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頭排骨煲
秦心卉自從發現自己懷孕後, 一直很小心。
她也想過讓人去通知江凱和江家,不過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是私生女,還是一個殺人犯的私生女, 哪怕她已經懷孕了,江家也不會接受她, 更不會接受她肚子裏的孩子, 一旦被他們發現她懷孕了, 他們很有可能會讓她把孩子打掉。
所以在考慮之後,她決定先把孩子生出來,等待時機成熟了, 再讓人把孩子送去江家。
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江家可以不認,但孩子已經生出來了,就由不得他們不認了。
于是為了把孩子生出來,她這段時間來變得十分低調,也十分配合, 農場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從不叫苦也不叫累,一開始她的肚子還小, 大家發現不了, 可漸漸的她的肚子大了起來, 衆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心裏不由都鄙視她, 更不願意跟她交往。
但這些秦心都沒有放在心裏, 在她看來, 這些都是她逆襲之路的考驗,她忍辱負重, 就是為了有一天帶着孩子重返江家,然後狠狠打所有人的臉。
可今天晚上,她被跳蚤和虱子咬得睡不着,頭發、身上,渾身上下哪裏都癢得不行,她實在受不了,于是起來倒水喝,偏偏屋裏沒水了,只好起來去外頭看看能不能找到水。
誰知剛出門,腳下一滑,她整個人往後倒下去,屁股和後腦勺先後重重砸在地上。
她痛得眼冒金星,感覺尾椎骨的地方傳來劇烈地疼痛,下一刻,下面的地方傳來一陣潮濕,她伸手一摸,卻摸到了一手的血。
她吓得臉色一片蒼白,失聲尖叫起來:“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救我和我的孩子……”
很快農場的人都被她給吵醒了,紛紛跑出來一看,便看到秦心卉躺在地上,褲子和身下的地面都被血給染紅了。
大家雖然鄙視她不知羞恥未婚先孕,但人命關天,還是有人去通知了農場主任,農場主任更睡着就被叫醒,覺得十分晦氣,慢悠悠過來,然後才讓人找了輛牛車把秦心卉送去醫院。
秦心卉痛得死去活來,自然沒發現隔壁的大嬸一直在她跌倒的地方踩來踩去,似乎怕別人發現什麽。
她更不知道,在她走後,那大嬸急匆匆去井裏打了好幾桶水上來,把血、連同屋門口的豬t油一起沖洗掉,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一路上,秦心卉發出殺豬般的聲音,見到醫生後,她立即抓住醫生的手:“醫生,保大也要保小,一定要保住我肚子裏的孩子!”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醫生一看她的情況,心裏忍不住吐槽道:保個屁,流那麽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若有六七個月大,或許還有一線希望能保住,可她的肚子還不到五個月,這一摔摔得那麽嚴重,流了那麽多血,送過來又耽誤了那麽久,自然是保不住了。
秦心卉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在醫院哭得竭嘶底裏,還一直揚言有人害她,可等她回去,什麽證據都沒有了,她就是懷疑也沒有用。
江凱受傷後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才出院,而身下那個地方由始至終一點反應都沒有,換句話說,他不僅以後不能生育,他還成了太監!
後者比前者更讓他崩潰!
而老爺子之前明明答應讓他回京城,誰知出了這事情後,老爺子再次改口,讓他留在大西北歷練,哪天不愚蠢了,哪天再回京城去。
他氣得把宿舍所有東西都砸了,現在再聽到唯一的孩子也沒了,他喉嚨一腥,硬生生被氣得吐出了一口鮮血。
當然這是後話了。
**
白榆這邊并不知道秦心卉流産了。
第二天起來後,她發現土豆餅居然沒有像平時那樣守在門口,她下來後,把院子、廚房和客廳幾個地方都找遍了,依舊沒見它的身影,不由有些急了。
這時候,林向雪從外頭進來,看到她在找土豆餅,便道:“我起床時看到土豆餅從二樓下來,然後進了廚房不知道偷吃了什麽東西,之後鬼鬼祟祟從狗洞爬出去了。”
家裏為了方便土豆餅出去尿尿拉屎,在靠近薔薇花的角落弄了個狗洞,剛好夠土豆餅一只狗進出,但一般他們在家,它很少從狗洞出去。
白榆知道土豆餅沒事,也沒那麽擔心了,但還是很疑惑:“土豆餅很少這個時間出去,也不知道出去做什麽,按道理它還沒有半歲大,應該還沒到找小母狗的年紀。”
林向雪被她這副老母親的模樣給逗笑了:“土豆餅很有靈性,你也不擔心那麽多,說不定等會兒它就回來了,對了,我能拿點昨晚鹵的豬肚給小進吃嗎?”
白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小進是誰?”
林向雪:“就是對面連嬸子的小兒子,我昨晚工作證不小心掉了,是他幫我撿回來,我看他雖然有點傻,但并不攻擊人,大人不理他,小孩子欺負他,看上去挺可憐的,所以想拿點肉給他吃,當做感謝他幫我撿回工作證。”
連嬸子的小兒子之前叫連大進,後來腦子燒傻了後,老家那邊有個瞎子說他這名字取太大了,命格承受不住,于是改成了小進,白榆不知道其中緣故,所以一時間才沒反應過來。
這會兒知道她是要拿給連嬸子的小兒子,她唇角抿了抿,最終還是點頭:“當然可以,只是你還是不要跟對方走得太近,畢竟不是正常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失去理智,還是小心點為好。”
她本來想告訴林向雪連嬸子女兒昨天幹的事情,但想想還是作罷。
畢竟對方只是叫江霖扶她一下,并沒有明着勾引,連家也過來道過歉,更何況這種事情傳出去,對誰都不好,所以她想了想就沒對林向雪說。
林向雪也沒注意到白榆欲言又止的神色,點頭道:“你放心吧,我曉得的,我不會單獨跟對方相處,我就是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想起我堂哥,覺得他跟我堂哥一樣可憐,所以忍不住多同情對方幾分。”
她頂多就是拿點好吃的給對方,其他的她也不會做。
白榆看她有分寸,于是便沒有多說什麽,吃了早飯,然後把昨晚沒煎的芝麻南瓜餅從冰箱裏拿出來煎熟,又撈了一鋁盒的鹵豬肚和豬蹄,帶着去上班了。
來到報社,程芳看到她帶了吃的過來,高興得抱住她:“你居然還帶了鹵豬肚和豬蹄過來,我真是太喜歡你了!”
自從吃過白榆做的栗子糕後,她就從此沉迷在白榆的廚藝中,之後白榆又給她和陳幹事帶過幾次吃的東西,每一樣都讓她贊不絕口。
這也是她為何把一些消息偷偷告訴白榆的原因,跟魏光宗那下頭男比起來,白榆太會做人了。
白榆把芝麻南瓜餅拿出來給她:“這些你和陳幹事兩人分着吃,鹵豬肚和豬蹄我們中午吃飯時再一起吃。”
程芳點頭如搗蒜,打開蓋子,看到白榆還很貼心給她們準備了牙簽,她頓時心裏又是一陣感動。
她拿起牙簽戳了一塊芝麻南瓜餅,咬上一口,軟糯香甜,帶着南瓜的醇香,芝麻的酥脆,加上糯叽叽的口感,簡直讓人宛若置身雲端。
真是太好吃了!
白榆:“你喜歡就好,我把東西搬去新的辦公室。”
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在這個辦公室了,她有獨立的辦公室。
程芳把整塊芝麻南瓜餅吞進肚子,連忙道:“我和你一起把東西搬過去。”
說着她把剩下的芝麻南瓜餅鎖到櫃子裏,生怕被同個辦公室的魏光宗給偷吃了。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她剛想到魏光宗,就見對方從外頭走進來。
程芳趕緊搬起一打文件,快速溜了出去。
魏光宗本想跟她打個招呼,誰知程芳溜得比泥鳅還快。
不過他轉念一想,現在辦公室裏就只剩下他和程芳兩個人,程芳卻在這個時候避着他。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們的關系已經到了要避嫌的程度。
想到這,他決定這兩天找個時間,把他和程芳兩人的關系确定下來,還有讓她以後別再跟白榆來往。
白榆那個女人尖酸刻薄,又那麽強勢的,一點也不讨男人喜歡,程芳要是經常跟她在一起,會很容易被她給帶壞的。
沒錯,他決定選擇程芳。
陳幹事的家世的确比程芳好不少,但她太矮了,而且一家人都很矮,他擔心以後兒子像她那邊的人,長成三寸丁就不好了。
他的兒子必須“高人一等”,所以在糾結了幾個晚上後,他決定給程芳一個機會——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程芳知道後,肯定會欣喜若狂吧。
白榆和程芳兩人搬着文件走了十幾分鐘才來到新的辦公室外面。
白榆環顧了一下周圍,跟之前的辦公區相比,這個新的辦公室實在有點偏,比倉庫還要偏一點,平時很少人到這邊來。
不過辦公室後面是一條不是很寬的河,河水清澈,能一眼看到水底的石頭和小魚,陽光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河兩邊的蘆葦随風搖擺。
再遠一些,是種着蔬菜和田地,真是一派自然風光,美不勝收。
白榆笑道:“我挺喜歡這裏的,你看對面的風景是不是很美?”
程芳看她沒失落,松了口氣道:“你喜歡就好,我還擔心你會覺得這裏太偏了。”
白榆作為一個剛進報社的新人,一來就成為掃盲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很多人心裏酸得不行,但礙于面子沒說出來,今天知道掃盲項目的辦公室被分派到這邊來,不少人又幸災樂禍了起來。
有人說辦公室這麽偏僻,可見章書記也并沒有多重視這個項目,畢竟這個項目以前就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但收效甚微,所以他們覺得白榆就算成了主要負責人,也不過是個空殼司令,以後的發展也到頭了。
這些話程芳都不敢告訴白榆,擔心她聽了後會難過。
白榆:“偏一點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安靜。”
她真的覺得挺好的,頂多就是比別人多走一點路。
但她現在懷孕了,每天多走點路,就當是鍛煉身體,更何況在這邊工作可以跟何副主任、魏光宗那些辣眼睛的人隔開,她覺得非常好。
“走吧,我們進去吧。”
白榆說着,就要去推開辦公室的門,就在這時,門從裏頭被人給打開了。
一個男人出現在門口。
白榆定睛一看:“老師傅,是您?”
程芳奇怪道:“咦,你已經見過伍師傅嗎?章書記安排伍師傅給你當下手,以後你們兩人就一起負責掃盲這個項目。”
白榆:“昨天見過一面,但當時不知道伍師傅的身份,伍師傅您好,以後請多多指教。”
伍t師傅笑了笑:“你們進來吧,辦公室我已經打掃好了。”
說着他把門打開。
白榆和程芳兩人搬着文件進去,這才發現辦公室何止是被打掃幹淨了,而且被裝點得十分有藝術感。
門進去是一個大的畫畫和雕刻區,中間用幾張木桌拼成一張大桌子,從桌腳可以看出,這些桌子已經有好些年頭了,連桌腳都坑坑窪窪的,可以想象桌面肯定更醜。
可這會兒桌面鋪上了一層白色的碎花布,大大一張把幾張桌子全部蓋住了,看上去十分幹淨整齊,中間放着一個碎了的玻璃瓶子,瓶子裏裝着幾朵野花和蘆葦,單調的桌布一下子鮮活了過來,讓整個辦公區也跟着增添了幾分活力。
白榆很是驚喜:“伍師傅,這些都是您弄的嗎?”
伍師傅笑着點頭:“桌布是我讓老伴幫我縫制的,不知道白同志你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撤下來。”
白榆連忙道:“我很喜歡,伍師傅您真有藝術感,這簡陋的辦公室被您這麽一裝點,頓時多了幾分複古氣息,我覺得很好。”
伍師傅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兩分:“白同志喜歡就好。”
程芳把文件放下來,羨慕道:“伍師傅的确很厲害,我之前來過這個辦公室,那時候角落到處都是蜘蛛網,桌子破破爛爛的,還有一層厚厚的灰塵,我剛才還想着等會兒白同志要打掃起來可不容易,沒想到伍師傅不僅打掃好了,還弄得這麽漂亮,看得我都想在這裏工作了。”
伍師傅這次笑笑沒出聲。
白榆覺得伍師傅應該不是個普通人。
他的舉止溫文爾雅,哪怕穿着最樸素的衣服,但周身也散發出高貴的氣質,就像一件典雅而珍貴的老藝術品,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白榆沒有跟程芳打聽伍師傅的身份,她把文件放進自己的小辦公室裏頭,又和程芳回去搬了一趟,才把所有東西都搬過來。
她的小辦公室伍師傅也幫她打掃趕緊了,但沒有幫她裝點,伍師傅說怕他弄了後她會不喜歡,所以留給白榆自己去裝點。
伍師傅顯然把最新的辦公桌留給了她,可即使是最新的,桌面也坑坑窪窪,而且顏色深一塊淺一塊,還有一些擦不掉的印記,看上去就很醜。
她決定回去後跟伍師傅那樣,讓裁縫做一塊桌布出來,還有回頭她也要帶個花瓶過來,以後往裏頭插點野花蘆葦什麽的,看着心情就好。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章書記既然這麽信任她,把她推上了負責人這個位置,她也想做出點成績來,不想讓對方失望。
于是在程芳走後,白榆便和伍師傅說起了如何推進掃盲的工作。
“這是我之前畫的連環畫,伍師傅您看一下。”白榆把從章書記那邊拿回來的連環畫遞給伍師傅,“我想以這種方式推進掃盲工作,伍師傅您覺得如何?”
伍師傅雙手接過連環畫,動作輕輕地打開畫本,然後認真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擡起頭來:“這些都是白同志你自己畫的?”
白榆點頭:“畫得不是很好,畢竟我不是專業學畫畫出生的,伍師傅若是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出來,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可以趁機跟伍師傅您學習學習。”
伍師傅對她謙虛的态度很是喜歡:“白同志的畫很有創意,像這個圈圈來代表人說話,還有這些小人兒的畫法,跟傳統的小人書有很大的區別,更容易引人入勝,就像章書記說的那樣,白同志的确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人才。”
白榆被誇得臉一紅:“伍師傅您太過獎了,比我厲害的人還有很多,這點東西并不值得誇獎。”
這個畫法她并不是獨創,而是參考了後世漫畫的畫法,像伍師傅說的圈圈就是對話氣泡,當然漫畫的形式和內容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并沒有抄襲。
伍師傅對她的态度再次點點頭,然後指着畫裏頭的內容道:“但有幾個不足的地方,我覺得可以改進一下,譬如這裏,內容銜接不好,容易讓人看得一頭霧水,還有這些,畫面有點混亂,其實可以稍微改動一下,讓整個畫面更簡潔明了。”
說着伍師傅拿起鉛筆,在一張白紙畫了起來。
只見他沙沙幾筆,紙上立即出現了幾個小人兒,人物表情清晰豐富,比白榆這個創作者畫得還要好。
白榆頓時眼睛一亮。
伍師傅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大佬!
過了一會兒,白師傅把一副情景重新畫了出來。
白榆拿過來一看,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伍師傅,您以前是不是學過畫畫,您這畫畫得太好了,跟您一比,我簡直是班門弄斧。”
伍師傅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眸變得深邃,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道:“我以前是美術院校的老師,後來出了點事情,幸虧章書記收留我,要不然我連飯都吃不起。”
顯然“這點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而是讓人難過、甚至不堪悲憤的過去,因此白榆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不想在老人家的傷口上撒鹽。
白榆:“伍師傅,我想掃盲的工作要推進,最好先從工廠開始,之前罐頭廠看過我畫的板報,他們很喜歡我畫的連環畫,所以我打算從這方面入手,您覺得如何?”
伍師傅點頭:“這個方法很好,不過我提點意見,連環畫的故事,你可以從身邊人的故事入手,這樣他們會更有興趣。”
白榆:“身邊人的故事?”
伍師傅再次點頭:“譬如隔壁的罐頭廠,之前罐頭廠出過一次爆炸事件,有幾個工人為了保護工廠財産,被炸死了,我覺得如果以這個故事來化成連環畫,工人會更有親切感,也會更感同身受,平民英雄會更容易激起他們的學習欲望。”
白榆眼睛亮得像星星:“伍師傅您真是個寶藏,您這主意太好了!您說得對,平民英雄更貼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會讓他們更有熟悉感,而且對平民英雄進行宣傳表揚,對家屬也是一種慰問,對大家也是一種愛國教訓的宣傳,真是一舉多得!”
伍師傅慈祥地點頭。
對擁有伍師傅這樣的幫手,白榆覺得簡直是如虎添翼,真是太快樂了。
她很高興那天去找了章書記,要不然她也得不到這個工作,也不能認識伍師傅這樣的高人。
白榆:“那從明天開始,我去附近工廠開始收集各種平民英雄的故事。”
伍師傅:“我也可以去,我們分頭行事。”
白榆點頭。
接下來半天,她把周圍工廠列成名單,又分成兩份,準備從明天開始和伍師傅分頭去收集資料和故事。
傍晚下班後,伍師傅回到家。
他老伴看他回來,放下手裏的書,準備去屋裏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
伍師傅卻讓她別動,自己洗了手,然後把飯菜端出來,又給老伴先舀了一碗飯,然後才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老伴給他夾了一筷子豬肉:“新來的主管怎麽樣,好相處嗎?”
伍師傅拿着筷子卻半天沒回答,反而是眼睛慢慢紅了:“她長得跟曼兒有幾分相似,要是曼兒還在,說不定我們的外孫女也有這麽大了。”
老伴聽到這話,眼睛也跟着紅了。
曼兒是他們的女兒,只是還沒到二十歲就沒了,讓他們兩個老家夥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些年他們除了一些特定節日,其他時候他們都盡量避免提起女兒,這是他們共同的一道傷疤,提起來他們會一起痛。
只是沒想到老頭子今天提起來,還說新來的年輕主管跟他們女兒有點像,這讓她不由起了好奇心,甚至希望哪天有機會去見見對方。
伍師傅擦了擦眼角:“吃飯吧,那女同志很優秀,而且很尊重我,你就放心吧。”
聽到這,老伴對對方的興趣更濃了:“她叫什麽名字?”
伍師傅:“白榆。”
老伴:“白榆,真是個好名字。”
伍師傅:“嗯。”
白榆這邊回到家,便見廚房多了幾斤排骨,芋頭,還有兩個搪瓷缸子和毛巾。
白榆看向江霖問道:“這是你買的,但家裏還有毛巾呢。”
江霖:“不是,是上面給你和林同志的獎勵。”
白榆這才了然。
她和林向t雪兩人最先發現了溫靜婉這個特務,也因為她們,後面才能把一連串的特務給挖出來,只是為了保護她們兩人的安危,部隊并沒有對外公布。
白榆還以為沒有獎勵了呢。
現在看到這些獎勵,她還是挺開心的:“這排骨和芋頭今晚就做成排骨芋頭煲吧,搪瓷缸子和毛巾我和向雪兩人平分。”
江霖點頭:“我回來一趟,等會兒就要走,這次出任務可能有點久,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白榆一聽他要出任務,人還沒走,她就覺得十分不舍得了:“有向雪和土豆餅陪着我,還有雷大姐時不時過來,自然是沒問題,只是,我會想你的。”
後面那句“我會想你的”她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幾乎用氣音。
但江霖還是聽到了,看外頭沒人,一把摟住她的腰,俯低下去,在她唇瓣啃了一下:“我也會想你。”
說完,他把這個吻深入了進去。
良久,他才放開她:“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去找孫政委。”
白榆臉紅紅的點頭:“好。”
江霖急着走,白榆把之前做的兩罐辣椒醬給他一起帶走,然後送他到門口。
等江霖走後,她本想關門進去,誰知卻瞥到葛大川在跟一個女人說話。
女人背對着她,但背影莫名有種熟悉感。
就在這時,女人側了一下身子,白榆因此看清楚了對方的樣子。
居然又是對面的連家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