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星淵剛說完,喉間便猛地湧起一股腥甜,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他連忙轉開頭吐掉口中的血,看着吐出來的暗紅色血塊,烏星淵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等到賀炀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烏星淵臉色陰沉地坐在蒲團上。
之前吐出來的血塊早已經被烏星淵毀屍滅跡,處理幹淨,賀炀并未看見。
他先看了葉琅一眼,見她安安靜靜地躺在矮榻上,之前慘白的臉色已經恢複了紅潤,宛如童話裏的睡美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氣。
随即他看向烏星淵,擔心地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沒什麽大礙,只是還要再休養一段時間。”
烏星淵淡淡說道,并不肯細說。
很快他又問:“清宇如何了?安置好了嗎?”
賀炀連忙說道:“清宇師弟已經在客房歇下,他看起來不太好,恐怕需要一些時間來恢複。”
“這次辛苦他了。”烏星淵嘆息了一聲,突然拿出一個黑色的藥瓶,遞給賀炀,“我還要閉關一段時間,等會兒你把這藥交給他,讓他好好休養。”
賀炀小心接過藥瓶,恭維道:“清宇師弟本就是自願的,定不會覺得辛苦。師父放心,稍後我就将這藥給清宇師弟送去,師弟見了肯定會感念師父。”
烏星淵勾了勾唇,看着有些滿意的樣子。
只是很快,他的臉色就再度陰沉了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
賀炀見狀,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果然,烏星淵緊接着便說道:“阿琅這次受了反噬,雖然我用了陣法将她身上的傷勢轉移,但到底傷了根本,她這顆心髒最多只能再撐一個月,必須盡快找到那個丫頭!”
賀炀心頭一凜:“阿琅的反噬竟如此嚴重?師父放心,我一定盡快找到那人,将她帶到師父面前!”
烏星淵卻眯着眼,目光陰冷極了。
好半晌,他才說道:“她現在應該躲在墨家。”
“墨家?”賀炀臉色大變,“師父說的難道是那個墨家?她怎麽會跟墨家扯上關系?”
烏星淵卻不肯細說,只是冷冷說道:“你最近注意一下,不管用什麽辦法,一定要将她抓過來!阿琅這顆心髒撐不了太久,必須盡快換心!”
賀炀皺了皺眉頭,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忍不住說道:“師父,那人若是當真跟墨家有關,想要将她抓來,怕是不容易。不如……換一個人?”
最後這一句,他說得格外小心,生怕觸怒了烏星淵。
果然這話一出,烏星淵的臉色瞬間鐵青。
他猛地擡起眼,目光森冷地看着賀炀:“你怕了?”
賀炀渾身發冷,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跟墨家硬碰。為了一顆心髒惹上墨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實在有些得不償失,倒不如換一個。”
“你以為,我只是為了那丫頭的心髒?”烏星淵突然冷笑了一聲,“沒有她,阿琅就永遠無法修煉,就算換了別的心髒,她依舊支撐不了多久。”
“怎會如此?”賀炀聞言大驚。
烏星淵從未說過這事,他一直以為烏星淵看重那人,是因為那人是最合适的供體。
卻不想,竟然還有別的緣故!
葉琅換了她的心髒就能修煉?
為何會如此?
難不成,那人的命格很不尋常?師父想要逆天改命?
可若真是如此,師父要對她下手,受到的反噬豈不是會更加劇烈?
師父能夠承受得住那樣的反噬嗎?
賀炀想到這裏,心中突然生出強烈的不安。
倘若師父承受不住那樣的反噬,他定會想辦法找別人來分擔。
他會找誰?
賀炀心念急轉,然而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寒,宛如墜入了萬丈冰窟。
想到周清宇的狼狽模樣,賀炀不禁有種悲涼之感。
“總之,你一定要将她帶回來!”烏星淵眼神冰冷地看着賀炀,直勾勾地仿佛要将他看穿,“至于墨家,你不用在意。
墨家那位少主早已命不久矣,如今墨家內部想要他少主之位的人不少,墨家并不是鐵桶一塊。
那丫頭跟墨北辰關系不淺,若是她出了事,墨北辰定要受到影響,只要墨北辰一死,墨家沒人會在意那丫頭的死活。
你可以以此為條件,找墨家人合作,他們會答應的。”
賀炀頓時松了口氣:“多謝師父告知,弟子定會盡快将她帶到您面前!”
“嗯,你去吧,我要閉關了。”烏星淵說到這裏,又看了葉琅一眼,不舍地說道,“把她帶出去,安置在我讓你準備的那間屋裏。”
“是。”
賀炀恭敬地應了一聲,連忙抱起葉琅将她帶了出去。
走出地下室後,他将地下室的入口封鎖,依言帶着葉琅去了早就準備好的房間。
這個房間布置得非常漂亮,有着濃郁的宮廷風格,地方也格外寬敞。
賀炀将葉琅放在公主床上後,小心替她蓋上被子,然後沒敢停留,很快退出了房間。
随即又去見了周清宇。
跟葉琅的房間比起來,周清宇住的這間客房就要普通多了,乍一看就跟酒店房間沒什麽區別。
賀炀走到床前,見周清宇沒睡,反而睜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就将烏星淵給的藥瓶拿了出來,淡淡說道:“這是師父給的,應是大還丹,你拿去吃了吧。”
周清宇連忙接過,見裏面果然是大還丹,便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努力煉化藥力。
賀炀看着他那副惡狗搶食的模樣,倒也沒生氣,只是語帶警告地說道:“今晚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師父有多在意小師妹。
先前師父受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師妹,還特地讓你過去保護。可你是怎麽做的?竟讓小師妹受了如此嚴重的反噬,險些就沒了性命。
師父沒有跟你計較,責罰你的過錯,已經是格外開恩了,你可莫要有什麽怨言,對師父和小師妹不滿。”
周清宇心頭凜然,連忙義正言辭道:“大師兄放心,我當然知道輕重。師父對我有教授之恩,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這次的确是我沒能保護好小師妹,為小師妹治傷也是應該的,又豈會對師父和小師妹不滿?
我只恨那人逃了出去,害得小師妹無法立刻手術,以至于受了這麽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