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不正常的臉色,本來以為向晚晚是因為上次沈南風和趙佳晴的事情不快才不肯過來,現在看來她是真的不舒服。
顧不上看女神了,謝宜帶着向晚晚從人群中退出來,碰上正和學生會的同學一起搬活動器材的易清行。
謝宜伸手朝他招呼:“清行,晚晚好像生病了。”
向晚晚卻還要逞強。
其實她是擔心萬一沈南風真的是和趙佳晴一起來的,如果看到自己和易清行在一起肯定又得打翻醋壇子。
本來因為趙佳晴的事情她心裏就有一點點介意,不想再多一個易清行摻和進來。
謝宜自然沒有想那麽多。
沈南風大多數時間都在除了學校以外的地方到處忙,但易清行還要顧及學生會的瑣事,因此留在學校的時間要多些。
這種情況下找易清行一起帶晚晚去醫院顯然要比打電話通知沈南風要更有效率一點。
事實上确實如此。
易清行過來看了看大致情況,從同學那裏借來外套将向晚晚裹住,帶着向晚晚就往醫務室方向走。
不巧的是沈南風不知道從哪裏過來,剛好撞上易清行幫向晚晚披上外套。
随着沈南風臉色的變化,四個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墜入冰點。
向晚晚吸着鼻涕想要解釋,一開口卻是一個噴嚏,嗓子也幹巴巴的:“你今天怎麽來學校了,我……”
“接你回家。”沈南風看上去沒有一點耐心,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向晚晚乖乖地閉上嘴。
謝宜開始跟沈南風解釋:“易清行是我叫來的,本來是想打電話給你的,但是你不是經常不在學校嘛,很明顯叫易清行更方便點。”
“我知道了。”
沈南風一把扯下披在向晚晚身上的外套還給易清行,摸了摸晚晚的額頭:“你發燒了。”
然後,他一把将她抱起來,兩三步之後又回頭交代謝宜:“晚晚下午有一節課,記得幫她請假。”
“我吃點退燒藥就行。”向晚晚沒有力氣掙紮,啞着嗓子恹恹地說。
“發燒的時候還是去看下醫生,不要随随便便吃退燒藥。”将她放在車裏,倒沒了剛才的冰冷,他反常地柔了聲音。
“我自己就是醫生。”向晚晚扯出笑。
沈南風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大概沒說什麽好話吧。
向晚晚也沒有聽到後邊他說了什麽,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之後,被手背上的刺痛擾醒,她下意識地縮手,卻被人一把按住。
“別動。”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醫院的床上。
她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
有沙啞慵懶的聲音傳入耳朵:“晚晚,搬過來住吧。”
她眯了眯眼睛覺得自己沒有聽清楚,翻了個身看了看沈南風哼唧一聲:“嗯?”
“我說,晚晚,你從學校裏搬出來跟我一起住吧。”他的聲音沉沉的,聽上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向晚晚以為他在介意今天易清行送她去醫務室的事情,主動開口老實交代:“可能是我自己昨天早上吹了風感冒,謝宜也是擔心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确确實實是我們湊巧碰見易清……”
“我已經讓梁叔去學校幫你搬東西了。”
向晚晚閉上了嘴巴假裝要睡覺。
沈南風看着向晚晚有些泛紅的手背,腦海裏還是沈志恒陰沉的笑容,他自認從來都是合法的商人,即便與沈志恒展開較量,也完全不必憂心他的威脅。
但若是沈志恒狗急跳牆……
他望着眼前沉沉睡去的向晚晚,面色沾染一層冰霜。
9.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有假
蘇城影視城,全國內規模最大的影視拍攝基地。
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便有劇組開工。
穿暗色披風的女子神色倨傲一躍而起,身形矯健,越過層層屋檐将手中的箭利落地射中蒙面男子,然後一個轉身從屋頂盤旋而下。
“CUT!”
一個場景拍攝結束。
年輕的小助理遞上濕巾,等她擦幹淨手又趕快把手邊的咖啡送過去。
看到沈南風的車子後,她微微一怔,顧不上換衣服,放下咖啡就直接小跑過去:“這麽早?”
沈南風隔着車窗擡了擡眼睛:“整理好了就走。”
半個小時後,趙佳晴在一行人的掩護下上了沈南風的車。
等到車子離開,小助理對着不引人注意的兩個男子小聲說了什麽,最後做了确定的手勢。
趙家大宅修得繁複奢華,四周林木環繞,進門是一處巨大的假山伴有穿梭的流水,水潭中養着幾尾色彩豔麗的小魚,兩邊則建有錯落的木架,枝藤纏繞,這個季節仍有不知名的小花綻放。
臨進門的時候,趙佳晴有意地将沈南風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看了一眼冷臉的沈南風,然後踮着腳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沈南風的眉頭耷拉下來,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爸,我回來了。”
明顯的腳步聲傳來,趙思勤帶着滿臉笑意迎出來,在看到沈南風的那一瞬間愣了愣,繼而笑意更盛。
“這是我朋友沈南風,今天去劇組接我回來的,順便進來看看您。”趙佳晴一手挽着趙思勤一手挽着沈南風笑成一朵花。
“小丫頭片子,你老爸還沒老糊塗,人還是認得出來的。”
趙思勤一臉寵溺地伸手碰了碰女兒的鼻子,招呼着阿姨給兩個年輕人準備早餐。
向晚晚自從搬去沈南風的公寓就很少再見到他的蹤影,偶爾回來一次也是深夜,悄無聲息地替她掖緊被子,和衣躺着睡上幾個小時,起身沖個澡又是精神滿滿令人生畏的沈南風。
這些還是留下來照顧她的阿姨告訴她的。
而沈南風的行蹤,她并不清楚。
日光從窗戶投進來,在桌角落下一枚小小的光斑。
向晚晚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盯着那條娛樂新聞發呆了,醒目的标題刺得她眼睛生疼——
新生花旦戀情疑似曝光,攜神秘男友見家長。
從角度來看,照片十有八九是偷拍的,看不清楚正臉,照片上的男子一手扶着趙佳晴的腰與趙父相對,三個人都是一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即便背影模糊,但向晚晚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沈南風。
每次看到這張照片,向晚晚就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連整間屋子都有種寂靜的荒涼。
已經沒有了吃早餐的胃口。
她将咬了一半的面包放回盤子裏,起身走去浴室。
風從陽臺一湧而進,輕飄飄的簾子迎着陽光肆意飛舞,像極了夜半孤寂的鬼魅。穿過客廳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廚房到浴室的距離遙遠得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孤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懷抱了兩個人的希冀之後又重新被打回原形,這遠比一個人在漫長的孤獨裏游走要讓人覺得無力得多。
走到客廳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掉眼淚,到了最後趴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凍醒,身上還是穿着單薄的睡衣,家裏依然沒有沈南風的影子。
隔着無數層薄薄的空氣,她仿佛出現了幻聽般,耳邊全是沈南風和趙佳晴一家人的笑聲。
手機鈴聲響起,将她全部的思緒打斷。
等到回過神來,她忽然發覺自己因一紙婚約而變得脆弱了。
在這之前,那個整日跟在沈南風身後認真奔跑的姑娘,可從來不是現在這般疑神疑鬼小肚雞腸的模樣。
就算有關于沈南風的任何緋聞傳過來,她總是一笑置之,自己用心付出不留遺憾就足夠,而不是執着于尚不明确的結局郁郁寡歡。
沈南風說過,等到他處理好公司複雜的事情,便能确定他們的婚期。
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有假。
向晚晚對着窗戶的玻璃對自己笑了笑,然後伸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給謝宜和易清行打了電話之後,她起身去浴室沖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出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只有窗臺上的綠色盆栽晃動着枝葉,沈南風一夜未睡,按了按眉心繼續翻閱一份份文件,然後簽字。
沈志恒坐在他對面,含笑的眼睛裏帶有掩飾不住的狡黠:“南風,海外新項目還是我接手比較合适,這些年我替大哥在各地跑市場,說到底經驗要比你多些。”
他身體後傾完全靠在椅子上:“你想借此多歷練,二叔也明白,但是畢竟海外項目是我們新的嘗試,等二叔做得成熟了再交給你會妥當些。”
沈南風繼續翻閱文件,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些天他私下調查之前産品設計圖洩露給趙思勤的事情,已經确定內鬼便是沈志恒,沈志恒出賣公司機密文件在先,而今又打起了新項目的主意。
沈志恒在沈氏集團多年,掌握公司許多資料,今年以來又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