮嫩,藏在其中的珍珠被掠奪者狠狠捏住。
她吸了一口冷氣。
手指發狠地揪住他胳膊,這種力氣令男人哧笑一聲,按住她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蒼白、弱小、無力反抗的人類。
邪神看人類如蝼蟻。
以他的身份,不屑于和蝼蟻結合。
蝼蟻的身體沒有資格去接納他的液體。
但這并不妨礙邪神玩弄蝼蟻,欣賞她那漂亮的臉上所展露出的恐懼、驚怕的表情。
多麽有趣的事情。
他湊到格洛莉娅耳側,低聲問“你的莫莉嬷嬷,和你這具身體,你選擇哪一個?”
格洛莉娅驟然僵硬。
她看不到男人如今在哪裏,無法與他對視。
她漂亮、如綠寶石的眼睛,出賣了她此刻的慌亂。
格洛莉娅說“卑鄙。”
男人并不會為這個詞彙而感到絲毫羞愧,他抽出手,将手指上的濕東西抹在格洛莉娅的臉頰上,捏着她“那你怎麽流這麽多東西?嗯?”
格洛莉娅難堪地閉緊嘴巴,她并不願和男人繼續将對話進行下去,可惜這種逃避只會加重邪神的劣根性。他解除聲音的屏障,再度撕開睡衣,耐心而頗具技巧地觸碰着她。
格洛莉娅先前學習的都是理論知識,哪裏能和骨子中天然低劣的堕落神明相比較,她咬着牙,卻仍舊難以自控地發出聲音。
這種動靜自然驚醒了侍女,那人隔着紗幔問“小姐?”
粗粝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滑過,彈了珍珠一下。
格洛莉娅強自忍着“沒事,我困了。”
她咬着枕頭,身體被男人強行翻過來,擺成跪卧的姿态。
對男人本體的懼怕在大腦之中傳遞、神經完全壞掉,竟轉為身體上的極度脆弱。在格洛莉娅呼吸越來越急促,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觸碰他的時候,男人卻抽離了手。
他低笑“不過如此。”
格洛莉娅內心的羞恥感達到巅峰,在這麽一瞬,她埋臉在枕頭中,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守護靈産生報複的念頭。
虛軟的膝蓋支撐不住,格洛莉娅趴在床上。雖然男人并沒有真正侵害她,但這種手段令她比被侵害還要憤怒。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臉頰。
格洛莉娅完全猜想不透他的想法,在她思考祖母留下的筆記中是否有快速殺死眼前男人的方法時,眼前的黑暗消散掉。
但她未能看清男人的臉龐,只看到他有一雙紅色的、冷淡的眼睛。
不清楚是否歸結于他的神秘力量,男人其他的部位全都藏在濃密的黑暗中。
只慶幸他接近于人類,至少還有兩只眼睛。
“別再向我求助,可憐蟲,”男人聲音憐憫、成熟,說出的話卻毫不仁慈,下流卑劣,“再求,就弄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一點點小小說明
1名字《馴化》是指格洛莉娅馴化邪神,邪神真的不是人,所以目前和人沾邊的事情他是一件也不幹。
2邪神無法控制自己是否被格洛莉娅召喚,只要她召喚,就不得不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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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與邪神的近距離接觸令格洛莉娅格外不适。
她并非虔誠的教徒,但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類,邪惡神明所帶來的涼薄氣息仍舊對她的身體帶來不可逆轉的傷害。
昨日裏受傷的公爵在一夜過後終于恢複了健康,他試圖邀請格洛莉娅一同進下午茶,卻遺憾地了解到她患病的消息。
“這麽嬌弱?”公爵皺眉,倒也沒有展露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