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式餐廳內,張厲風正在和新女友吃飯,她是自己第幾個女友張厲風已經記不清,對于他來說,女人只是生活中的調劑品,多一個少一個都沒有區別。除了那個吳蓓殇,她與他交往過的女人很不同,某種定義上她完全不像女人,雖然經過打扮後的她女人味十足,但本質還是不變。
他難得想要一個女性朋友,她居然那麽反感,不惜對他說謊也不要待在他身邊,算了,一個女人罷了,他身邊還差那樣的存在。
“厲風,你怎麽知道我想要到這家餐廳用餐?”歐玫玲是在酒會上認識了張厲風,然後他們眼神對上,知道彼此目前都沒有異性伴侶就開始交往。能與多金又帥氣的男人交往,不知羨煞了她身邊多少的朋友。
張厲風微微一笑勾動嘴角,“你昨天網上不是一直在看它的資料,我當然就記住了。”把網頁打開放在他面前二十分鐘,還以為他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
歐玫玲嬌羞的紅了臉,看向張厲風的眼中充滿柔情:“你真讨厭~”
她聽朋友說這家餐廳不錯,許多年輕情侶都很喜歡到這家店用餐,她就想什麽時候和厲風也來一次,今天總算圓了她的願望。
等服務員上完所有的菜肴,張厲風只是喝了一杯紅酒,其實他根本就不餓,但還是為了眼前的女人進入這間餐廳。說他喜歡她,他喜歡她美麗的身體,她除了身體有用,其他還有什麽。
女人最喜歡兩樣,金錢和地位,這兩樣他都有,試想誰不願意撲進他的胸膛,除了吳蓓殇,怎麽又想起她。
“厲風你怎麽了,從剛才開始臉色就不對,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別吃了回去休息。”
看,這就是吳蓓殇的區別,若是他對面坐的是吳蓓殇,她只會說:“臉色發白,身體不舒服?那你就安穩坐着,別打擾我吃東西,點了那麽多吃的不吃,現在回去遭天譴。”
“沒事。可能是最近工作量大,有些累。你繼續吃,千萬不能浪費。”
她沒聽錯吧,張厲風是說出了浪費兩個字嗎,那麽有錢的公子哥居然說出那麽小氣的話,他們以前約會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
歐玫玲拿起自己的随身包包,起身對張厲風說:“厲風,你是不是累了,我們走吧,去看看醫生,你現在一定很難受。”
張厲風輕聲細語,坐下,然而歐玫玲卻有些毛骨悚然,身體本能反應就聽他的話坐下。
“寶貝,把你點的這些都吃完,我們再走,好嗎?浪費是種可恥行為,我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這樣一個人。”
“可是這些我吃不完啊!”歐玫玲望着餐桌上的各色美食有些反胃,她來這裏又不是為了吃東西,只是想和張厲風一起感受這家店的氣氛而已。
張厲風姿勢優雅的搖晃手中的酒杯,“菜可是你點的,你不解決掉它們,可不行啊。”
張厲風是不是瘋了,和她認識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很溫柔,臉上經常帶着迷人的笑容,絕收投足都帶着一股貴族的氣息,而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笑意不達眼底,如果她反抗他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麽下場。
因為不想失去張厲風這樣優秀的男人,歐玫玲努力吃下她自己點的。法國菜以精致為主,一盤菜其實很少,但她點了兩人份,張厲風完全不動,他語意之中說明讓她吃掉她點的菜,那不就是全部,當她好不容易吃完後一股惡心感竄了上來,歐玫玲急急忙忙沖向洗手間,哪管自己保持了很久的淑女形象。
張厲風承認自己故意整她,是時候考慮和她分手了,和她在一起他并沒有感到多少樂趣,平時就是音樂會、吃飯、逛商場,有時陪她參加朋友聚會,她會在不經意間炫耀自己,也就是說他成了一件名牌。她和以往的那些女人有什麽不同,都是一樣,他已經膩了,但是每次又不斷地重複下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這個服務員好像不會法語,吳蓓殇改成了中文,“沒關系,你不用介意,失敗過後下一次會更好,你可以這樣勉勵自己。”緊接着她又用法語同樣告訴聽到消息趕來的餐廳經理。
吳蓓殇遠離了張厲風他們所在的區域,有些放松警惕,但就是她改口的中文讓張厲風注意到了她。
張厲風注意到那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像吳蓓殇,可是背影完全不像,吳蓓殇永遠都是長發丸子頭,穿的衣服也不會像那個不男不女的人一樣,她們應該不是同一人,他是那麽告訴自己,吳蓓殇應該不會進法式餐廳用餐。但還是問過收銀,找到了那個人在收據上簽下的名字,吳蓓殇。
歐玫玲吐完回來發現張厲風已經不在座位上,服務員地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分手,還有單已經買了。她氣得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這都是什麽情況,張厲風,她哪裏不好,為什麽突然告訴她要分手,他現在人又去哪了?
張厲風正忙着跟蹤,哪有空理她。還好吳蓓殇走路慢,張厲風在确認是她後就緊跟其後,看見她進了一家服裝店,等了一段時間就看見她換了一身休閑裝出來,頭上還戴着一頂鴨舌帽,由于她身材高挑,只看背影真會誤以為她是個小男生。
吳蓓殇拎着換下來的衣服猶豫她接下來去哪,她記得附近有個公園,她去那坐一會兒,順便激發激發她的靈感,想想下本書該寫什麽。
她買了一個雙色冰淇淋,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不到五分鐘,又出現狀況。有人在肖想她的美味冰淇淋,還是一個看起來差不多五、六歲的孩子。她把冰淇淋拿高、往右、向左轉,小女孩的目光就追随着冰淇淋跑,小孩子真可愛。
“小妹妹,你想吃冰淇淋嗎?”
吳蓓殇蹲下身子把剩下半支的冰淇淋往小女孩的面前湊,小女孩不住地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一個人在這裏呢?你的爸爸媽媽去哪了?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你買一支新的冰淇淋。”
紮着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用着軟呢的童音告訴吳蓓殇,她和媽媽走散了。
吳蓓殇很快就把冰淇淋吃完,用紙巾擦掉手上的粘漬,“你不用擔心,我說會給你買,就一定會給你買。這支冰激淩快化了,我必須把它立刻吃掉才好,不然螞蟻軍團看到就會過來和我搶它。”
小女孩還小,她不懂吳蓓殇的意思,但是聽懂了螞蟻,她讨厭螞蟻。
吳蓓殇把小女生抱起放在長椅上和她并排坐着,“你叫什麽名字?”
“貝貝。”和我一樣。
“小貝貝,你爸爸媽媽有沒有教過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說話,也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貝貝點頭,“我也是陌生人,所以你也要防備我知道嗎?”貝貝再次點頭。
這孩子真可愛,吳蓓殇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給貝貝看,“小貝貝,這是我的身份證,上面記錄了我的信息,是非常真實的信息,所以我不是壞人,現在我可以給你買冰淇淋了。”
貝貝哪曉得什麽叫身份證,迷迷糊糊的點頭,聽到有她最愛的冰淇淋立馬跳下長椅,拉着吳蓓殇的手要去買吃的。給她完冰淇淋吳蓓殇就帶着貝貝到公園廣播站發起尋人啓事,在半小時後貝貝的爸爸媽媽就找到了她。臨走前貝貝對她說的話,讓她尤為記憶深刻。
“謝謝你,大哥哥。”
她驚呆了,那孩子怎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男人,看來小孩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開玩笑,她是女人啦。她一點都不意外貝貝叫她哥哥,因為她現在的外形真的很像男生。戴着鴨舌帽和黑框眼鏡令人看不清楚她的臉,她又特意穿了中性化的衣服,忽然覺得做個男人也不錯。
不過,我真的有那麽像男生嗎?看來我男女适宜,在頭發長長之前就以男生的打扮為主,哈哈哈。現在想想不用那麽麻煩,她一個月才出門幾次,有必要搞那麽多花樣,在家随便穿就好。
張厲風一路跟随吳蓓殇,看到她對迷路的小女生時不時的微笑有些在意,她在他面前笑的次數都沒有一個陌生丫頭多。當他靠近點的時候聽到那孩子叫吳蓓殇哥哥,然後吳蓓殇就呆愣在原地,拿掉頭上戴的帽子不斷地抓頭發。
吳蓓殇在公園吹了一會兒冷風,在張厲風看來發了很長時間呆,其實是在腦內構思。
啊,下一本書要寫什麽,男主女主又是誰,故事的情節又是哪樣,靈感君你死哪去了,媽媽喊你回來吃飯。說起吃飯,肚子餓了,去買點吃的吧。
吳蓓殇一個人住,而她的料理水品又很爛,所以通常她都是靠泡面解決一日三餐,有的時候是買一大袋面包,但是面包的保質期沒有泡面長,種種問題解決下來,她泡面買的最多。講到吃的她進入最多的地方就是家附近的大型超市,裏面什麽都有,不用她再跑別的地方。
她今天出門采購之後大概有半個月不用出來,要買什麽呢?泡面是必備的,各種口味來一組。牙膏不夠了,多買幾只回去備用。新鮮水果每樣都來一點,還有罐頭類食品,那個保質期長,不易壞。這個來一點,那個來一點,吳蓓殇面前的手推車瞬間裝滿,她不用擔心自己拿不回去,這裏的超市服務很好,有送貨上門服務,她經常來,超市經理都習慣了。
買完必需品,她輕松不少,現在駕照考到了就差一輛車,她忘了問媽媽車在哪裏買,超市好像沒有賣車專櫃,額,她需要一輛二手車,還是回去網上度娘一下,說不定可以找到答案。
回家的路上她感覺身後有一股強烈的視線,然而當她回頭時沒有誰盯着她看,是她太敏感了嗎,也對,有誰會盯上她,她就一普通百姓能有啥。
終于進入房門,吳蓓殇才徹底失去了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有時候她挺讨厭自己的敏銳度,對一件小事也會想太多,看來是當作家留下的後遺症,想太多。
張厲風看着吳蓓殇進入的房間,他記住了。
幾天後,吳蓓殇正在房間碼字,靈感君似乎聽到了她強烈的召喚,在往她腦袋裏面搬東西,她手上的動作根本停不下來。砰~砰~從隔壁傳來敲擊聲,誰阿,不知道打斷她思路的下場只有一個嗎,死。對方仍然堅持不懈,砰~砰~
糟了,剛想好的情節去哪了,居然灰飛煙滅,不留半片渣渣,腦袋裏聚不出思路,吳蓓殇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休息。隔壁有聲音?她搬到這裏一年多也不曾看到隔壁有人,所以她也不需要和睦親鄰,因為沒有鄰居。
她要不要出去看看,拜訪一二,寒暄半句?下一刻,算了,她感情線沒那麽豐富,有沒有鄰居無所謂,反正他們一年也看不到幾次面,現在搞好關系,日後若是有事非得找她麻煩不可。
于是又過了幾天,吳蓓殇已經差不多寫完了半本,還剩下一半需要她解決,她的工作效率很快,其他人需要半年完成一部小說,她有時只要一個星期就能搞定,當然是必須在靈感充足的情況下。她寫完後會一點一點發給編輯,延長自己的工作時間,其實她早就好了,但為了正常化,她選擇和其他人一樣的進度表。
完成一部作品後她就會犒賞自己好好吃一頓,下次吃什麽呢?上次吃了法國菜,這次換日式料理吧,吳蓓殇無限明媚的想着,她家的門鈴卻突然響了。
房東?不對啊,她房租早給了,從來沒有拖欠。也不會是爸爸、媽媽,他們要來一定會打電話,而不是陌生的按門鈴。剩下的只有一種,最近搬來的鄰居。他們的房門上都裝有貓眼可以看到外面,可是吳蓓殇只看到了一片灰色。
打開房門,原來是,你把臉擋着我怎麽知道你是誰。來人把臉擋在一個紙盒後面,左手拿着另一個紙盒給吳蓓殇。吳蓓殇接過,半刻過去,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拜托說點人話好吧,難道他是電波系的。然後對方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你好,我是新搬來的鄰居,抱歉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拜訪你,盒子裏裝的是一些點心,希望你喜歡。
我最近臉上長痘了,怕太恐怖吓到你,所以,不好意思。
“你不但不能見人,還不說話,是啞巴嗎?或者是嫌自己聲音難聽。”
對方被她說得話刺的有些小挫折,但繼續聽下去,才知道完全是自己想歪了。
“不管哪一點我都不介意,你只是我的鄰居,我沒必要查問你身家。你禮物送了,我也不能沒有表示,你等一下。”吳蓓殇到廚房拿了一組她最喜歡吃的紅燒牛肉面,“這個給你,它可是我重要的食量,你要好好珍惜它,平常我一頓飯吃兩包,你要省着。”
對方鄭重的接過那組泡面:我會好好對待它的。
看着她的新鄰居回到他的房間,吳蓓殇的心在流淚,我的紅燒牛肉面。她特別喜歡這個味道,想說等其他泡面吃完她才解封,結果,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