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到最後穎王殿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調戲了。他拿眼她:“你還想給本王塑裸像?”
她笑得極甜:“這就看殿下的意思了。”
“你塑得出來?”
“殿下脫了衣裳讓我多看看,自然塑得出來。”
他逼近她的眼睛:“本王的衣服可不是白脫的。”
她順勢就往塌上一倒,自己扯開了衣帶往旁邊一扔:“殿下請自便。想這樣,想那樣,想這樣又那樣都可以。”
陸玺終究是繃不住了,拂袖而起:“不知廉恥!”
她歪倒在塌上看着他,一臉迷茫掩蓋不住媚眼如絲:“殿下昨夜何等神勇,今日怎麽倒害羞起來了?”
他嘴角斜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別想了,你挖了那麽久的墓,陰寒入體,根本就懷不上孩子。”
她怔愣了一下,魅惑的雙眼空洞了起來,眼淚一點一點的溢滿了眼睛,一點一點的順着臉頰流入枕頭,卻淡淡擠出一抹笑,說:“那,就還有斷子絕孫的仇了。”
話說出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其實他一直在想辦法給她調養身體,三個法陣一直在轉,皇帝那點賞賜,還有朝中的職銜那點微薄俸祿,根本供不起那法陣金銀全燒,他背地裏已經算計着,再有兩年,再開幾個鋪子,若還是不能有大的進項,就要開始賣家中的古董字畫乃至于王府的奴婢了。
但這些他大概永遠也說不出口了。
空氣裏的尴尬越發沉重。半晌過去,竟然是她打破了沉默:“殿下怎麽還不來,我都冷了。閑了一天,可就等着殿下晚上回來,和我這樣又那樣呢。”
他倒沒有真的從谏如流直搗黃龍。
只是翻身将女子冷得瑟瑟發抖的身體覆住。抱緊。
她連一身骨頭,都被他箍得生疼。
如果說他最喜歡她什麽時刻。
那,肯定是清晨初醒。
一臉迷茫。
被窩被掀開,感覺到冷,下意識地,往他懷裏縮一縮。
他就吻吻她額前的碎發,她卻醒了,左右看了半天,終于是想起了自己身處何地。
擡起頭看了他的下巴,終于是語出驚人:“咦,我記岔了?怎麽昨天晚上好像沒被殿下寵幸?失寵來的好快……”
穎王倒被她氣得有些習慣了,翻了個白眼之後老神在在:“就你那副小身板,不照照鏡子,也來争寵?”
她怔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馬平川,輕輕“哦”了一聲,眼神空洞了起來:“長身體的時候鬧兵荒,沒吃上幾頓飽飯,身段幹癟,硌着殿下了。”
他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把,又酸又苦,他想說其實他是看她一身青紫,不忍再傷,他想說鬧兵荒讓她身段沒長好是他的錯,是他父皇的錯,是他們沒把這個國家治理好……
可是最後他什麽也沒說,只是狠狠進入,狠狠親吻。
後來她靠在他懷裏,眯着眼睛說,好舒服啊。他在那一刻真的想留下,登基大典不去了,什麽都不管了……就這麽抱着她,讓一天過去,讓一年過去,讓一輩子過去……然後他聽見了遠處太監焦躁的來回踱步聲,辰時過,再不去,今兒可真的遲了。
他不想讓她聽見,不想讓她知道。她的耳朵卻是極靈便,本是慵懶地靠在他身上,忽然側着頭聽了聽,然後就掙紮着爬了起來,拿衣服過來給他穿。
衣服遞過來,他沒有立刻接,而是定定看着她。她見他不接,也不急,穩穩地和他對視。她的眼睛極美,此刻卻半開半阖,無悲無喜。
他忽然一笑,接過衣服,說:“可把你喂飽了?”
她幾乎蛇一樣游到了他面前:“八分飽。”
他抖開衣服,開始往身上穿:“來不及了,晚上再喂你。”
她笑起來,小虎牙精靈俏皮,一雙大眼天真地看着他,黑中帶着點墨藍的眼裏仿若倒映着星辰大海,将八分的美貌變作了十二分:“那我可當真啦。”
真的想留下。
真的想,再不離開。
最後只來得及把她按在牆上,再用力一吻。
回頭,向前面的大殿走去。
腳步快而穩,虎虎生風。
理理衣角,整肅儀容,一派月明風清。
心中卻在想,我一定是瘋了。
我想娶這個女人。
“都打聽好了?”
“是,都摸清了,黑市上賣的龍脊髓,五十兩銀子一錢,兌上藥油,能撐整整三天。只是貨源緊俏,有價無市,屬下幾番周折,也沒買到。”
“還真有人敢賣……”
穎王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桌面,眼睛眯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咱們……”王府詹事徐平饒是跟着穎王那麽多年,也摸不清他這一次到底是打算買,還是打算把賣龍骨掘皇陵的匪類一鍋端了。
“先別急着打草驚蛇,我這就入宮一趟。”
“是。”
“家裏……家裏的還能供幾天?”
“怕是,撐不到明兒了。”
“好。你先托人,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二兩,哪怕一二錢也成,先把這幾日撐過去,別斷了。”
“是。”
穎王擡腿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住,猶豫了半晌,問道:“丹房那邊……今天怎麽樣?”
徐平臉上是萬年不變的陪笑:“出了一爐,看着成色還不錯。”
“那就好。”
穎王緊緊握着手裏的玉虎,拇指在上面碾了一遍又一遍:“沒事就好……”
“阿琢寶貝!阿琢寶貝!”
岚山大長公主的步辇正走在往兩儀宮去的路上,公主在步辇中随着轎夫的步子輕輕颠簸,頭上簪花步搖顫動着,漣漪美麗。忽然聽到這石破天驚的呼喚,幾乎以為自己家那個黑貨已經闖進了宮來,詫異地叫停,讓底下人放下了步辇,撥開簾子一看,卻是一怔。
“七哥?”
她皺着眉,看着自己那風流俊雅谪仙一般的七哥屁颠屁颠地咧開一個狗腿的笑容:“阿琢,好久不見,更漂亮了哈!”
岚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從懷裏摸出一顆血紅的寶珠,就往他腦門上放,結果穎王一臉不耐:“探什麽探探什麽探,真噠!宮門口就有鳴玉,要是假的早讓人查出來了。”
岚山馬上也綻放出一個日月失色的笑:“呦,真是七哥呀,這是哪股風把您給吹來了呀?也不事先通報一聲,小妹也好準備準備,擺宴款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