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新中國城的寵物店。
D伯爵去出門買了蛋糕回來,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本來在看書的男生抱着個枕頭已經倒在沙發上睡着了,手裏的書攤開在臉邊。
‘動物’們圍在他旁邊,他看見一個臉上有紋身的男人手在月見裏彌生脖子處比劃着,他的手有着不正常的鋒利。
這是一只鬣蜥。
“好了,萊克斯,你的爪子太鋒利了,離彌生的脖子遠一點哦。”伯爵把買來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鬣蜥萊克斯收回了自己的手,實際上他只是想幫月見裏彌生整理下衣領,他不覺得他的行為有多危險:“伯爵,我可以控制好力氣的。”
“我知道。”D伯爵往內間走,一邊說着,“可是人類是很脆弱的,你只是輕輕一碰,也有可能會傷到他。”
萊克斯看着自己的手,似懂非懂:“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小心一些的。”
阿澈坐在沙發上,伸手戳戳月見裏彌生的臉,吐槽:“彌生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呢,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D伯爵從內間拿了毛毯出來,蓋在了月見裏彌生身上,把他的書合起來放在了一邊。
他聽見了阿澈的話,看着睡熟的少年,他的呼吸平緩,不在在夢裏看見了什麽,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伯爵眸子微垂,紅潤的唇勾起了一抹笑:“因為,我們的小少爺,還沒有長大啊。”
阿澈不太能夠明白伯爵的話,他記得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看,月見裏彌生已經成年了。
他看着睡着沙發上的人,跟伯爵說着:“話說,伯爵,彌生在這睡好嗎?”
D伯爵看他:“嗯?”
阿澈:“我記得今天上午木野夫人會帶她家的比爾來嗎?木野夫人她的嗓門……”
阿澈的話沒說完,但伯爵已經懂他的意思了,木野夫人的嗓門有些控制不住。
“你不說我都忘了。”
伯爵喊來一個人:“杜克,你把彌生抱進房間裏去睡吧。”
“好。”身高腿長的男人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彎腰把沙發上的人抱起來。
杜克的動作很輕,并沒有把人弄醒,把人抱進了內間去了。
月見裏彌生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主要是昨晚寫作業寫到很晚才睡,導致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精神不濟。
他醒來的時候在熟悉的房間,這很正常,伯爵本來就有為他專門準備一個房間。
淺色的垂簾上繡着漂亮的蓮花暗紋,被子軟綿綿的,讓人不太想起來。
房間裏的銅獸香爐裏白煙袅袅,空氣中有着淡淡的香甜味。
“嗯?彌生,你醒啦,看來我來的剛剛好。”穿着狩衣的白發少年走進來,看見坐在床邊發呆的人,高興的睡着。
月見裏彌生打了個哈欠,看見來人有些意外:“阿天?伯爵不是說你被賣出去了嗎?”
被叫做阿天的長發少年不客氣地坐到月見裏彌生旁邊:“啊,因為買我的人出車禍了,所以‘我’就死了啊。”
月見裏彌生:“哦。”
“主人倒是還好,就是腿受了點傷,但‘我’運氣差啊,一塊玻璃正好插‘我’脖子上,所以‘我’就沒了。”
月見裏彌生吓了一跳,仔細看還可以看見阿天衣領的遮掩下其實還有沒有愈合完的傷痕。
他伸手把阿天衣領往下扒拉了一點,可以看的更清楚了:“阿天,你傷口沒事吧?”
阿天摸摸脖子上的傷口:“沒事,這只是玻璃擦到的而已,我及時用紙人替了我。”
月見裏彌生看着他脖子上的傷口,憂心:“要不要擦一下藥,我有帶老師做的藥,效果很好的。”
曾經試過那藥的阿天果斷搖頭:“不用了,不是什麽重傷,不需要擦藥。”
月見裏彌生那藥效果是很好,對于一些外傷來說可以說是立竿見影,但是上藥時疼也是真疼啊。
“對了,我來找你是有東西給你的。”阿天在袖子裏摸着,“我記得是放在這裏的啊……找到了。”
他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個竹編蟲籠,那種青竹編的,精致小巧。
月見裏彌生接過來看:“這是什麽?”
“這是車禍肇事者那邊弄來的。”阿天說,“那家夥正好要去抛屍,結果和我主人的車給撞上了,後備箱出了點問題,屍體直接滾出來了,然後我就看到這家夥了,他當時快要堕化了,我就給帶回來了。”
月見裏彌生:“……”這個,該說哪邊運氣不好呢?
月見裏彌生在蟲籠裏看見一團灰蒙蒙的霧,帶着些黑色。
這是一個處于堕化狀态的靈魂。
這種情況多屬于那種慘死的人才會出現,通常情況會堕化成無意識的游魂亡靈,和這種待久了人就容易生病倒黴,對于亡靈法師來說,這種價值并不大,但如果是有意識的,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我記得你那條鏈子用的上吧,我就給你弄回來了。”阿天說。
他說的鏈子是一條鎖鏈,名叫“赤鎖”,也是月見裏彌生的老師特意給他的。
“嗯。”月見裏彌生把蟲籠蓋上,“謝謝阿天。”
阿天:“沒事,順手而已。”
“嗯?彌生,你已經醒了啊。”D伯爵從外面進來,看見坐在床邊說話的兩個人。
月見裏彌生點頭:“嗯,伯爵,我餓啦。”
“剛好。”伯爵摸摸月見裏彌生的頭,他總是喜歡做這個動作,“阿澈做了粥,要吃嗎?”
“要!”
“哎!阿澈做了吃的嗎?伯爵我也要。”
“可以哦。”
阿澈的手藝很好,月見裏彌生一直都很喜歡,甚至還打過把阿澈買回去的念頭,可惜,阿澈是非賣品。
“我回來了。”月見裏彌生用鑰匙打開門進來。
早在開門的時候,烏雲就聽見聲響了:“歡迎回來。”
月見裏彌生把帶回來的點心放在櫃子上,把門關上,在玄關換上了拖鞋,再拿上點心進去了。
黑色的貓咪趴在沙發上,伸展着自己柔軟的身體。
“烏雲,你都多久沒有出門啦。”月見裏彌生走過來,看着懶洋洋的貓咪,說着。
“我只是一只貓。”烏雲說,“貓咪待在家裏不是很正常嗎?”
月見裏彌生在沙發上坐下來:“行吧,我本來想帶你去伯爵那裏的,你也不願意。”
烏雲跳上月見裏彌生的膝蓋爬了下來,任由自己的主人輕輕撓着它的下巴,對于月見裏彌生的話,它只是說:“下次有機會再去吧。”
烏雲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盒子:“這是什麽?”
“啊,這是阿澈做的桂花糕。”月見裏彌生打開了盒子,金黃的糕點上還撒上了糖桂花作為裝點,看起來很漂亮。
“我去泡點茶來配着吃吧。”月見裏彌生把烏雲放在一邊,就去廚房那邊泡茶了。
他人在廚房卻不耽誤說話,一邊煮茶,一邊跟烏雲說話。
烏雲:“彌生,你似乎很喜歡去伯爵那裏啊。”
“是啊。”月見裏彌生說的很自然,“因為我很喜歡伯爵嗎?烏雲不喜歡嗎?”
烏雲沒有立刻回話,它回憶着記憶中的那個中國人。
漂亮的容顏,異色的瞳孔,是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将它從廢墟中抱了出來。
“伯爵是個很好的人。”
“就是嘛。”月見裏彌生是真心喜歡D伯爵,說話又輕又甜,“伯爵特別好呀。”
他端着茶從廚房裏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先涼着。
做完這一切,他才把阿天給他的那個蟲籠拿出來。
“這是什麽?”烏雲從其中感覺到一絲波動。
“阿天給我的。”
他捏碎了蟲籠,灰色的霧氣飛出,帶着些許黑色,房間內的溫度下降了一些。
隐約可以看出是個人,面部神色猙獰。
“堕化的靈魂嗎?”烏雲跟在月見裏彌生身邊還是有學到一些東西的。
“嗯。”他伸出來自己的右手,衣袖微微向上,白皙的手腕露出,上面纏着一條鏈子,上面有着不知名的紋路。
銀色的鏈子,小巧簡潔,在細白的手腕上圈了一圈。
無意識的靈魂沒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本能讓他遠離這裏,他向露臺那邊飄去。
“赤鎖。”
銀色的鏈子自己松開了主人的手腕,直撲逃走的靈魂,它在這個過程中變換了模樣,從一根細小的手鏈變成了鎖鏈。
有形的鎖鏈綁住了無形的靈魂,黑色不再蔓延,靈魂的堕化被停止了,陽光穿過靈魂,他在收緊的鎖鏈下潰散,變作了光點融進了鎖鏈之中。
“嚓啦、嚓啦”
赤鎖落在了地上,它像是有生命一樣,竄到了月見裏彌生的面前,親昵地貼着月見裏彌生的指尖。
“好好好,赤鎖好乖呀。”月見裏彌生笑着,“好啦,回去吧。”
赤鎖聽話地重新回到了月見裏彌生的手腕上,化作了一根不起眼的鎖鏈。
烏雲對于這一幕并沒有多少驚訝,它是知道赤鎖的。
這是月見裏彌生老師給他的。
“堕化狀态的靈魂,阿天從哪兒弄來的?”
“他說他恰巧碰到的。”月見裏彌生想到了那個倒黴的兇手。
出門抛屍遇上車禍,還把屍體給掉出來,暴露在衆人眼睛底下什麽的,聽着就能讓人絕望。
他都無法想象那個兇手是什麽樣的表情。
月見裏彌生的手機響起,鈴聲是一首配合得不怎麽樣的鋼琴合奏,曲目是《小星星》。
他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你好,請問是誰?”
手機那頭傳來男性的嗓音低沉而帶有磁性,他的語氣親昵:“下午好,我的小朋友,有沒有想我?”
烏雲不太能夠聽到電話裏的聲音,但是它可以看見月見裏彌生在接到電話的神情明顯變得開心了,嘴角彎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它聽見月見裏彌生很開心地對電話的那頭的人喊道:“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