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卿已千年第 76 章 章

第 76 章

水玲珑怔了怔,五堂中當屬金堂堂主功夫最好,可數月前老金外出執行任務卻是橫着被擡回來的,那會兒人已經死透了,渾身上下皮肉松脫,寸寸開裂,連眼珠都爛沒了,只剩倆血窟窿,惡臭難聞,那模樣甚是駭人,只看了一眼,數日食不下咽。

聽說他是中了某種劇毒,難道竟另有隐情?

“你什麽意思?老金難道不是着了人家的道兒,毒發身亡?那他到底是怎麽死的?”

木辭朝閉了閉眼,攥着拳把老金死時的那副樣子從腦中揮出,才緩緩道:“自然是給畜生當了容器,你又以為夢無常抓這多人回來是為了什麽?真像他說的什麽正邪不兩立,一統江湖,直接殺了便是,何必大費周章!”

似有道理,可水玲珑也聽得糊塗,擰着一張臉不耐煩地問:“什麽畜生,什麽容器?你給老娘把話說清楚!”

木辭朝道:“無回島底下養了一群見不得光的遠古兇獸,名叫厭生獸,得借住活人的身體才能重返地面,內力越高強,它便能用更久,你功夫不如老金,可能也就勉強撐個五六日左右吧!不過……”

他稍稍停頓,目光落在水玲珑那張脂粉塗了一層又一層嘴巴紅的跟血一般的臉上,又嫌惡地迅速挪開,“抓來的人都跑了,夢無常又該在自家人裏選目标了,你這婆娘不是自诩花容月貌嗎?才不過活了三十個年頭,你也不想被他選中,死得體無完膚那般難看吧?倒不如讓我殺了,小爺保證讓你死的體體面面的,如何?”

好在衆人此刻已在虞子祯等人的護送下走遠,若知曉夢無常抓他們來,是為了給一群遠古兇獸做宿主,想象一下自己有朝一日可能被一只比自己還大數倍的畜生奪了軀體和神智,被操控着四處作惡尚且不說,最後從頭到腳,從裏到外被撐得稀巴爛,死的慘絕人寰,慘不忍睹……

那是要吓的腿軟。

在場的除已知情的蕭翎外,都被驚的啞口無言。

素問攏着胳膊喃喃道:“我還以為這樣的怪物只出現在話本子裏!”

她忽地頭皮一陣麻,萬分嫌棄地看着木辭朝問:“哎,姓木的,你沒騙人?你們那島上真有好幾百只那玩意兒?那我們今天豈不是嗚呼哀哉了?”

木辭朝擰着眉看向蕭翎,那會兒聽說了厭生獸後,絲毫不見她驚慌,只跟他讨了幾壇酒便神神秘秘地離開了。

“你真的搞定了?”

“那是自然!”蕭翎揚了揚眉笑道:“那畜生雖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但也并非沒有弱點。”

素問趕忙追問:“什麽弱點?”

蕭翎道:“喜歡酒,但酒量卻不怎麽行,我搜羅了幾壇酒丢進去,不消一刻全都呼呼大睡了,呼嚕打得比天雷還響。”

上古兇獸,喜歡喝酒,酒量卻不行,這話聽起來總覺得有些扯。

“你确定?”木辭朝不放心地問。

“當然!”蕭翎哼道:“你若不信大可親自下去一趟,看看我是否所言非虛。”

木辭朝背脊一僵,“免了!”

生死存亡的話題,素問竟噗嗤笑起來,眨着眼揶揄道:“一杯倒,那不是跟你挺像的麽?”

這是重點?

蕭翎被噎的不輕,整張臉都在抽搐,無語凝噎地看了素問半晌兒後把臉扭向一旁,恰見南月離有些不對勁。

朝晖逐漸點亮天際,連冰涼的霧氣都染上一絲暖色,他的面上卻比天邊未完全退去的月色還蒼白。

虞子珩也終于察覺出異樣,握着南月離的肩膀焦急喚他:“阿月?”

然而喚了好幾聲南月離卻都似沒聽見般,仍舊呆滞地站着一動不動,好半晌兒才回過神來,一臉惶恐地扯住虞子珩的衣袖,帶着一絲絲哭腔道:“阿月想起來了,爹是壞人!不,阿月的爹爹已經死了,他不是爹,雲起大哥說的對,阿月,阿月被騙了,他真的是壞人,阿月不想他死,忍着疼把心頭血換給他,他卻說阿月以後就沒用了,留着說不好還是個隐患,還想用劍砍阿月的腦袋,要不是地下城突然塌了,阿月就被他殺死了……”

“大哥,阿月幫壞人做了好多好多壞事,阿月是壞孩子了,爹爹和娘親肯定不喜歡阿月了……”南月離說着竟傷心地大哭起來,“嗚,大哥,你幫阿月跟爹爹和娘親說說,阿月,阿月真的不是故意的,阿月以後一定一定不會再幫壞人做壞事了,嗚嗚嗚……”

猶記得幼時做錯事被父親訓斥,阿月也是哭的這般傷心又可憐,虞子珩心底一陣抽搐,可安慰他說:沒事,不怪你,你只是被騙了?

這樣的話,他如今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

縱使阿月活了一千年,心底也還是個單純懵懂的孩子,遇到鬼面人後全心全意地把他當親人看,甚至不惜把心頭血換給他,可他……

垂眸見虞子珩垂在身側的手正輕輕地抖,一如那日在蛟龍嶺面對鳳首岩鱗蛟那般,蕭翎眉心一蹙,肢體似有了自己的意識,在她反應過來前已經走過去握住了那只手。

明顯覺着掌心中那手一顫,她便握得更緊了。

南月離被救起後記憶受損,也記不清自己體內的炎毒究竟如何清除,從此無需再依靠寒性草藥來維持人形,原是沒了鳳首岩鱗蛟的三滴心頭血,“阿月,你為什麽要把心頭血換給鬼面人?”

南月離想了會兒道:“壞人給阿月偷草藥被打傷,吐了好多血,阿月要救他!”

憶起換血之痛,南月離臉色更加蒼白了些,三滴心頭血早已融入到他的血脈中,生生剝離時,幾欲痛死過去,但看着鬼面人穿心一箭留下的血窟窿逐漸愈合,他開心的不行,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鬼面人恢複後的第一件事竟然要殺他!

“鬼面人騙我們阿月,壞透了,大哥和蕭姐姐去給阿月揍他!”

南月離聞言抹了把眼淚,甕聲甕氣卻憤怒道:“阿月也要去!”

然後他那雙眸子忽地又成了琥珀色的獸瞳,“壞人來了!”

隐隐就聽見南月離所指的方向有動靜,來人不少,腳步輕穩,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地宮還有衆門派的人已離開,那必然就只能是無回島的人。

虞子珩眉色頓凝,目光落在那一地的窄刀上,掌心蘊力,兵刃叮叮當當齊齊飛至半空,接着他反手一推掌,霸道的罡風流出,裹挾着窄刀極速朝前掠去。

一陣兵器相撞聲和慘叫聲入耳,水玲珑瞪着眼珠,心底不由得打了個突,也不知該震驚于虞子珩神鬼莫測的功夫,還是該驚訝他竟恢複得如此之快。

“你,你功力恢複了?!”

蕭翎嗤了她一聲,“我不是說了我的血能解醉春風?”她翻翻眼皮轉向木辭朝,“木堂主,不如你先撤?”

木辭朝收劍回鞘,擡眼正對上素問不屑的白眼,于是又唰地把劍拔了出來,幾步走過去同她站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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