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熠把傘遞到她手上,半點都沒猶豫地站在她前面半蹲下來:“上來吧,我背你過去。”
“那好呀,謝謝你呀!”白絨絨高興地輕輕一躍,就蹦到了他的背上,雙手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好了,走吧!”
說完她這才發現,原來他半邊肩膀都是濕的:“你怎麽撐的傘啊,衣服都濕了。”
“天氣太熱,淋點兒雨涼快。”朗熠說。
說着直接踩着水潭過去了,鞋子髒了也不以為意。
“我帶了紙巾,待會你擦擦鞋吧!”
“嗯。”朗熠應了一聲,他不是第一次背白絨絨了,卻是第一次背清醒着的她。
跟睡着了的小姑娘又不一樣,她是鮮活的,柔軟的雙手緊緊的摟着他的脖子,說話時候的氣息就這麽溫暖地拂在耳後,一下一下地撩撥起心裏的悸動。
兩只小腳還要不安分地晃來晃去,害得他不得不用力抓緊了些,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別亂動。”朗熠啞着嗓子說。
“哦,可是我沒有亂動啊!”好像那依舊在晃動的小腳丫是別人的。
她那麽輕,好像一點重量都沒有似的,而且那麽軟,那麽香,帶着雨後青草地上帶着酸酸甜甜的青蘋果氣息,他都有點舍不得把她放下來了。
朗熠不說要把她放下來,白絨絨也跟着裝傻,她是真的讨厭下雨,這雨雖然不大,但也還是會濺起泥點子在她的鞋子和裙子上。
要是他能一直把她背到學校就好了。
不過朗熠并沒有把她背到學校,而是在還有一個路口到校門的時候就把她放下來了。
學校門口的這段路走的人多,特別泥濘,一踩就是一個深深的髒腳印,白絨絨委屈巴巴地看着朗熠:“還沒到呢!”
朗熠一本正經地說:“這是學校門口,老師和同學來來往往的,被人看到了誤會就不好了。”
“誤會什麽呀?”
“誤會你早戀,早戀違反校規,是要記過處分的。”
“哦!”白絨絨吐了吐舌頭,乖乖地踮起腳尖慢慢走。
朗熠微微一笑,也不着急,慢慢地走在一旁陪着她。
別人怎麽說他都沒有關系,可是他的小姑娘,這麽美好,他不想聽見有任何人說她一丁點兒不好的話。
第一節 課下課,朗熠戳了戳前排閻繼輝的後背,把一個本子拍在他的面前:“這題怎麽解,你跟我說說。”
朗熠攢了一堆的問題,不想問白絨絨,怕她答不出來又自責不高興,當然也不想留着到周末的時候去問衛景州,那也太丢臉了。
想來想去,自己周圍唯一一個真的在學習的人,也就是這閻繼輝了,只好勉強問問他了。
“哦,這個啊,這個好像是我們以前學過的啊,有點眼熟,讓我想想。”閻繼輝見朗大佬居然纡尊降貴來問自己問題,頓時受寵若驚,拿起題目仔細看了起來。
朗熠氣得敲了他的腦袋一下:“眼熟你個頭啊,這是高一的題目。”
閻繼輝并不在意,拿起筆在本子上劃拉起來:“應該是這樣,這樣,套用這個公式,啊,不對不對,應該是這個公式才對。”
狗爬樣的字體亂七八糟地寫了一大堆:“就是這樣,明白了嗎?”
朗熠瞪着他:“講的什麽鬼,我剛還有一點思路的,聽你這麽一講,更糊塗了。”
閻繼輝抓耳撓腮:“啊,這樣嗎?那我再想想啊,剛才這裏可能講錯了,我重新再來一遍。”
因為朗大佬主動向人請教題目,這實在是一大奇觀,同學們都被震住了,原本應該喧鬧的課間,整個教室都靜悄悄的,沒人敢随意出聲,生怕驚擾了大佬學習,挨一頓痛揍。
因此鐘偉帶着嘲諷的低語就顯得十分刺耳了:“嗤,倒數第十名講的題目,也虧得有人敢聽。”
白絨絨一直眼巴巴地聽着閻繼輝講題,聽他講到第二遍還是亂七八糟地理不清楚,弱弱地說:“我有一種方法,不知道對不對,你們聽我說說好不好?”
閻繼輝十分大度地把筆遞給她:“好,你說說,我們來探讨一下。”
白絨絨輕聲細語地,三兩下就把題目解完了,筆下的算式也十分簡潔易懂,一目了然。
朗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閻繼輝呆呆地看着她。
白絨絨被他盯得有些心虛:“是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要不還是按照你的方法來吧,剛才我沒太聽懂,你再跟我說一次。”
“不不不,白絨絨你太厲害了,你講得真好,其實我剛才自己也沒怎麽鬧明白,但聽你這麽一說,我就覺得我也懂了。”
“真的嗎?”白絨絨立刻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我就知道,跟你們一起複習高一的內容,我肯定也會有進步的。”
“你們現在就開始複習了呀?”
“不是的,是我們找了個老師……”白絨絨把請衛景州幫朗熠制定學習計劃的事跟閻繼輝說了一遍。
閻繼輝羨慕極了:“所以說,你們現在是組成了一個學習小組,每天一起學習嗎?”
“也可以這麽說吧!”
“難怪白絨絨你變得那麽厲害,我不管,我也要加入,你們不可以丢下我!”閻繼輝悲憤地嘶吼。
“那你得問問朗熠可不可以。”
閻繼輝鼓起勇氣,谄媚地朝朗熠說:“那個,朗大佬,我以後可以跟你們一起學習嗎?”
朗熠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可以,順便把何雨璐也叫上吧!”
“為什麽!”這對何雨璐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你們愛學就學,幹嘛非得帶上我?”
“你成績太差,跟在絨絨身邊,給她丢臉!”朗熠冷酷無情地說。
“嘤嘤嘤,絨絨,我不要,你不會嫌棄我的對不對?”
“雖然我不會嫌棄你,可是你也要為你自己的前途着想啊,你這個成績,将來是考不上大學的。”
“我不要考大學,我畢業以後就去網吧當網管,不但有錢拿,還可以天天免費玩電腦。”何雨璐也是有理想的人。
“那如果我們都考上了大學,就你沒考上,我們都去上大學了,然後每次見面聊天講的也都是大學裏有趣的事,只有你一個人格格不入,你不會覺得難過嗎?”白絨絨循循善誘。
何雨璐有些猶豫。
朗熠不耐煩地說:“跟她說那麽多廢話幹什麽,你不加入的話也随便你,只不過以後別老跟在白絨絨身後,去她家飯店蹭吃的,要不要臉。”
“你……”何雨璐“哇”地哭了出來,她太難了。
終究她胳膊還是沒有擰過大腿,只能委屈巴巴地加入了這個四人學習小組,每天除了在學校裏一起學習,放學以後還要聚集到白絨絨家的店裏面,吃完白爸爸特地為他們準備的補腦大餐以後,繼續學習。
學習,成了貫穿他們日常生活的主旋律。
這幾天鐘偉每次看見白絨絨都有些欲言又止,白絨絨明顯看出來了,卻故意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哼,她還記着他講朗熠壞話的仇呢!
這天下午趁着朗熠去了修車鋪,鐘偉終于鼓起勇氣找到白絨絨。
“白絨絨,我想問問你,上次你給閻繼輝講題用的那種解題方法,是在哪本參考資料上看到的?”鐘偉故意裝作不在意地随口問道。
解題方法?當然是她自己想的了,那時候她還沒有看過什麽參考資料呢:“可是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白絨絨連眼尾都懶得掃他一眼的。
鐘偉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是同學,當然應該互相幫助的,而且我是我們班的第一名,我看了參考資料下次考得更好,也是為我們班争光啊!”
“我呸!就你這種自私鬼,還好意思說什麽同學之間互相幫助,我偏就不告訴你,看你怎麽辦。”
“那我,我就去告訴老師。”
“去呀,告狀精,看我會不會怕,雨璐,我們走,到我家去,看看我爸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
白絨絨挽着何雨璐的手臂趾高氣昂地從鐘偉的面前走過,還回頭朝他做了個鬼臉:“氣死你。”
鐘偉果然被她氣得脖子都粗了。
白家素食館的生意最近幾天似乎好了不少,多了好多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女生,千裏迢迢特地跑到這裏來吃飯。
這天白絨絨和何雨璐回來的時候,店鋪裏的一半桌子居然都坐滿了,白媽媽花蝴蝶般地在店裏走來走去招呼客人,白爸爸則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暫時都顧不上自家寶貝閨女了。
“衛景州,你同學又來了啊,謝謝你一直幫我們宣傳生意啊!”白絨絨感激地對衛景州說。
“不是啦!”衛景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其實這裏好些人我都不認識的,是他們吃了覺得好吃,自發宣傳開的,你不用謝我。”
原來是白爸爸感激衛景州熱心幫女兒學習,想着他一個大小夥子,正是食量大的時候,平時上課肯定餓的快,于是每天早上和中午都會特地多做一些小點心、壽司什麽的好帶的食物,再搭配點兒水果一起,用盒子裝好,讓他帶到學校裏,肚子餓的時候可以吃。
衛景州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白絨絨平時樂于分享的模樣,她在吃東西的時候,如果有街上的小孩子在店門口玩,她偶爾會招招手叫人進來,分一些點心給對方,看着對方歡喜的樣子,她也總是笑得很開心。
于是那天,他在打開白爸爸給他準備的食品盒的時候,他腦子一熱,伸手遞給旁邊的同學:“要嘗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