僞裝?
這樣的觸感……月見裏睦月能夠感知出那是個什麽東西。
槍嗎?
月見裏睦月微微側頭,看向自己的身後,朝身後的那個銀發男人路過一個意味不明的笑:“這樣的問好可不怎麽友好啊。”
他注意着男人的神色,揣測着男人剛剛看到了多少。
他可沒興趣給人解釋自己剛剛在幹什麽,很麻煩的。
還好,從琴酒的神色來看,他應該沒有看到月見裏睦月做的事情,多半只是看見月見裏睦月鬼鬼祟祟地站在這裏,不知道在幹什麽。
至于琴酒的威脅,月見裏睦月沒有半點畏懼的模樣,他轉過身來,正面對着槍口。
細白的手指壓在黑洞洞的槍口,紅色的眼睛微擡,裏面似乎帶着邪異的流光:“你們都是這樣對待你們的合作夥伴的嗎?”
“你在做什麽?”琴酒餘光看了眼一邊的小密室。
他當然也看見了已經變成了碎片的白骨,只是這個對他而言沒有什麽可驚訝的。
月見裏睦月将琴酒的槍口壓下:“看來我的話被證明了。”他指的是他進來之前所說的那句話。
“我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安室透出現在琴酒身後,“你怎麽會那麽早知道,難道,是你幹的?”
琴酒也冷冷地看着他,神色不悅。
他不高興的點不是月見裏睦月殺掉了那些人,而是在他們還沒有從金堂一郎口裏挖出想要的東西。
月見裏睦月給了他們一個莫名其妙的目光:“你們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可不會這樣做。”
他打了個哈欠,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早點兒結束回去吧。”月見裏睦月說着。
他彎下腰,再一次按下了那個開關,書架合在一起,恢複了最初的狀态,重新将裏面藏着的秘密掩藏起來的。
對此,波本和琴酒都沒有發言。
這個跟他們的任務沒有關系,安室透心裏有問題,但是有琴酒在場的情況下,他也不方便詢問。
他們沒有看見,重歸黑暗的小隔間裏,已經破碎的白骨被幽綠的火焰包裹着,很神奇的火焰,只燃燒了白骨,沒有牽扯到其他東西。
最後,白骨在火焰中化為灰燼,幽綠色的火焰自己熄滅了,漆黑的房間重新回歸了平靜。
“現在人都死了,誰知道他把東西藏在那兒了。”安室透輕笑一聲,說道,“難不成你知道?”
月見裏睦月往外走,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轉過頭來,露出一個笑,出了房間。
安室透看着月見裏睦月出去,往琴酒那邊看了下,說:“他這個樣子讓我感覺他真知道。”
“呵”
一聲笑聽不出琴酒的情緒,安室透看見琴酒放下了槍,跟上了月見裏睦月那邊。
月見裏睦月來到了書房。
書房裏有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書,從書架上書籍的狀态來看,主人平時并不常看,這大概更像是主人家的一個擺設。
在書架旁邊有一個大魚缸,裏面種着很多水草,漂亮的熱帶魚在浴缸裏游曳。
“你在看什麽?”安室透站在他身邊,也跟着去看水缸裏的熱帶魚。
色彩斑斓,挺好看的。
月見裏睦月扭頭:“你能把它打破嗎?”
他想了下亡魂留給他的一點殘留記憶,那是她在消失時遺留下來的。
他記得在亡魂的記憶中,那個禿頭男人把一個U盤和幾張儲存卡包裹在密封袋裏,用膠帶纏了好幾圈,嚴嚴實實的,被藏在了魚缸的裝飾石頭下。
“魚缸?”安室透從月見裏睦月的話裏聽出了其他的意思,“你說東西在這裏面?”
“嗯?或許吧。”介于月見裏睦月也不清楚被藏在這裏面大的U盤和儲存卡是不是他們要的東西,所以他只能這樣回答。
安室透看着魚缸,似乎是在思考月見裏睦月這句話的可信度。
“考慮好了嗎?”過了好久,月見裏睦月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閃開。”琴酒冷漠的聲音響起。
還沒有等安室透和月見裏睦月讓開,琴酒已經按下了扳機。
“嘭——”玻璃上出現一個洞,然後是裂紋,向四周裂開。
“嘩啦”玻璃裂開,水和魚一下子沖出來,碎片裏還混着泥沙、水草。
離開了水的熱帶魚在碎片和泥沙裏“吧嗒、吧嗒”地撲騰着。
月見裏睦月和安室透都及時避開,才沒有被弄的一團糟。
“喂!琴酒!”安室透朝那邊的銀發男人喊道,不高興他這樣的行為。
月見裏睦月踩過玻璃碎片,彎腰翻動魚缸裏作為裝飾的石頭,扒拉出來一個被膠帶纏得嚴嚴實實的東西。
是這個吧?
月見裏睦月撿起那個東西,扔給琴酒:“喏。”
琴酒擡手接住月見裏睦月扔過來的東西。
裏面是U盤和儲存卡,有着很大可能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要知道更具體,就需要找臺電腦看看裏面的內容了。
琴酒從來不是個好奇的人,可是今天這個少年的行為處處都透着詭異。
而按照那位先生說的,這個合作夥伴一定能夠把組織想要的東西挖出來的。
那位先生對于這個少年似乎有着很大的的信心。
比起波本,琴酒最起碼和這個少年有着兩面之緣,可是前兩次的少年看不出多大的危險,看上去比較無害,和現在的少年有着很大的區別。
僞裝嗎?
琴酒臉上浮現出安室透熟悉的冷笑。
“你怎麽知道東西在這裏?”波本問出了這句話。
琴酒心裏也有疑惑,也等待着月見裏睦月的答案。
“別人告訴我的啊。”月見裏睦月像是個極為友善的人,回答他們的問題。
他可沒有撒謊,這個确實是別人告訴他的,沒有誰說過死人不是人啊。
在月見裏睦月看來,有時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得多。
這個答案在安室透看來更像是敷衍他的,這座房子裏除了屍體就沒有其他人了。
琴酒和波本的觀點不同。
琴酒的直覺告訴他,少年的話并非謊言,也不是敷衍。
月見裏睦月感覺到了什麽,看過來時挑起嘴角。
他生了個懶腰:“可以回去了吧?”事兒完了,人當然就可以撤了。
回去是坐的琴酒的車。
車子開出去不遠,月見裏睦月就聽見後面傳來”嘭——”的巨響。
他往後看了一眼,看見了映紅了天的火光。
月見裏睦月看着車子裏沒有反應的另外兩個人,挑了下眉。
月見裏睦月可沒讓他們順路把他送到家,找了個熱鬧點的地方就下了車。
黑發黑眼的少年下了車就順手把兜帽拉起來,低着頭融進了人流之中。
白色的空間內不再是單純的白色。
紅色的玫瑰從白色的地面鑽出,舒展着枝葉,綠色的葉片映襯着深紅的花朵。
柔軟的大床上有着一個和小孩子等身高的毛絨大熊,坐在床上。
蠟筆、畫紙、玩偶……零碎的玩具散落了一地。
穿着襯衣短褲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把深紅的花朵編在一起,做成了一個花冠。
月見裏睦月彎腰撿起落得比較遠的小兔子布偶撿起來,往小彌生那邊走過去:“彌生,玩具要收好哦。”
月見裏彌生擡眼,玫瑰花冠的花朵掩住了小孩子半張臉,從他彎起來的眼睛來看,他很高興。
“睦月!”他開心地叫着自己的哥哥。
月見裏睦月把月見裏彌生抱起來:“嗯,有沒有覺得無聊?”
“沒有。”月見裏彌生說着,把手裏的玫瑰花冠給月見裏睦月戴到頭上,滿意地點點頭。
月見裏睦月沒有拒絕月見裏彌生給他戴花的行為,或者說,他對彌生有着足夠的縱容。
他笑眯眯地在月見裏彌生的發頂摸了一把:“好看嗎?”
“好看。”尚且年幼的孩子還沒有變聲,還帶着稚氣,幾個字被念的又軟又甜。
月見裏彌生坐在月見裏睦月對懷裏,兩只手撐着小臉:“睦月,外面玩得開心嗎?”
那雙寶石般的紅色眼眸注視着兄長,蘊含着微微笑意,以及不符合年齡的溫柔。
月見裏睦月同樣彎起了蜜色的眼睛:“嗯,很開心。”
“睦月開心就好。”月見裏彌生開心地說着,他并不介意睦月用自己的身體去外面玩,“睦月有去學校那家拉面店吃飯嗎?藤井先生家的拉面可好吃了,睦月也可以嘗嘗。”
“如果不喜歡吃拉面的話,也可以問問柊吾,柊吾總是能夠找到好吃的。”
對于弟弟絮絮叨叨的話語,月見裏睦月沒有半點兒不耐煩,認認真真地聽着月見裏彌生跟他講着什麽地方有好吃的,什麽地方有好玩的。
“啊。”月見裏彌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月見裏睦月:“怎麽了?”
月見裏彌生仰頭跟月見裏睦月說着:“我答應了要給伯爵送東西過去,睦月可以替我跑一趟嗎?”
月見裏彌生記得伯爵對睦月也挺好的,他以前帶睦月一起去過寵物店,雖然只有一兩次,可是伯爵對睦月的态度也很好。
“睦月也可以和伯爵見面,伯爵也很喜歡睦月的。”
月見裏彌生笑起來的時候很乖,特別是在現在這個年齡。
伯爵……月見裏睦月腦子裏閃過一雙一金一紫的異色眼眸。
低頭看看懷中開心笑着的弟弟,他笑着應下了:“好,我幫你送過去。”
他不想在D伯爵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目光掃到了放在一邊的圍棋。
月見裏睦月詢問:“彌生,要不要下棋?”
或許月見裏睦月确實可以選擇把月見裏彌生留在空間裏,自己在外界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但是對于他而言,他更願意留在這裏陪彌生玩。
這也是他想做的事情。