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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們并不是慢。”D伯爵說道,“斯溫德勒大人。”
“或許吧。”斯溫德勒不在意地攤攤手。
他從王座上下來,動作輕巧,落在了相田繼一的身邊。
斯溫德勒的手背在身後,身體前傾,像個調皮的孩子:“你要做我的主人嗎?”
“啊?”相田繼一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弄明白了後,他震驚地看向寵物店的店主,“店主,我不是這樣的人,我已經有妻子了,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很好。”
他慌忙地解釋着,顯然,他以為這家寵物店私底下還做着那樣的生意。
沒錯,這裏可是歌舞伎町。
“不不不,客人。”D伯爵籠着手說,“這是一種新品種的羊,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臉色再次浮現出那種蠱惑人心的笑容:“本店販賣的是愛與希望。”
“帶我走吧。”斯溫德勒在相田繼一耳邊輕聲說着,充斥着莫名的誘惑,“我能夠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你不想嗎?那個藏在你心底的願望。”
燈光拉長了影子,如果相田繼一低頭,就會看見,一個長着巨大犄角的恐怖影子在他身邊,低頭在他耳邊竊竊私語。
D伯爵站在一邊,手籠在袖子中,如同一個旁邊者一般看着這一幕。
他已經看到了,在斯溫德勒的話語下,從相田繼一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
“那麽,相田先生,請簽下這份契約。”D伯爵遞過一張契約。
相田繼一接過一看,上面的內容很簡單。
【1、請勿提供給他除了蔬菜水果外的食物;
2、請不要聽取他的建議;
3、請不要喂飽他;】
“如果客人因為違背契約而發生意外,本店概不負責。”D伯爵說着。
相田繼一看了下站在自己身邊的小少年,對方朝他笑着。
他拿起了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D伯爵接過已經簽好的契約,将它卷起來用緞帶綁好,放置在一旁。
他微微躬身:“那麽,客人,請您好好對待他。”
店主最後的笑容,意味深長。
相田繼一回到家,把金靈的食物交給妻子。
相田貴香接過袋子,目光落在了丈夫的後面:“這就是伯爵賣給你的那只羊?”
D伯爵有給相田貴香打電話說這件事,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并沒有太排斥這件事。
相田繼一本來心裏還有些忐忑,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像是着魔了一樣簽下了契約。
可是妻子會允許他養這個孩子嗎?會被懷疑是他的私生子嗎?
想到自己岳父的脾氣,相田繼一抖了一下。
還是斯溫徳勒看到他的神色,勉強勸了下:“放心吧,伯爵會幫你的。”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嗎?
相田繼一注意着妻子的表情,說:“是的,我可以養他嗎?”
相田貴香點頭:“當然可以。”
“養什麽?”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精神抖擻的老人走過來了。
“爸爸。”相田夫婦朝老人叫道。
“你要養什麽?”相田右衛門一眼就看到了相田繼一旁邊斯溫德勒。
在他的眼中這是一只黑色的羊,和尋常見過的羊不同,這只羊的體型比較小,看上去是很讨女孩子的喜歡。
相田右衛門眉毛一擰:“一個大男人養這種寵物幹什麽。”
相田繼一一看岳父這表情就知道是他要生氣的趨勢,心裏一怕,剛要張嘴,妻子就先說話了。
“爸爸,什麽叫這種寵物。”相田貴香抱着相田右衛門的胳膊說着,她是被她父親一手帶大的。
自從相田貴香的母親因為意外去世後,相田右衛門對于這個女兒要疼愛許多。
“伯爵說過這種羊很乖的。”相田貴香說着,“爸爸,留下它吧。”
對于女兒,相田右衛門的态度和對待女婿是不一樣的。
“好吧,聽你的。”
相田右衛門看了眼唯唯諾諾的女婿,不滿地哼了一聲,被女兒扶着進了客廳那邊。
相田繼一低着腦袋,不敢對岳父的态度發表什麽言論。
相田繼一是入贅相田家的,岳父相田右衛門不是個脾氣好的,怕女兒受委屈,把相田繼一壓的死死的,不敢有一絲怨言。
他低着頭,家裏的傭人像是早已習慣了他的這副模樣,匆匆從他身邊走過。
他們沒有看見,相田繼一擡起頭往相田右衛門離開的方向看去,頭發遮擋下的眼裏流露出怨毒的恨意。
唯有站在他身邊的斯溫徳勒看見了他眼裏的惡意,他的嘴角上揚,眼裏眸光明明滅滅,對相田繼一的反應很滿意。
這樣才有趣嗎?
相田家有專門給寵物準備的房間,相田繼一帶着斯溫徳勒進去時,進門就看見了籠子裏的金絲雀。
這是相田貴香最喜歡的寵物,也是從D伯爵的店裏買回來的。
斯溫徳勒打量了下房間,其實和人類休息的房間差不多。
“那個店主說你的食物是新鮮的蔬果和水。”相田繼一把手裏的盤子放下,裏面裝着洗過的西紅柿,還有一個裝着幹淨水的碗,“你吃這些吃的飽嗎?”
“哦,可以。”斯溫徳勒揀了個西紅柿,咬了一口。
他倒是不在意,還有興致用空着的那只手去都弄鳥籠裏的那只金絲雀。
從D伯爵店裏出來的寵物,狀态是不必說的,就伯爵那把寵物看得比人都重要的性子,動物狀态都很好。
從現在金靈的生活狀态來看,相田貴香是真的很喜歡這只漂亮的金絲雀的。
“看來你的妻子很喜歡金靈啊。”金靈用鳥喙輕輕啄着斯溫徳勒的指尖,對待他很親昵。
“嗯。”相田繼一看着那只籠子裏的小鳥,無奈笑笑,“貴香每天一回家就會來看金靈呢。”
他說起妻子的這件事的時候無奈卻又寵溺,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
斯溫徳勒看着男人虛僞的面容,綠色的眼裏确實愈發的高興。
這樣的人類才好玩,像那個乖寶寶一樣,一眼就能看到底就不怎麽有趣了。
斯溫徳勒逗弄着鳥,姿态優雅,如同尊貴的君王屈尊降貴分給人類幾分餘光:“就像你一樣,作為一只金絲雀,關在籠子裏,每天只需要‘唱歌’去哄主人開心就好了,不是嗎?”
他轉頭去看相田繼一,臉上含笑。
這是一句問話,可是斯溫徳勒說的語氣卻是肯定。
相田繼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他整個人都和平時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很不同。
在這樣的氣氛中過了很久,直到外面傳來了相田貴香叫相田繼一的聲音,相田繼一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和平時一樣好脾氣的模樣。
“哎,來了。”相田繼一先是朝外面喊了一聲。
目光轉移回來,看着斯溫徳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着魔了般把這個怎麽看都覺得詭異的“寵物”帶了回來。或許是斯溫徳勒說的那些話中,哪一句戳中了他的內心。
他有過一個念頭閃過,把這個少年還給那個同樣奇怪的店主。
只是,從他妻子的反應來看,養不養這只“寵物”已經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我先出去了。”相田繼一跟斯溫徳勒說着,像是沒有聽見斯溫徳勒剛剛說的話。
斯溫徳勒看着相田繼一走出去,譏諷地笑了一聲。
他從盤子裏拿過一個西紅柿,咬了一大口,紅色的汁水順着下巴也打濕了手。
斯溫徳勒眼裏閃過一道光。
他輕聲說着:“這東西可喂不飽我。”
“希望這次能夠吃飽吧。”
斯溫徳勒撇撇嘴,低頭又咬了一大口西紅柿。
現在還不能吃,暫時先拿這個墊墊肚子吧。
新宿。
中式裝飾的房間裏,帳幔垂下,空氣中有着熏香的味道。
“伯爵。”月見裏彌生直起腰,轉頭看向一邊的男人,“最近好像都沒有怎麽看到斯溫德勒啊?”
月見裏彌生猛地發現自己在寵物店裏都沒有怎麽看到斯溫德勒這個家夥了。
也不是想這個家夥了,就是總在自己眼前轉悠的家夥一下子不見了,就……有點兒不太适應。
D伯爵了然:“彌生想斯溫德勒大人了嗎?”
月見裏彌生腦子裏過了一遍斯溫德勒曾經多次哄騙他的事情,臉色微黑:“伯爵你想多了。”
“彌生,彌生。”才三歲的小孩子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抓住月見裏彌生的衣服,仰着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喊着。
月見裏彌生低下頭,和小孩子白嫩嫩的小臉對上,眼睛微彎,神色溫柔:“怎麽了?小兔子。”
兔寶寶把自己的碗推出來,水潤潤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月見裏彌生:“彌生,我還想要胡蘿蔔。”
“不可以喲。”月見裏彌生指尖壓在小孩子的額頭上,“你今天的量已經吃完了。”
“不可以嗎?”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月見裏彌生,腦袋上“嘭”地一下冒出來一對毛絨絨的兔耳朵。
“不可以。”月見裏彌生在這點上還是挺堅決的,就是兔寶寶的眼神有點兒擋不住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D伯爵。
D伯爵笑了一下,彎腰将兔寶寶抱起來,語氣寵溺:“彌生說的沒有錯哦,你不可以再吃了。”
月見裏彌生看着哄着兔寶寶的D伯爵松了一口氣。
他想起來剛剛D伯爵好像說了什麽,只是剛剛被兔寶寶吸引了注意,一時沒有聽清。
他問出口:“對了,伯爵,你剛剛說什麽?”
D伯爵抱着兔寶寶,回頭,笑道:“哦,沒什麽,我說,現在斯溫德勒大人應該玩得挺開心的。”
月見裏彌生聽了這話腦子裏冒出一個問號。
斯溫徳勒又去禍害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