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城最大的博物館正展出一批稀世珍品,作為弘文報社的編輯,我有幸目睹了一場視覺盛宴,還沒從驚嘆中回過神來,就被一個老人攔住去路。
“姑娘,先別走。”老人拉住我的胳膊:“我看你身上有件與衆不同的東西。”他嘿嘿對着我笑“說不準,就是稀世珍品裏的一件。”
他穿得很邋遢,可眼神很清亮,尤其是笑容,透着玄妙的味道。
我拿手一擋,脖子上的确挂着一條墜子,可這和他沒關系吧?
“我這不是從博物館偷出來的,是有人送的,你別亂猜!”
老人掐指閉眼的樣子有點可笑,忽然睜開眼睛說:“你要小心了,最近身邊都會不太平,這是忠告,一定要記住。”
我被他神經兮兮的樣子弄得很無語,迅速離開,因為走得急,脖子上的吊墜一晃一晃的,我用手一摸,好像有着觸電般的手感。
頓時,我心裏發毛了一下。
天黑之前,我回到烏煙弄一號,這是父母留給我的家。
這裏正在搞拆遷建設,不遠的地方挖出過許多白骨,有人的、也有動物的,該搬走的人都已經搬走,我無依無靠,只能拖延一天是一天。
負責拆遷的人還以為我想趁機敲詐,想方設法讓我主動離開。
他們在牆上潑紅色的油漆、拿惡心人的動物屍體吓唬我、找來彪形大漢在附近出現,這些狗血的事件我已經遇到了好幾次。
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彷徨,再到坦然,我已經見怪不怪。
正想着,九條喵喵叫着跑過來撒歡,它是我養的一只黑貓,渾身沒有一根雜毛,圓溜溜的眼睛很可愛,它用爪子勾住了我的頭發,我疼得龇牙咧嘴。
“九條,你放開我,好痛的!”
貓爪撓了一下,卻勾住了我脖子上的鏈子,我疼得直嚷嚷,下一秒,墜子已經脫離鏈子,掉在了地上。
只是一眨眼,我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我面前,他的出現實在太詭異,害得我不敢動彈,我後背靠着冰冷的牆壁,就那樣傻愣愣地站着。
已經是六月的天,我卻覺得格外冷飕飕,雙腿有些不聽使喚。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男人直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飄忽,一身黑色着裝,屋裏的燈變得忽明忽暗,飄蕩着無形中的壓抑。
“你、你、你是誰啊?”我哆嗦着聲音,盡力說話:“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我家?”
“你不記得我了?”男人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雙眼死死盯着我看:“不過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我。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放棄。”
我聽不懂他的語無倫次,只感覺頭皮陣陣發麻,關于邪惡的所有不好念頭都跑了出來,那種從心底泛起的寒意很難抑制,它們緩緩流竄在我的四肢百骸,差點讓我站立不住。
男人低頭,看着地上的墜子:“這個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我沒有搭腔,不明白他的意思,好一會兒,我才想起博物館外面遇到的老人,他的話不會這麽快就靈驗了吧?
男人擡眼看了看四周,慢慢觀察了一陣,最終還是走到我身邊:“歐陽芊芊,你現在的這個名字不錯。”
這時,我發現忽然停電了。再看這個男人,他渾身都是暗的,就像消失不見,搞什麽東西,為什麽要現在停電?!
忽然,九條的叫聲變得凄厲,是那種類似抗拒的聲音,這讓我更加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麽辦。
“有人來了!”男人說了一句。
“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我走過去,摸到放在冰箱上的打火機:“你可別亂來,我死了對你可沒好處。”
黑暗中,我看到他好像在笑。
很快,我點亮一根蠟燭,就看到他黑漆漆的眸子,吓得我手一哆嗦,一滴蠟燭油落在了我的手背上,好燙啊!
“你打算怎麽辦?”
男人問我,聲音還是沒有溫度。
“你別管,這裏是我家。”
我努力深呼吸,平靜一下心情之後,找到了一把劍。
它足足有一米多長,三指寬,還挺沉的。這劍以前是我爸鍛煉身體時耍着玩的,聽說是爺爺從哪個古玩店鋪淘回來的,好歹算是一件文物,據說能辟邪,但從來沒試過。
九條待在原地沒有動,連尾巴都忘了搖。
我一回頭,那個男人卻忽然不見了,好奇怪呀。
我打開門,果然見到外面站着三個人。因為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容貌,聞氣味應該都是男人,因為滿身的煙味令人難受。
“小姐,你考慮好了沒有?你再考慮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其中一個披散着頭發的男人沖我說話,态度透着不耐煩。
“左一天停電右一天停水的,我這腦子容易短路,一短路就考慮不清楚事情,你們看着辦吧。”
我大有豁出去的架勢,手裏的劍被我手指一彈,發出铮铮響聲,想着能唬人最好。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害怕的。
也許他們見我一個女人深更半夜拿着劍有些駭人,三人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但沒有離開的意思。
大概過了五秒鐘,其中一個矮子忍不住忽然沖我撲過來,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生疼!
“你、你們……”
我呼吸不暢,只覺得非常憋氣,話都講不出來了,然後手裏的劍脫手,咣當一聲,差點砸到自己的腳背。
另外兩個男人見同伴得手,也不約而同往前湊,看着我的樣子就像看着一盤美味的烤肉。
就在我以為要窒息的時候,突然發現矮子的雙眼睜大,手突然松開,好像在害怕什麽,退後幾步跌坐在地上,神情無法言說。
我揉着脖子,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可見到矮子的熊樣就想笑,而其他兩個人也是那種活見鬼的表情。
怎麽回事?我想到突然出現的男人,心裏咯噔一下。
也許,他們是故意在我面前演戲,好讓我害怕,如果這是他們的詭計,只要成功,就能順利将我這枚釘子戶給拔了。沒錯,他們想得還挺美。
“喂,你們的演技這麽好,騙我這個獨居的女人太可惜了,要不要去試試群演?”我大膽說:“說不定,還能誕生未來之星呢。”
我看着他們三個的表情,完全忘了一對三的局面對我不利。
那個矮子的舌頭好像變短了:“那、那個,你、你……你背後有、有人。”他好不容易說完,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