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的報恩第 17 章

哪怕是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朗熠也能看得出來,面前女生的臉似乎越來越紅了,身體的顫抖也越來越明顯!

都怕成這樣了,居然還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

朗熠覺得自己也要開始抖了。

他雙手猛地用力一撐,離開了白絨絨,雙腳向後飛快地退了好幾步,靠在身後的牆上,重重地呼吸。

白絨絨茫然地睜開眼睛:“朗熠?”因為法力使用過度,嗓音裏還帶着顫抖的尾音。

朗熠粗暴地大喝一聲:“不許說話!”

白絨絨被他吓得渾身一抖,連忙閉嘴,只擔心地看過去,那傷口似乎不再那麽紅腫了,猙獰翻卷的邊緣似乎也平複了一些,看上去不那麽可怕了。

可是僅僅就是這樣而已,傷口還是很深,但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全身的法力都已經耗盡,現在腿都還是軟的,要不是用力撐着身後的石臺,她這會兒連站都站不穩。

過了好一會兒,朗熠才從那邊走了過來,看都不看白絨絨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你讓開點兒。”

白絨絨慢慢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丁點,朗熠不耐煩:“讓開。”

白絨絨再艱難地挪開了一點。

朗熠不再管她,自顧自地在塑料袋裏翻找着,找出了酒精、紗布、棉球等等,全都是為外傷準備的東西。

白絨絨似乎是有點明白了:“這些東西是你放在這裏的吧,你經常受傷嗎?你是怕傷了回去奶奶看見會擔心,所以才特地把這些東西藏在這裏的嗎?”

白絨絨一邊說,一邊又挪了過來,感覺身上的力氣又積蓄了一點兒,于是比剛才挪出去的距離還要多一些,反而靠得他更近了。

朗熠不由自主又躲開了些,還是不理她。

白絨絨見他往棉球上倒了些酒精,就這麽粗魯地往額頭上按去,連忙攔住了他:“等等,我來幫你。”

“不用。”朗熠下意識就回答。

“你又看不見,待會又弄疼了。”白絨絨有些生氣地說,不由分說地搶過了他手裏的棉球。

“你蹲下來一點呀。”朗熠比白絨絨高了一個頭,她雙手這樣高高地舉着很不方便的。

朗熠不由自主地就稍稍彎了一點膝蓋。

白絨絨輕輕地撅起嘴,朝他的傷口上吹氣,用哄孩子的語氣說:“呼呼就不疼了。”

微涼的氣息輕緩地從傷口上拂過,似乎真的能把疼痛帶走,朗熠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奶奶也是這樣,輕輕地吹着他的膝蓋,說:“呼呼就不疼了。”

心忽然就像是泡在了一汪溫暖柔軟的泉水中。

她神情專注,雙手卻輕巧得不像話,在他幾乎還沒有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幫他把傷口清理幹淨,并且包紮好了。

等朗熠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輕輕地幫他清理着頭發之間夾雜着的小土塊。

朗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別弄了。”

她的手腕那麽細,仿佛稍微用點力氣就能折斷了似的,肌膚冰涼,卻好像帶着電流。

朗熠忙不疊地松開,後退了兩步,對她再也兇不起來:“很晚了,回去吧!”

“我……”白絨絨有些窘迫,“過一會再走好嗎?”她現在力氣還沒恢複呢,走不回去的。

說完,沒等朗熠反應,她就先走到一旁的石板上先坐了下來,也不管那上面有多厚的一層灰塵了。

朗熠看了她一眼,石板很矮,她整個人像是蜷縮在地上,抱着膝蓋,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管怎麽看,都跟他、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模樣。

“為什麽要跟着我?”朗熠在她身旁坐下,一副打算要促膝談心的模樣。

“喜歡我嗎?”朗熠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是怎麽樣的人嗎?就敢喜歡我?”

“跟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總有一天,你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腦殘的小說電視劇看多了啊,覺得像我這樣的人特別有魅力,浪子回頭金不換?用真情感化一個失足青年,特別悲情,自我感動?我告訴你,爛泥就是爛泥,永遠都不會變成金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你現在的想法是有多麽的可笑。”

“還有,以後千萬不要再這麽傻了,傻乎乎的讓人一騙就走,把你賣了你還幫人數錢呢!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要是遇上了壞人,就被人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一個女孩子家,矜持點兒,別跟男生靠得那麽近知不知道?也虧得是我,不然你……”

朗熠忽然停了下來,側耳細聽,居然聽到了她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這是睡着了?

在這種地方都能睡得着,這得是有多心大呀,敢情他剛才那一番話都是對牛彈琴了。

朗熠轉過頭,只見女孩把頭靠在膝蓋上,側臉對着他,濃密纖長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嘴角似乎還帶着甜甜的笑容,睡得正香。

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女孩身體往旁側一歪,眼看就要趴在地上了,朗熠連忙伸手把人扶住。

“喂,你醒醒,真睡着啦?這怎麽能睡得着呢?”朗熠的語氣裏帶着真情實感的困惑,這大概是他見過的心最大的女孩子了,這是有多不講究,才會在這種環境下睡着啊!

可她分明就是一個精致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啊!

白絨絨真不是故意的,她從小就這樣,不管是修煉還是施法,一旦動用靈力就會犯困,一困就忍不住會睡着。

今天她施展了兩次治療術,特別是剛才這次,幾乎把她全身的力氣都耗盡了,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這一睡着,簡直是人事不知,朗熠怎麽叫她都叫不醒。

要不是她呼吸一直綿長均勻,臉色也很健康紅潤,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生病暈倒了。

朗熠苦笑,她這是太信任他了,還是瞧不起他啊!

這可真是……

最後,他只好一咬牙,轉身拉着她的兩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人背了起來。

總不能真讓她在這個鬼地方睡一個晚上的。

朗熠把蠟燭吹滅,背着白絨絨踏入了外面的黑暗之中。

她可真輕啊,原來女孩子的身體是這樣的,又輕又軟,還帶着甜甜的香氣。

她的發絲掃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有些難耐,朗熠想伸手去撥開,似乎又有點舍不得。

一路魂不守舍地走到自己家所在的巷口,才意識到走過頭了,又後退幾步,來到白家素食館的門口。

擡手敲門的時候,朗熠想,如果他也有這樣一個女兒,跟一個男生跑出去,三更半夜地不回家,還弄成這個樣子,睡着了被人背着送回來,他肯定不問情由首先就把那臭小子先揍一頓再說。

屋裏的人似乎并沒有睡着,很快就出來開門了,是白媽媽的聲音:“絨絨回來了嗎?怎麽這麽晚。”

緊接着白爸爸也說:“餓了吧,要不要爸爸給你做點宵夜……”

随着卷閘門的上升,白爸爸和白媽媽跟門外的朗熠六目相對,他們似乎楞了一下,随即臉上露出了熱情的笑容:“是你呀,小、小熠,快,快進來。”

與白絨絨如出一轍的熱情讓朗熠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大概也就只有這樣的一對父母能生得出來這樣的女兒了吧!

不過這份熱情他可消受不起。

他沉聲拒絕了白媽媽的熱情邀請:“不用了,我送白絨絨回來的,放下就走了。”

白家父母的目光才注意到他背上的白絨絨,主要是她人太小了,朗熠又高大,外面路燈的燈泡又被調皮的小孩打碎掉了,不注意的話确實看不見他背後還有個人。

“喲,絨絨她怎麽了?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白絨絨的模樣确實有些狼狽,身上都是灰塵,頭發上沾了蜘蛛網,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臉上有她自己用手摸上去的□□道。

朗熠有些過意不去,淡聲道:“睡着了。”說着把她從背上放下來,交到白爸爸的手上。

心裏其實還有有點窘迫的,如果他們問起他們為什麽會在一起,她又是怎麽睡着的,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在白家父母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只是客氣地說:“哦,是這樣,那真是謝謝你了,這孩子也真是的,居然還讓你給背回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

“不用了,我這就回去了。”朗熠連忙說,雖然白家父母對他的态度很好,但他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得勁,這對夫婦的心也太大了吧,就他們這個态度,是怎麽平安地把女兒養到這麽大的?

他實在是沒忍住,說了一句:“我們這個地方治安不好,以後晚上還是少讓她出門吧!”

白媽媽連忙說:“知道知道,要不是她跟我們說了,是跟你出去的,我們也不會讓她出門的。”

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他們這家人怎麽都這樣?跟他認識才多久啊,怎麽都一副對他無比信任的模樣,難道他臉上寫着“我是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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