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般:“所以,我留下來吧?”
沈志恒的事情,趙佳晴多少知道一點,之前沈南風千辛萬苦從趙家拿到沈志恒出賣公司機密的錄音文件,至今卻一直沒有下一步行動。
倒是,他将向晚晚推開了。
他對向晚晚的感情趙佳晴再清楚不過,之前她和沈南風假傳訂婚消息的時候就想過借機讓向晚晚離開他。
她暗示過沈南風,如果趙思勤相信她和他的關系,調查又發現向晚晚的存在,為了确保女兒的幸福,他可能會傷害向晚晚。
她也明示過沈南風,瘋狂的輿論可能會讓向晚晚喪失對他的信任,兩個人心生隔閡從此越走越遠。
可是,他自信自己能護向晚晚周全。向來冷靜自持的沈南風,竟然寧願冒着風險也不肯要她離開。
而這一次,僅僅是沈父住院,他也不允許她去探望,而她在酒吧出事,他也從未露過面。
趙佳晴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些東西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樣變動的格局正好給了她接近他的機會。
趙佳晴說:“我們繼續保持之前那樣的關系。這樣,就算發生什麽事情也都會針對我,而不是你的向晚晚,怎麽樣?
“你不必覺得愧疚,有趙氏替我撐腰,我不會出什麽事情。能與鮮有緋聞的沈家大Boss捆綁在一起,也能維持我在圈內的熱度。就當是交易,可以嗎?”
當然,最好弄假成真能夠讓沈南風愛上自己。
——這是她最大的私心。
她清楚他與向晚晚的婚約,但是至少兩個人現在還沒有結婚,她依然覺得自己有機會讓他為她動心。
哪怕只是幫上一點,哪怕是利用也好,哪怕只是替向晚晚擋盡槍林彈雨。
是誰說過,愛情總是讓人自讨苦吃又甘之如饴。
15.原來愛情這件事真的不能勉強
窗外有不知名的碩大花朵墜落,發出鈍重的沉悶聲響,這夏末的大雨裏帶有些許說不出的蕭瑟氣息。
“你這孩子,出這麽大事也不知道告訴我一聲?”向媽媽低頭查看晚晚的傷,“二十幾歲的人了學什麽不好,跑去跟人打架?”
“媽,都說了是意外,是我不小心摔了撞到桌角。”
向晚晚将一小塊西瓜放進嘴裏,心不在焉地開始解釋:“就我這小身板,跑去跟人打架?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要不是小宜說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啊?”
謝宜吐了吐舌頭退到易清行身後。
易清行上前一步說:“阿姨,不怪晚晚,是我跟人起了沖突。”
“小行啊,不是阿姨說你,自小你脾氣就是一堆孩子裏最好的,怎麽越長大脾氣反倒越壞了呢?”說完,她轉過身戳了戳向晚晚的額頭,“肯定還是你不省心,出去闖禍了吧?”
向晚晚懶得再開口。
“我同意你住南風這邊,可不是為了方便你騙我的。你也不要整天給南風惹麻煩……”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晚晚,你老實跟我說,之前網上曝出來南風跟那個女明星的事情是怎麽一回事?”
向晚晚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水果盒子,氣氛陡然陷入尴尬。
“阿姨,您怎麽也相信網上那種小道消息啊?”謝宜堆着一臉笑湊過去,“娛樂圈裏那些狗仔,就喜歡沒事搞點事情出來。”她在背後拽了一把易清行,“不信你問易清行,他有朋友就是寫那些八卦新聞的。”
她和易清行背負着各自的感情,彼此心下都明了。
之所以兩個人能相安無事走過這麽多年,大概是因為彼此都擅長對過去的事情絕口不提,忘掉那些沒有結果的小插曲,是他們最大的默契。
有些事情,忘記才是好的,就當醉酒後的胡言亂語,清醒後一切恢複原樣,雖然辛苦,但不至于痛苦。
這道理,他們兩個人都懂。
“是啊,”易清行說,“那些新聞都是捕風捉影,為了吸引人眼球故意炒作,您也是看着南風長大的,他那麽挑剔的人,怎麽能看得上那些女明星呢,您說是吧?”
向媽媽看了晚晚一眼,沒有再追問下去。
八月的最後一天,向晚晚拆去了頭上纏繞的層層紗布,她的長發濃密,披散下來的時候倒也看不出來後腦勺那一小塊光禿禿的頭皮。
不過一個暑假的時間,好像經歷了數年光陰,向晚晚忽然覺得像要結束掉一場漫長的夢境。
她在八月的最後一天買了啤酒,和謝宜兩個人光着腳丫子坐在陽臺上放聲大喊,然後留下一地空空的酒瓶子。
阿姨背過向晚晚撥通了電話。
“小姐今天下午買了啤酒,這會跟謝小姐正在陽臺上呢。”
“她頭上的傷确定沒有問題了嗎?”
“沒事了沈先生,您之前拿的藥我一直都有幫小姐塗。按照您說的,今天去醫院的時候我特意找陳醫生确認過,說是已經沒事了。”
“阿姨您等會兒過去把那些酒收一收,她傷才剛剛好,我擔心會有影響。”
阿姨隔着窗戶朝陽臺方向瞥了一眼,低聲笑:“不用擔心,那些啤酒已經被謝小姐一個人喝得差不多了,我估摸着她也是替小姐的傷考慮呢。”
頓了頓,阿姨又開口:“沈先生,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阿姨不懂,但是阿姨看得出來這孩子心裏難過。
“這些話阿姨本來不該說,但是阿姨今天多一句嘴,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可別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兩個人鬧矛盾,低個頭認個錯也就過去了,輸給愛的人,不難看。”
很長時間的沉默。
就在阿姨懷疑電話是否已經挂斷的時候,電話那端才出聲:“謝謝阿姨,我知道了。還得麻煩您這邊多幫我留意,有什麽事情直接打電話給我。”
“好。”
陽臺上,謝宜喝得暈暈乎乎,不等向晚晚開口,她一把抱住向晚晚的頭扯着嗓子哭:“晚晚,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寧肯自己挨那一酒瓶子也不願意看你出事……”
她在向晚晚的衣服上胡亂地蹭了蹭眼淚:“晚晚啊,雖然我不喜歡沈南風那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你喜歡啊,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們倆能幸幸福福地過一輩子。
“晚晚啊,我跟Florian分手了,原來愛情這件事真的不能勉強……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越到後面謝宜說得越混亂,向晚晚聽得雲裏霧裏。
向晚晚準備将謝宜扶回去的時候,謝宜突然冒了一嗓子:“別動,我想吐。”
向晚晚真的不敢動了,但是謝宜趴在自己脖頸間半天沒有反應,隔了好一會兒她又大笑:“晚晚啊,我開玩笑的,我不吐。
“我想吃雞腿,吃雲……”
向晚晚知道,她醉了。
九月份的第一天,新生入校。
A大的樹木依然郁郁蔥蔥,到處挂着紅色的橫幅,廣播裏循環播放學校的介紹以及迎新致辭,甜美的女聲伴着音樂在空氣中沁出冰激淩的味道。
到處一片熱鬧的景象。
謝宜拖着向晚晚混在學生會的人堆裏去車站迎接新生。
剛剛脫離高中生活的他們尚且懵懂,青澀的面孔上透着對新生活的憧憬,眼裏滿是藏不住的喜悅。
向晚晚被這樣的氣氛感染,多日裏壓抑陰沉的心情也變得明快起來。
他們舉着印有校名和校徽的大牌子站在臺階上。
其實站在人群裏的學生本身就極具辨識度,他們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将自己與周遭不同群體隔離開來。
向晚晚和謝宜盯着一顆顆腦袋在賭哪個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有同學會接過他們手裏的箱子送他們上校車,等到車裏坐滿人,司機就将他們送回學校然後再過來接下一批。
也有些等不及的小姑娘自己拖着行李箱打了車就往學校趕去。
“晚晚,你記不記得我們剛來那會兒啊?”謝宜眯着眼睛無比懷念的樣子。
向晚晚愣了一會兒,随即捂着肚子大笑起來:“小謝子,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你當年那個回頭率百分之二百的發型……”
高考結束後,謝宜整個人完全放飛自我,而放飛的第一步就是她親自動手給自己換了新發型,原本就短得不行的頭發在她的自我摧殘下完全變成了狗啃式,偏偏她自己還陶醉其中,直到開學前才被易清行拖去了理發店,而理發師大概已經無力解救,索性破罐子破摔。
結果,出現在A大開學典禮上的謝宜,光榮地接受了幾乎所有同學的注目禮。
向晚晚蹲在地上笑得肚子疼。
一雙黑色的皮鞋在向晚晚面前停住。
她本能地擡頭打量: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衫領口微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