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向晚第 33 章 章節

拍梁敬的肩膀:“我能體諒你的心情,畢竟你跟着我大哥這麽多年,現在他突然走了,我們大家心裏都很難過,你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他看了一眼梁敬,斂起眉頭:“但是,他的遺囑白紙黑字也是事實,我們也得尊重他的意思不是?”

提起沈志東,梁敬原本平靜的眼神裏立刻蒙上一層冰冷,他暗暗地握了握拳頭,克制着沒有出聲。

“前提是遺囑可以生效!”

熟悉的聲音從會議室入口處傳來,清癯挺拔的身影落入衆人眼裏,他穿白色的襯衫,黑色西褲,額頭尚有擦傷。

沈南風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漆黑如墨的眼裏透着淩厲的光芒,似乎有洞察人心的力量,然後他眉毛輕挑,淡淡地笑了笑,朝在座長輩點頭示意。

沈志恒一時間忘了反應,下意識地呢喃:“你不是死了嗎?”

這話落入離他最近的幾個股東耳中,幾個人目光觸碰間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凝了臉色。

“出賣商機、涉嫌殺人、以權謀私,二叔,平日裏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勾當暫且不談,單憑這三點,你覺得自己有資格接手沈氏嗎?”

沈南風聲音并不大,但言語間滿是他一貫的威嚴肅厲。

在座股東開始小聲議論,安靜的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混亂。

沈志恒臉色變得難看,等到沈南風走得近了,他努力恢複冷靜:“沈南風,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沒有證據都是誣陷,我會保留起訴你的權利。”

沈南風沒有理會他,轉身看向他身邊的人:“陸律師,如果繼承人為了遺囑而對被繼承人造成惡意傷害,會是什麽結果呢?”

陸律師不敢與沈南風對視,側頭看了看沈志恒,最後嘆了一口氣,無力地開口:“根據《繼承法》的規定,繼承人有故意殺害被繼承人、為争奪遺産而殺害其他繼承人、遺棄或殺害其他繼承人、遺棄被繼承的或者虐待被繼承人情節嚴重、僞造或者篡改、銷毀遺囑情節嚴重的行為之一的,喪失繼承權。”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沈志恒身上,本就心存疑慮的股東現在不由得對他再加揣測。

整個會議室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沈志恒做出心痛的表情:“我知道,遺囑上對于股份的劃分你不滿意,但是南風,你也不能以這種方式來诋毀二叔啊。”

沈南風轉過身,目光直逼向沈志恒:“可是二叔,你在計劃着我父親車禍的時候,有沒有過哪怕像現在這樣假裝出來的半分心痛?”

眼看着沈南風今天擺明了不肯罷休,沈志恒收斂了表情,正色道:“好,沈南風,你為我安插了這麽多罪名,現在當着陸律師的面,我希望你能拿得出來證據。”

他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沒有萬分的把握他也不敢随随便便公布遺囑,如今的狀況,就算沈南風能将他的罪名一一羅列出來,但口說無憑,沒有證據,僅憑沈南風的一面之詞,也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如果你拿不出來證據,南風,別怪我不念叔侄之情,我們大概需要在法庭上見面了。”沈志恒面露笑意。

“二叔,關于我父親的車禍,警方調查認定為意外,但我自己私下調查過,好巧不巧,那邊的監控系統被病毒入侵,視頻文件全部損毀……”

沈志恒坐在椅子上,玩味地看向沈南風:“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證據?”

“監控視頻确實是沒有。”沈南風突然朝門口方向走過去。

沈志恒得意起來:“你以為這樣中途離場就可以……”

他的話沒有說完,沈南風朝他擺了擺手:“但是,如果有人證呢?”

沈南風一只手扶在門把手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打開門帶人證進來一樣。

“梁叔那天在長陽大街的綠化帶中救回了一個重傷的清潔工,當時只剩一口氣了,所以沒有人覺得她還能活下來,只是我剛好認識一個陳醫生,在業內名氣倒也頗盛,二叔想必也認識吧?”

話題從說到一半的人證忽然轉向一個醫生,在座衆人一時有些糊塗。

沈志恒敲擊桌角的動作不變,只是提及陳醫生時,他手上的動作在無意識中加快了頻率,這樣細小的變化正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沈南風繼續說下去:“所以那個清潔工幸運地保住了性命,她自稱目睹了長陽大街的車禍,昏迷前拍下了肇事車輛以及……肇事者的身影。”

沈志恒手上的動作忽然頓住,他仰着頭笑:“南風啊,作假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父親明明是在蒼星路出的車禍,那條路當時正在整修,現場根本沒有什麽清潔工,更不可能有拍下肇事車輛的這些說法。”

“二叔你記錯了吧?我父親送進手術室的時候,你說自己才剛剛下了飛機趕過來,當時還自責沒能幫父親打理公司,還猜測他是因為過度疲勞才發生了意外。”

沈南風停下來看看沈志恒僵住的臉色,繼續開口:“照這種說法推測下來,我父親發生車禍的時候,您應該還在飛機上,又怎麽知道我父親是在蒼星路而不是長陽大街上發生的車禍,而且還知道那條路正在整修,現場沒有清潔工這些細節?”

沈志恒臉色發白。

“是,我本來就不是清潔工。”

沈南風轉動門把手,陳醫生推着輪椅上的女人進來,她看上去瘦瘦弱弱,頭上還纏着紗布,手腳各處也都還有不同程度的傷。

“我是蒼星路修整項目的負責人,那天我原本休息,後來聽說修整項目臨時暫停,我之前并沒有收到相關的任何通知,而這個項目進度一直比較趕,當時我還想着是不是施工現場出現了什麽事故,吃過午飯就想着去現場看一看情況。”

“一般情況下,公路施工都會在路口設置提示牌,但我在現場的時候卻還是看到了有人開車過來,我遠遠地朝車主打手勢,但這個時候另外一輛大型越野車從後面高速直接沖過來,且不說施工路段他們仍然開車進來,正常情況下明知前方有車輛,車主都會立馬減速,而不可能加速前沖,除非酒駕或者……”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沈志恒身上,“蓄意而為。”

“因為我當時正在跟車主打手勢,由于位置問題,我被撞到路邊的綠化帶,我之所以确定這不是酒駕事故,是因為在昏迷之前,我看到肇事者特意下車,他過來查看了我和前一輛車主的傷勢之後才離開。”

她淡淡地說完這些,會議室裏陷入一片寂靜。

“所以,沈先生當時是已經确認他們都沒有再開口的可能,然後才離開的對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醫生突然開口。

“各位好,簡單介紹一下,我是陳澤洲,沈志東先生的主治醫師,傷者送過來的時候情況特別嚴重,确實像沈志恒先生判斷的那樣,盡管我們進了全力搶救,但是很遺憾,沈先生至今依然無法開口,他顱內有血塊堆積,中樞神經受損嚴重……簡單來說,沈先生陷入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态,雖然保住性命,但基本已經是植物人。”

“陳醫生的意思是,董事長現在變成植物人,但是并沒有去世?”有人從陳醫生的話裏捕捉到這樣的信息。

“是的。”

他看了一眼陷在椅子裏瞪大了眼睛的沈志恒。

“在這裏我也代表醫院向大家道歉,前幾日,因為護士的不專業用語,産生了一些誤會,造成一些沈先生離世的謠言傳出去,患者家屬也就是沈南風先生,後來找過我,出于一些特殊情況的考慮,我們為患者換了病房。

“而緊接着沒多久,我在沈先生原來的病房裏發現了奇怪的‘同事’,他自稱是新入職的醫生,來為沈先生做例行檢查,與我交談過程中,他對沈先生的事情表現出超乎正常醫生該有的興趣,而後我無意中也在他的醫療器械裏發現了一支空的注射器。”

說到這裏,陳醫生笑了:“我們都知道,人體若是被注入空氣,會帶來生命危險,這件事情我覺得再沒有贅述的必要,僅憑我一言自然也不能妄斷沈志恒先生的動機,接下來的事情我想,可能比較适合交給警察。”

大概沒有人料想到遺囑事件背後還有這樣的事情,更沒有人想到沈志恒竟然會為了一份遺囑,不顧手足之情,對沈志東痛下殺手。

沈志恒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冷眼看着他們将條條罪責指向自己。他從來沒有放在眼裏的沈南風,如今竟然布了這麽一個局等着他。

沈志東沒有死,遺囑不能生效。

沈南風也沒有死,沈氏永遠不可能歸于他。

他呼吸沉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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